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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铺天盖地来 ...


  •   【你相信,
      现在坐在你左手边的那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么?】

      傍晚时候韩庚掀开白纱帘,看看外面的天色。诡异的红,深深浅浅的,不太吉利。
      他轻轻摇摇头,放下帘子,回到餐厅继续磨咖啡豆。一圈,一圈,靡靡的香气混合了木盒天然的味道,诱惑地钻进鼻子里。电视吱吱呀呀地吵,信号开始有点不稳定。
      猛然韩庚觉得厨房在晃,整个房子都在晃。——不是地震,当然厨房也不是真晃。只是外面突然起了很大的风,灰灰地升起一天一地的抑郁的沙。他伸手把窗户关掉,可惜转身之间磨出来的咖啡粉失却了原本质朴细腻的香气,掺杂了很粗糙的东西。他微微撅了撅嘴,把磨了一半的咖啡豆咖啡粉倒掉,顺手把磨咖啡机放在洗碗池里,穿过客厅去关其他房间的窗。
      电视里说,迈克尔杰克逊死了。
      他听到外面什么东西断掉了,刮过他家的房顶,钝重的摩擦声足以煎熬任何一个人的听觉。街上停放的车辆一齐呼鸣,噪杂得像是惊着了的蛙。
      等雨过了,又好修屋顶了。
      于是暴烈的雨扑上来。这完全不像是下雨,倒像是海啸。浪花夹杂着冰雹还有些莫名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拍在屋檐上,狠狠地碎,又绝望地坠下去,再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暴躁。他关窗的时候,被喷了满身满脸的水。
      外面的世界有一瞬间的反白。
      “啪”地停电了。
      情绪开始有点烦躁。他去浴室拿毛巾罩在头上,一边擦着一边在衣橱里找替换的衣服。
      “嗞——”“嗞——”“嗞——”破旧的门铃不适时地响起。他把刚找好的衣服扔到床上,下楼去开门。
      韩庚住在一个古旧的二层小楼里。墙体斑驳,有的地方甚至看得到砖砖瓦瓦的形状,仿佛马上就要被风连根拔起;好在满是崎崎岖岖的爬墙虎,让人觉得安心一些。在四周现代气息十足的楼丛间,显得那么突兀。
      他住楼上,楼下则是他的古董店。
      希有之华。
      希有之华,稀有之花,佛指白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记事起就挂着这么个牌子;相传几世高祖前便有了这楼,于是,继承,相守,不敢怠慢。
      他沿着窄窄的细细的高高的楼梯,吱嘎吱嘎,仿佛踩到了千年老木头的筋骨,随时可能断掉;小心推开堆在楼梯口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东西,跨步迈向门口。
      谁呢这种鬼天气?
      一拉开锁,大风就狠狠地把门撞开,伴着咸腥的雨水味儿扑面而来。
      幸好刚才没有换衣服。
      一个单薄的湿淋淋的躯体直挺挺地向他倒来。

      【上天降下绝望的洪水
      渴望洗清一切罪恶】

      “滴哩哩哩滴哩哩哩~滴哩哩哩滴哩哩哩~”
      下课铃终于响了。李东海一脸厌烦地把没做完的物理题和笔袋塞到书包里。
      “东海~!我去推车,校门口见!”教室门口探进一刻兴奋的脑袋,李赫在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自行车钥匙。
      “我今天有事儿,你先走吧。”李东海似乎不怎么乐意搭理。
      正常人都会收起一脸傻笑关心地问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毕竟两个人是从幼儿园排着队上学到小学告着状上学再到初中打着架上学一直到现在,高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也偏要跟另一个人走着路上学。
      然而此人姓李名赫在,在娘肚子里比预计多纠缠了三天三夜才蹦出来也改变不了他愚人的本质,依然乐淘淘地回答:“那我走了昂!”然后一点都没有迟疑地走掉了。头都不回。
      李东海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其实早没东西可塞了。白痴……身高从两位数长到三位数,可智商总停留在两位数。算了,本来就没对他报什么希望。等着他来嘘寒问暖……他站起来,把书包搭到肩膀上,走出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

      【好香……好想吃……】

      李东海一只手搭着包,一只手伸进口袋里。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铃铛,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当啷,当啷。
      这颗铃铛是他两个月前收养的一只流浪猫脖子上的。那天晚上他和赫在以一记左勾拳加一个回旋踢结束了一天的争斗后沿着老路拐回家,身后就出现了这声音。
      当啷,当啷。
      他快走,声音也快;他慢走,声音也慢。
      尽管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他还是强装淡定地回了头——
      一只流浪猫。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嫩嫩的白,毛发耷拉着。

      【好香……好想吃……】

      路灯忽闪了一下,然后整根杆子就直挺挺地倒下来。
      危险!他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捧起小猫跳开。
      下一秒盯着倒在一旁的粗粗的铁管子,李东海很满意自己这么多年在足球队的修为。
      于是他便领养了这只猫。他想,大概,它需要保护。
      第二天经过那里,工人正在安装一杆新路灯。没有人见到倒掉的那杆路灯,大概是被盗去了。素质啊素质。李东海摇头晃脑地叹气,遭到李赫在一记暴栗,两个人打打掐掐地照常上学去。
      那以后便没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小猫整天溺着东海,气得赫在吹胡子瞪眼说要把它阉了。
      “阉了?原来它是公的?”东海举起小猫往它身下看去。
      赫在腾地跳起来重重地PIA了他脑袋:“李东海!你你你……”
      “我怎么了?”东海抬头看他一眼,茫然答道;一边伸手去摸,小猫太不老实了,看不到。
      “当!”头上又挨了一下。李东海动作一顿,两行鼻血流下来。
      赫在看看手里的精装版《BIC》,谋杀亲夫一样地惨叫起来。
      哦,是谋杀亲妇。
      这样的日子其实挺不错的,你是爸爸我是妈妈我们的孩子叫小喵,看着呆爸爸欺负傻妈妈小猫似乎也常常满足地叫,三只头脑简单的动物凑到一起也是一出温馨和睦的剧。直到上个周一早上,东海上学前去阳台领小猫,却发现它不见了,只留下这颗铃铛。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想来这个走失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会留下铃铛呢?
      东海觉得这是小猫留给他的联系方式,就天天带着;接着各种怪事就出现了。上体育课篮球架会突然以奇怪的角度砸向他,经过居民楼人家的花盆会突然落下来,等地铁会突然有人推他一把……幸好他反应快一次次地幸免于难,然而一次次变本加厉让他愈加惶惶然。
      当啷,当啷。
      也许,这是颗,被诅咒的铃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铺天盖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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