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重生虐渣记》纸墨酿酒

73、重生虐渣记

　　这场大雪盖下来，将皇城里的血腥都掩埋了个干净，即便如此，宫人们亦花了四五日来打扫。白雪断断续续，一刻未停，金色的琉璃瓦被盖了一层又一层，一如上一世的结局一样。

　　五日之后，老皇爷才召集百官上了宫变之后的第一次朝。个中内情，多数朝臣知之不多，谁也不敢多言语。

　　“好了，尔等也不必多猜了，凌王谋反，薛平贵冒充皇嗣，均已就地绞杀，陈林，宣旨吧”

　　陈林立于殿前，拉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王谋反，大逆不道，主犯已除，凌王府后眷流放三千里，终身圈禁，朝中凌王余党，由兵马大元帅魏虎奉旨审查清除，自请有罪者，死罪可免，后续查出者，定斩不赦！”

　　“本朝大殿下薛让流落在外多年，今终得回宫，朕倍感欣慰，赐名季澈，即日起，立为储君，望尔此后行事澄澈，莫忘初心，以护大季江山百年康泰。二殿下季勉守城有功，赐封逍遥王，望尔此后无灾无病无虑无忧，丞相府三女王宝钏传信有功，封安平郡主”

　　“朕亦自反省，前两江总督傅铭乃是朕未将原委查清，顾及灾情擅做处置，致傅铭满门含冤九泉，如今真相大白，傅铭官复原职并追封为护国公，傅铭之子傅容清承袭爵位，吏部、礼部、工部、户部，四部合力修缮护国公府邸，建宗立祠，供后世拜祭”

　　“先锋官徐轶死守城门，忠心护主，追封为虎威将军，以国礼厚葬，九城兵马司总兵蒋毅临危不乱护城有功，赐护国铁卷，此次叛乱，军中已故将士，各赏银百两，御林军已故守卫，各赏金百两，户部抄送名录，以官眷之礼待其家眷，彰其忠义之德！钦此！”

　　百官皆跪，齐声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雪色淼淼，尘封了十几年的两江总督府门，终于重新打开了。

　　老皇爷派了四部之人过来修缮，但修缮府邸亦不是这一两日就可以完工的，傅容清先让人将家里打扫干净了，将父亲、母亲、各位叔伯的排位都迎上了宗祠。

　　朝廷里新晋的护国公，迎来送往的各位大人们不少。

　　傅容清向来都是不擅与此的，秉着府中修缮事务繁忙，没说两句就一一回绝了。

　　季勉是三日之后过来的，处理完了宫中所有的事情，还拉了两辆马车的行李过来，“阿清——”

　　傅容清看着都有些蒙了，“殿下……这是……”

　　“看不出来吗？本殿下搬过来与你同住”

　　他理直气壮的，傅容清道，“陛下，陛下也同意？”

　　“父皇？父皇他现在才没功夫管我呢！你知不知道，日前，父皇在朝堂上论功行赏之前，在御书房拟旨，居然想把本殿下派去地方去当县令，说什么让本殿下去历练一番，本殿下拼命的给皇兄使眼色，皇兄说情，这才求来了逍遥王这个位置，如今本殿下王府也在修缮，借你这里住住，嘿嘿嘿！”

　　季勉行入宗祠，首先给傅家先祖们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傅容清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殿下，殿下不可，如此大礼，我傅家满门，受不起”

　　“没什么受不起的”季勉站了起来，解释道，“我来之前，父皇特意嘱咐我的，让我替他给傅铭大人上柱香，当年之事，终究是我父皇下的杀令，阿清，我父皇他……身在那个位置，就是有很多时候，都无可奈何的，你……莫要怪他……好不好？”

　　“殿下多虑了，我虽入教坊司，但亦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能不知为君之难，如今我傅家能沉冤得雪，我已是感恩戴德了，还谈什么怪不怪的”

　　“那就好，阿清”季勉的眸子都垂了下来，“那天，那天城楼之上，我真的害怕了，徐轶死了，小六死了，你扑在我身前，我就看见那把大刀砍下来，我当时，我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我只想着，要是你也死了，本殿下就和他们去拼命，绝不独活！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可如今陛下封了护国公之位，殿下亦是王爷之尊，来日只怕……”

　　“怕什么啊！”季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皇兄现在已经是太子，自请去了先皇后陵墓拜祭，约摸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我父皇龙体日差，等明年开春了，定会把朝中一应事务，都交给皇兄的，我已经同我皇兄说好了，什么护国公什么逍遥王都是个闲差，不会有什么正经差事的”

　　“本殿下已经想好了，这个冬日，父皇定会做主，定下皇兄与丞相府三小姐的婚事，等所有的事情都提上日程了，本殿下就彻底解放了，我们就像从前计划的那样好不好？我呢，化名季清，你呢，就叫做傅勉，我们去北宁府登高，去广南府看海，去江南见杨花烟雨，往塞北看大漠孤烟，可好？”

　　“呵呵呵呵呵呵呵……殿下年岁已经不小了，如此顽劣，得亏了太子殿下还能容忍”

