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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山荷 ...
聂应钟牵着小孩一样的公良冶一顿翻找,竟然找到了没用完的干柴。
两人把干柴抱到一处空旷的厅里,那厅少了一堵墙,只有零星几个跪垫在望着外面云雾缭绕。
聂应钟点了火,整个大厅都被火光填满。
他扯了两个跪垫,甩两下挪到墙边,和公良冶并排坐下,肩贴着肩。
公良冶往前伸手,五指张开,眼睛直直盯着摇动的火。
聂应钟侧过头看他,再移回视线,清清嗓子假装轻描淡写说,
“如果我是个女人,你刚才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会在这里实现吗。”
公良冶眼睫毛重重颤两下,嘴唇张开,什么话呼之欲出,却被火星吞掉。
聂应钟笑一下,“不逗你了。”
“到这儿来了,不走都不好意思。”
他往后靠一点,把火星的温暖都让给公良冶。
火光在他伪装的表情上肆意摇晃,他别过脸,看着地上沾了发黑血迹的破布,
“你可要记得,这事是我自己决定的。”
“是我自己觉得该走,不是因为听你的话才走。”
省得以后你想我了,会怪在自己身上,只知道哭。
“我知道。”公良冶也往后靠过来,收回了伸着的手。
他没看聂应钟,反倒看着外面黑色的山,和灰色的天空。
“应钟,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像什么吗。”
“像什么。”
公良冶笑,他却看不到。
“你见过山荷花吗。”
“在山上,很少见,我只见过一次,在我还小的时候。”
“白色的花,小小的,很美。”公良冶喉结动一下,“我以前从没见过,便看着它走不动路。”
“然后下雨了,我的手太小,只挡得住我自己的额头。”
“我眼睁睁看着那枝山荷花被雨淋到,花瓣从白色变成透明,掉在我脚下的泥地里,再找不到。”
公良冶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
“我后悔我没带伞上山。”
“就像我如今后悔,接你下山。”
“我护不了你,也不忍心看你和山荷花一样,消失在泥地里。”
他说着,转过头对上聂应钟的眼睛,
“应钟,若我不是阴阳血就好了。”
“你不能留下来,从来都不是因为我娶不了你。”
火光打在聂应钟脸上,这次换他哑然。
公良冶抬起一只手,半捧住聂应钟的脸,眼底汹涌的情绪仿佛装在养蛊的容器里发酵。
而他,早就中了蛊毒,找不到解药。
聂应钟突然开口,把脸往一边侧,有意无意用嘴唇摩挲他的掌心,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像什么吗?”
“像狗。”
“却陪我看了海。”
他说完,倔强地低头,不让眼泪沾上火星在脸颊上明亮。
公良冶垂下手,也低头,额头轻轻撞在他的额头上。
可他们生生切断的连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靠近,也再难结。
那一点违抗命运的信念,也破灭。
—————
晨光毫无保留洒在两人身上。
公良冶躺在聂应钟腿上,背对他的胸膛。
聂应钟靠着墙,一只手自然搭在公良冶一边脸颊上。
他们都以为对方睡着了,小心收着呼吸,却都睁着眼,发黑的眼眶。
晨光被不知道哪来的树影切得细碎,这时一只脚落在树枝上。
扶着树干,肖玉看到那厅里一个面容熟悉的小童拿着扫帚奔跑,看到靠墙依偎的两个人,看到白天徒劳的火,看到他们四个人之间,无法逃离的两两分别。
翅膀扑朔的声音抓住神思,也惊动了那边歇着的两人。
公良冶坐起身,一只硕大的白鹤停在厅前的空地上,高傲着睥睨人间。
他知道,这只白鹤来自天界。
脑子里的钟轰鸣,不断把他带入一个朦胧的世界,那里他看不清路,身边也空无一人。
聂应钟动了一下,衣角擦过他的衣角燃起熊熊大火,把他整个人都烧到碎裂。
下意识捉住聂应钟的手,手指扣紧。
可说过的话收不回,那颗用微薄之力保护聂应钟的心,也没能动摇几分。
只有把应钟送走,他才能安全。
他懂,没人比他更懂。
白鹤看着他们,而后仰头看天,喙张开,一声尖利的悲鸣响彻人间。
厅里的两人站起身,眼睁睁看着白鹤身后闪出金光,铺成透明的路,一头连着断崖,越过下面茂密的树林,直通那颗硕大无比的古树。
“通天藤。”
肖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落下来,直直盯着那颗树的顶端。
总归不负所托,把聂应钟送到这里了。
公良冶低着头,强忍直冲鼻梁的哭喊,这个时候聂应钟却松开了他的袖子,一只脚迈进晨光的地界。
晨光被吸走,四周暗下来,公良冶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灵魂好像要从身体抽离。
他这生的执着,也要付火一簇。
“三清怎么不来。”
脚步自动跟上,他扯住聂应钟的袖管,公子才停下,却不看他。
“没脸见我吧。”
聂应钟说着,公良冶听到他笑了。
“那老家伙不打个招呼就把我弄到这里来,天天给我吃红薯,逼我在山上除妖,真的干了不少破事。”
“可是啊…”聂应钟叹口气,终于回头,通红的眼眶侵袭眼角,“他不让我来这里,我又怎么遇到你呢。”
眼泪终于止不住,哽咽还是溢出来,代替言语。
聂应钟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
“走吧。”
“我说过,最后一个看到的,除了你不能是别人。”
那边的通天藤青葱。
并行的两人却在走一条黄泉路。
他们隔绝人间的荒谬感情,以后又将由谁祭奠。
白鹤又一声悲鸣,展开翅膀越过他们,率先飞到了通天藤的顶端。
——————
走到古树的路其实很短,可他们好像走了一整年。
终于到了尽头,树上的青苔和缠绕的藤蔓无比清晰,两人手心的血管几乎同时颤了一下。
聂应钟转身,嘴唇才刚张开就看到公良冶瞪大眼睛咆哮一声,而后胳膊骤然收紧,他们紧扣的手悬在空中。
低头,呼吸困难,这才发现腰间缠了一条藤蔓,不断把他往上扯。
“应钟!!!!”
