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淡抹小妆娘》祎庭沫瞳

24、第24章

　　陈娘子和谷大离开前，留了家里的地址，方便贺语潇有事上门。

　　贺语潇把地址收好，如今线路是有了，剩下的就是研发和制作了。想到这儿，贺语潇跟露儿说了一声，让她留下来看店，自己则带着钱去了不远的一家制陶器的铺子，她要做一个小形的蒸馏锅，需要与老板抠一下细节，保证质量。

　　等贺语潇忙完回来，就见到坐在店里的柳翀。

　　“柳公子？你怎么来了？”贺语潇诧异，看柳翀这样子，应该是坐了有一阵了。

　　柳翀笑道：“今日先生身体不适停了课，我也不急着回去，正好路过一家买果脯的店，想着五妹妹可能喜欢，就买了一点给五妹妹尝尝。”

　　贺语潇知道柳翀手头并不宽裕，这样还能想着给她买吃的，的确是有心了。

　　“多谢柳公子，让你破费了。”贺语潇知道这东西只带给自己，肯定是不妥的，但柳翀不是不守礼法的人，敢只买给自己，这中间恐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对于柳翀，贺语潇多少是有些欣赏的，倒不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贺语潇没有大祁人对读书人的敬重和好感，她的好感来自于柳翀对女子从事一番事业的支持，以及他能明白女子生活的不易与难处，也能看到二姐生活中的不顺，这是很难得的。不像有些读者人，自命清高，目下无尘。

　　既然柳翀积极表现，贺语潇对他也不乏欣赏，贺语潇便主动道：“时间不早了，柳公子今日留在店里用午饭吧。”

　　“五妹妹邀请，我就不客气了。”柳翀笑起来，脸上很是满足。

　　贺语潇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粗茶淡饭，柳公子不介意就好。”

　　午饭依旧是在外面买的，平日里贺语潇和露儿的午饭多是一碗素面、馄饨或者一个肉馅烧饼，偶尔在后院煮个杂粮粥，花不了几个钱。但今天有客人，就不能太拿不出手了，于是贺语潇中午斥巨资点了肉排面和一盘素卤味，怕柳翀不够吃，还多买了一个肉馅烧饼。

　　柳翀平日自己吃的都没有这么丰盛，见贺语潇这样重视与他的午饭，心里很是开心，这至少证明五妹妹对他是不讨厌的。

　　因为之前他有意无意地与贺语潇制造了数次“偶遇”，这事很快就被贺夫人发现了，也找他聊了。

　　柳翀没含糊，也没推诿，向贺夫人表明了自己喜欢贺语潇，虽然相处不多，但与贺语潇说话他觉得很开心，希望能有一段佳话。

　　贺夫人没有立刻点头或者拒绝，只说婚嫁之事要通过家中长辈，只柳翀跟她表明心迹，名不正言不顺，要待柳翀的母亲过来，再说这事。同时也提醒柳翀要注意度，不要坏了贺语潇的名声。

　　柳翀相信自己的母亲一定会成全自己，所以这段时间更是在有意接近贺语潇。贺语潇长得漂亮，只一眼他便心动了，之后又看到她不辞辛苦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店，就算没什么生意也开开心心的，就像春天一样，生机勃勃，与这样的女子相处，感觉生活很有奔头，心中便越发喜欢她了。

　　“过几日我母亲会到京中。”柳翀说。

　　贺语潇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柳翀来投奔应该是极限了，毕竟在西边的确没有更好的先生可以助他考功名，柳家让柳翀过来，应该是很不好意思的，但为了柳翀的功名，还是厚了把脸皮。可再一想，柳翀的母亲再怎么说都是夫人的表亲，以前还是常往来的，如今到京中来好好叙叙旧也是应该的。

　　“母亲一定很高兴。”贺语潇笑说，她不知道这位柳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不好多说什么。

　　“是啊，姨母问了许多母亲的喜好，说是希望母亲住得舒心，能长住些时候。”柳翀开心地说。

　　贺语潇微微点头：“从大姐姐和二姐姐出嫁后，夫人身边少了能说话的人，柳夫人来了正好。”

　　“若我能顺利考上，留在京中做官，就可以把家里人接过来，到时候才算完满。”柳翀眼中有向往。

　　“那柳公子可要好好努力了。”贺语潇不知道柳翀的学问到底怎么样，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我一定会的。”柳翀看着贺语潇，满目情谊。

　　贺语潇注意到他的眼神，心中一惊，忙收了心思，柳翀的眼神太直白，她实在接不住，只能悄然避开。

　　她对柳翀是有好感，但暂时没到想要有更多发展的程度，只能说柳翀的优点她能看到，如果以后有机会多了解，她是愿意的，但若现在谈婚嫁，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了解的太泛泛，根本不能确定柳翀到底是不是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人。

　　*

　　几天后，华心蕊身边的丫鬟给贺语潇送来了做面脂的方子。

　　丫鬟：“我家姑娘最近出门比较多，怕长辈不满，所以这次就派奴婢来为姑娘送方子了，还请五姑娘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让华姐姐费心了，你回去跟华姐姐说，等我做出好用的面脂，一定给她送一盒。”

