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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她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抱膝坐地,她将头埋得很低,出了略显凌乱的头发,根本让人无法看见她此刻的狼狈。纤细的十指紧紧地扣住裤脚,全身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低喊着岑纪川的名字,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在这么恶劣可怕的环境下继续支撑下去。

      她从小就按照母亲给自己安排的方式过着傀儡一样的生活,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欢快愉悦……她受够了!她现在已经有了逃脱的能力,她绝对不会成为叶霁秋手中的扯线娃娃,她有她自己要追求的东西!

      窗外雷雨交加,闪电猛地劈落,强烈的光束异常光亮的划出一道明亮,瞬间照亮了她一脸的泪水与伤痕。

      雨声沙沙,她的心也疯狂的跳动着。

      她要逃出去!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回到岑纪川的身边!

      她突然站起来,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着,抽屉里、书柜里、床头柜……只要能收东西的地方她都翻了个遍,竟然尖锐的利器都找不到。颓然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雨,就好像她的眼泪,流进心里。

      她的母亲果然是怕她寻死的,房间里一切利器都被收走,连摆设都统统不见了!不过她不会轻易的妥协,即使是毁了自己!

      用力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她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往后倒在床上,柔软的床轻轻地承受她的体重,那么的温暖那么地软,就好像躺在了云端,连日来心力交瘁的之情也终于受不住睡梦的诱惑,沉沉地睡去……

      她很少沉睡,梦中她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偷偷地跑到琴房边的小台阶上坐着,偶尔侧过头去看看琴房里弹琴的清俊少年,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却听出了他琴声中的寂寞……场景骤然一变,她站在古老的榕树下跟那个长大成人的清俊少年诉说着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暗恋,他温和如暖风地浅笑着把她搂到怀里,两颗心在逐渐地靠近、靠近……突然他们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扯开,她大声地哭泣着,周围的画面一变再变,从相聚到分离,从分离到重逢,就好像是他们所经历的事情的回放,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是在哭着的,痛苦的哭泣,他苦笑着,小声地抚慰她,让她不要哭……她尖叫着想要握住他的手,可是她们的手总是碰不到一起,好像穿透了空气一样,总是没有办法紧握,宿命一样的恐惧!

      她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满身冷汗淋漓。

      眼前一片空荡的房间渐渐地带回了她的思想,窗外的雨仍旧哗啦啦地下着,好像不准备停下来,簌簌地响。

      时钟的时针指着向六点。

      翻身下床,突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床边,她皱着眉头去揉撞痛了的脚踝,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被长及地面的床单下的一件利器。那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不是她曾经在床上做过设计的切割工作那么这把美工刀就不会掉落在床边这么隐蔽的地方。

      突然,她轻轻地笑了……

      早晨八点,陈阿姨按照叶霁秋的吩咐捧着早餐来到之情门前,敲了敲门,不见里面有人回应狐疑地看了看守在门外那两个保姆一眼,从外面抽开了锁推门进去——

      “啊!!”餐盘随着陈阿姨的尖叫声砰然落地,上好骨瓷的被子跌落在地面应声粉碎!陈阿姨吓得说不出话来,之情趴在床边单手握住美工刀,另外一只手上红艳艳的鲜血几乎蜿蜒了整条手臂!

      之情自杀的事情在叶家闹得沸沸扬扬,被发现之后马上被送到了万历医院高等病房,送到医院的时候还算及时,又输了血总算是救了过来,可因为流血过多并且有感冒的迹象一直昏迷不醒,叶家与之情同辈的表姐妹们都来看过她,但是她还是安静地沉睡着,好像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素来最疼爱之情的二老急得团团转,四名子女怎么劝都不肯回家,一定要等到之情醒过来才罢休,叶霁秋被二老闹得没有办法唯有把二老安置在隔壁的病房里休息。

      在之情昏迷的期间在万历医院当值的江唯也来看过她,奈何叶霁秋就在旁边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安慰了二老几句就借故离开准备等叶霁秋离开之后才再来看她。

      雷铮在接到叶霁秋的电话之后马上抛下手上的工作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这些天来的忙碌让他消瘦了不少,但仍旧英俊迷人得让万千少女尖叫。商场上的争斗逐渐沉淀了他的性子,在与岑纪川周旋之中竟也学会了更多从前不曾学习过的。

      他来到之情病房前没有马上进去,眼神中净是不悦,冷冽地盯着叶霁秋看。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女儿的?”