“别…应钟…应钟…..!”
公良冶的眼泪河一样往下涌,呼唤疯狂颤抖。
彼此的手腕都开始发疼,手指发出哀鸣,可他们好像在悬崖边的求生者,死死抓住对面的救命草。
分别很仓促,却不至于仓促至此。
“公良冶!你后悔了吗。”
聂应钟抖着呼吸,挤出这句话,眼泪油惊吓和不舍催生出一条河。
公良冶愣一下,淌在脸上的眼泪好像都停了一瞬。
他苍白的嘴唇动两下,无力地。
他的眼泪写着痛苦,写着不舍,写着哀求挽留。
可他只苍白动了两下嘴唇,然后在聂应钟抓狂的视线中,推开了聂应钟的手。
雪一下子很大,被风吹着横在两人之间。
藤上的人悬着空空如也的手。
藤下的人在袖管里攥紧了拳头。
聂应钟被藤蔓扯着,一下子飞得好高。
可他的视线以后跨越风雪,粘在树下那人脸上。
“异世之人….”
身后的老树开口,空气都震颤。
“你是三清最后一个徒弟…”
“也是三清给我的最后一个重托。”
声如洪钟,可聂应钟眼里只有公良冶抬着的头。
这时他看到肖玉走到公良冶旁边,和公良冶一样抬头看他。
眼神刀子一样划破空气,锋利得直戳脊梁骨。
那里面的杀意带着不甘,掀起其名为占有欲的火,烧得张狂。
聂应钟知道,这是属于裘青白的眼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千年老妖。
“放开我!”
“公良冶!公良冶——!”
他疯了一样蹬腿挣扎,可马上就被甩到一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和那天的梦一样分不清方向。
再看不见公良冶的脸。
他倒在地上,用胳膊撑着半起身,咆哮一句,
“放我出去!!!”
“我..我还没….”
古树的声音又响起,面前突然多出一扇门,白得刺眼。
“异世人,三清用我的身体为你开了这扇门。”
“打开,便能回去。”
聂应钟愣一下,呼吸从鼻腔倒回后脑勺,搅得一团乱麻。
回忆作祟,他看见那个汽车奔驰的世界,看见自己开着跑车在大街小巷穿梭。
一声轰鸣,他看见洁白的墙壁,久违的爸妈守着他的病床哭得撕心裂肺。
胳膊自动抬起,眼泪流得悄无声息。
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爬到门前,握住门把手。
“应钟。”
“应钟。”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公良冶远远站在那边,背着他的大箱子,笑得一脸真挚。
初见他的时候,还没开始下雪,也没有山崩地裂。
可走的时候,这个人间已经千疮百孔。
公良冶蹲下来,朝他伸出手,大眼睛闪烁着微光,
“起来,我们走。”
一口气骤然卡在喉间,鼻尖泛酸,哭泣终于有了感觉。
聂应钟疯了一样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公良冶的手。
是啊,他怎么能留他一人在那样可怕的人间。
四周狂风作祟,带着冰凉的雪粒,眼睛都睁不开。
可聂应钟没有放手。
“异世人,你还未到该走之时。”
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膝盖一软,跪着一地冰凉。
聂应钟睁眼,公良冶温暖的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荒凉的雪。
“公良冶…公良冶…..”
他疯了一样在地上寻找公良冶的脚印,可什么也没有。
“离你到树前,已过了十天。”
古树说完,藤蔓不动了。
树顶上那只白鹤哀嚎一声,飞走了。,
古树:“我送了,没送走。”
三清:“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古树:“让他自己选择走不走,不是你说的吗…”
(分手了,请假调整一下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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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山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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