　　“好的，奴婢一定把话带到。”丫鬟动着鼻子嗅了嗅，说，“姑娘店里好香呀。”

　　贺语潇笑道：“是门口的那盆地涌金莲香，加上后院的花开了，香的有些杂了。”

　　“这样香而雅致的地方，也就五姑娘的店了。”丫鬟赞道。

　　送走了华心蕊的丫鬟，贺语潇去了后院，此时露儿正坐在小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滴水的罐子出口。

　　贺语潇试了一下降温桶里的水温，水很凉快，应该是露儿刚换上的。

　　“姑娘，这闻着好香呀。”露儿灵动的眼睛里像是能闪出光。

　　“等这瓶接满了你涂脸试试。”贺语潇说。

　　她找制陶器的匠人做的蒸馏锅送来了，原本做个铜的会更好，可她手里的银钱有限，只能先做个便宜的，今天是第一次试用。她在里面加了玫瑰花和山泉水，蒸馏出来的叫纯露，带着淡淡的花香，可以敷脸。刚才华心蕊的丫鬟闻到的花香就是蒸馏时的味道，只不过在东西没做成之前，贺语潇不愿意张扬，所以才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了。

　　“好呀好呀。”露儿期待得不得了。

　　让露儿看着蒸馏锅，贺语潇回到店里看华心蕊给她找来的方子。这些方子大同小异，基本都是用了鲜花汁液、茶树籽油和蜂蜡。有的里面加上美容养颜的药材，有的加上珍珠粉之类能使皮肤细腻亮泽的东西，还有些用到了其他成分的蜡，让质地更柔软。

　　抛开这些附加成分不谈，只说基础的东西，里面最贵的当属茶树籽油，这也是为什么面脂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如果能有其他油脂来代替，想必能便宜不少。可这是往脸上涂的东西，不是什么油都可以的。

　　贺语潇琢磨了一会儿，她知道的能加到化妆品中的植物性油脂一般是橄榄油和椰子油，常见的还有乳木果油、荷荷巴油、山茶花油、葡萄籽油等等，但都不是她现在容易得到的。如果没有油分，那势必不够滋润，肯定是不行的。

　　想了一下午也没有头绪，贺语潇干脆把方子收起来，回头再说。

　　她这边没什么进展，露儿那边却收获颇丰，纯露装了好几罐，让她整个人都跟着香香的。

　　“姑娘，我刚才用了一下您弄出来的东西，香香的，上脸很润呢。这东西叫什么呀？”露儿问。

　　“叫纯露。”贺语潇说。

　　“姑娘是要在店里卖吗？奴婢觉得应该会很好卖的。”露儿是很喜欢的，原料简简单单的，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涂在脸上真的很舒服。

　　“应该会卖，但现在量少，我还有别的用处，你找个避光的地方把它们封起来放好。”贺语潇提醒她。

　　“好嘞，姑娘放心吧。”

　　太阳落山之前，贺语潇关了铺子，最近来化妆的人不多，但来买口脂的倒不少。有通过华心蕊和崔乘儿介绍来的，也有看陈娘子涂了觉得不错，慕名而来的。不是很贵的小东西，大家买起来也不为难。贺语潇赚得不多，但能保证每天吃上一顿还不错的午饭，她已经觉得是自己迈向富婆的第一步了。

　　下了马车刚进府，就听看门的婆子说柳夫人今天下午到了，正在和贺夫人叙旧。

　　柳夫人来的比贺语潇预料的早，回到百花院，并没见夫人那边来人叫她过去，贺语潇便忙活着自己的，也不主动往夫人院子里去。

　　晚饭时，露儿提着装了饭菜的食盒回来，脸上露出几分纠结之色。

　　“怎么了？”贺语潇问她。

　　露儿一边摆菜一边道：“没什么，就是回来的路上看到夫人院里的荷儿在廊下哭，我去问了一下，说是柳夫人弄破了她的裙子，我看了一下，是难修补得好看了。”

　　“怎么会弄破了？”贺语潇问。

　　家里的下人一般每年会做两身衣裳，夏冬各一身。这夏天衣裳是前些日子刚做完送来的，现在丫鬟小厮都换上了。这新衣裳弄破了的确麻烦，下人月钱是有数的，自己掏钱再做一身，实在是供不起。

　　“荷儿没细说，估计柳夫人也是不小心。她不好找夫人说，又是新衣裳，心里难免委屈了。”露儿想着若是自己遇上这事，她也会哭。

　　夏天的衣裳没有冬季的贵，也不需要加棉花，做一身其实还好，不过对于城中普通人家而言，也是能补则补，实在补不了了再做。丫鬟们收入有时还比不上城中一普通人家，只比乡下农户宽裕些，而农户家通常更不会买什么贵料子了，多以结实的粗棉布为主。

　　说到面料，贺语潇突然眼前一亮——她好像知道什么油能用又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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