　　“那是自然！我皇兄是大季朝最好的皇兄了！等他来日迎娶太子妃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可以四处搜罗些民间的稀奇玩意儿给他们做贺礼，就三小姐，她一定会喜欢的，阿清，你说好不好？”

　　“得逍遥王相伴，臣此一生，定无尚逍遥”

　　“那……护国公大人”季勉捏着他的手，不怀好意靠近了他，他比傅容清低了半个脑袋，靠近了之后只能微微仰着头看他，“咱们现在就去逍遥一番？我临行西凉之前，你可答应我的，记好久了”

　　“大白天的呢……殿下……府中人，甚多，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干过，走啦！”季勉强拉着他去了内室。

　　雪总算是停了，府中后院的亭台楼阁上盖了一层一层的雪白，湖心的亭子里暖炉上的羊肉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浓香扑鼻，飘出去了好远，两个女孩拿着生肉喂鹰，边说边笑。

　　代战公主收到了飞儿带的信件，立马就让凌霄传信给了魏虎，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老皇爷知道了事情的缘故，已经赦免了西凉东侵之罪，凌霄护驾有功，亦免除了西凉十年税款，还邀请了西凉王过来坐坐，此刻西凉的人马大多都停在行宫之中。

　　代战公主想着过来找王宝钏玩，老夫人自是高兴，邀请公主在府中住下了。

　　这个时节，西凉那边早就下起了大雪，但西北的雪景壮丽巍峨，哪里比得上亭台楼阁这番秀美。

　　这几日，王宝钏带着代战公主把京中四处好景都看了个遍，也在南楼里把冬日里的菜色都尝了个遍。

　　今日这炉煮羊肉，是相府的膳房里做的，冬日寒凉，羊肉生暖，新鲜的羊肉片，放进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暖炉里，再撒上各式佐料，最有滋味了。

　　蕊儿煮好了，先给代战公主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尝了尝。

　　代战好吃得都跳了起来，“好吃，好吃，好吃，这个好好吃的！等会儿一定要告诉凌霄哥哥，等我父王来了，要做给父王吃，还是你们京中的花样多，我们西凉牛羊肉最多了，都没找见这么好的吃法”

　　“这算什么啊，冬日里可做的菜色不多，等来年开春了，京中还有好多时兴菜色，公主只管在此多住些时日，等春暖花开了，京中还有好多地方可以去逛”蕊儿笑道。

　　小公主又尝了一口，连连点头，“那我一定要在这里住到春日才行”

　　王宝钏听她们说着，兴致倒不是很高，只是默默的赔了个笑脸。

　　代战公主问道，“怎么了？宝钏姐姐，你不开心啊？现在不都挺好的吗？西凉与大季朝的误会也都解释清楚了，你们京中那个奸佞也抓到了，你们的陛下还封了你为安平郡主，我听人说，你还和太子殿下定下了亲事，来日你就是大季朝的皇后了，还有什么烦心事啊？”

　　“我，我心里总有点慌，从前他是薛让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一起过穷苦的日子，但是现在他是太子殿下了，老皇爷给了他新的名字，给了他新的身份，我……爹爹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古以来，帝王之心就是这世间最不可测的东西，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啊，我瞧着那白袍小将应是个顶好的人，凌霄哥哥都说了，他是君子”

　　“你不懂……”王宝钏站了起来，抱着暖炉走到了亭子边上，远眺着苍白的湖水，“我们二人之间我动心为先，这么长时间以来，也都是我在主动，我主动赠他战甲，我主动往深渊里去寻他，我主动让爹爹给我们牵线，也是我主动先开的口，他只言了愿意二字”

　　“若是寻常夫妻，郎情妾意也便罢了，可是偏偏他将来会是一国之君，他为君，我为臣，他在上，我便下……我……你可知道，那日老皇爷在御书房问他，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他半天都没有回答上来，定然是迟疑了，我害怕昭仁宫，我……”昭仁宫她去过一次的，在那个冰冷的冬天永远的留在了哪里。

　　“那你就去问他啊，总这样憋着，他也不能知道”代战公主端着羊肉碗，站到了她身边。

　　“他就是个清正的木头！我若是问他，他定然说不会，可我哪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王宝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而且现在，他根本顾不上我，叛党刚除，朝中事务颇多，连爹爹、大姐夫、二姐夫都不怎么得空，现下他还去了先皇后寝陵拜祭，等回来也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啊？他……他不会当了太子以后，还没同你说过话吧？”

　　“自然是说过的，他事务繁忙，老皇爷时时刻刻召见他，不得空见我，让林协送过来几封信，但所言皆无关痛痒，只说等他祭拜完先皇后回宫，就同老皇爷说起定亲之事”

　　“大半个月啊”代战公主细细思索的一阵，“我父王也是大半个月之后到京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凑到了她面前，“宝钏姐姐，你若是想知道，江山美人他选谁，我帮你如何？”

　　“你……公主……你同他连话都没有说几句，你能有什么办法帮我啊？”

　　“我自然有办法，嘿嘿嘿！这羊肉真的很好吃，你快来尝尝，一会儿都被我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