      面对雷铮的无礼,叶霁秋以漠然对待,讽刺道:“雷铮,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我想雷太太应该不是这么教你的。”

      “你连一个合格的母亲都不是,还轮不到你来批评我妈。”雷铮扬起唇角对着叶霁秋冷然一笑,转身动作极轻极小心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完全无视叶霁秋不悦的表情,当着她的面关上。

      病房里很安静,之情躺在病床上,精白色的床单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的苍白无色,她似乎很不安稳,即使是在昏迷着也皱紧眉头。雷铮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她的眉心,一下又一下,很轻很轻地抚着,直到完全抚平她的眉宇。他的手没有岑纪川那么好看,若说岑纪川的手是优美、骨节分明的艺术家的手,那么雷铮的手就是带着浓烈运动气息的手,高中的时候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篮球每天都会下场打上一两个小时,即使到了国外他也一直都没有落下过,所以他的指尖跟手心都带着厚厚的茧子,摩挲在皮肤上苏苏麻麻地。

      他不发出一丝声响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细心地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动作很轻柔,柔和地让人心醉。他对那些所谓的女伴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过,实际上他现在的动作称得上是小心翼翼地,想要让她醒过来,却又不知道当她醒过来自己该说些什么。

      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到了她露出在被子外的手上,在今天之前她的一双手还是完美无缺,美丽柔软,没有分毫瑕疵,而现在在她右手手腕上却多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划痕。他不敢去碰那道划痕,每每往那儿看上一眼他的心就跟着痛,好像那一刀是划在他心上,一碰就得留下血来。

      这一幕很熟悉,在雷铮的记忆里在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也是在雪白干净的病床上他亲吻了自己最喜爱的女孩,女孩沉睡着,海藻般的长□□漫地扑在枕头上,就跟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她等待着王子的亲吻让她醒过来。心一动,雷铮站起来用记忆中的方式双手撑在她两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一寸一寸地靠近她,她的呼吸很稳,没有一丝过渡起伏的呼吸跟风一样温柔地抚着他的脸,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悸动,吻住了她。

      如果这一刻的亲吻能够解除邪恶的魔法,那么接下来睡美人就会睁开眼睛,奈何,雷铮细腻的啄吻并无法唤起睡美人,是因为他不是王子,还是因为她不是他命中的睡美人?

      指尖仍旧在她的脸颊上流连,极轻极轻地,仿若她是那易碎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抚着,好像在叹息,好像在自言自语,小声地低喃。

      “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那么痛苦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放手,可是我做不到……”

      他又说了些什么,可是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揉合在窗外的雨声中……他在病房里停留了大约三个小时,完全无视一个个打来的电话,直到他觉得看够了才漠然起身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抚平她的眉心,轻声地关门离去。

      脚步声在医院安静的走廊里越来越远,直到病房外完全寂静了下来床上闭着眼的之情突然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如蝉的翅膀一样颤了颤,缓缓地睁眼,乌黑的眼中一片清明,全然不是刚醒过来的模样。

      她没有坐起身,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躺着,早在雷铮进来之前她就醒了,虽然很小声,可是她依旧听见了在病房外雷铮对母亲书说的话,那么地犀利。她的心很复杂,刚才雷铮的话她都听见了,即使她没有睁眼但是她仍旧感觉到他声线中的苦涩,为什么他总是如此执着呢?三个人的爱情总会有一个人受伤,她不愿意去伤害雷铮,可是很多时候雷铮却逼得她不得不用伤害他的方式去反抗……其实雷铮待她是极好的,在很久以前岑安然就这么说过,雷铮只对她好,她心里面也明白,只是心没有办法向着他。

      如果可以她宁可在十三岁的时候不要遇见岑纪川,就那么安然地跟随着雷铮,没有争夺没有彷徨,然后结婚生子,两相结伴相随一生。

      这时候之情还没有想过,即使她十三岁的时候没有遇见岑纪川,命运或许会在她二十三、三十三,甚至是四十三岁的时候让他们的命运相交,她的感情仍旧是与那个清俊优雅的男子连接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病房外突然又响起了脚步声,之情一惊,连忙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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