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来去浑无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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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骤雨洒亭轩，飞云黯淡夕阳间。
抬起头，那片让人心醉的湛蓝已然不在，散落的残黄曾像是飘逸的飞舞，再看却只是萧瑟干枯的衰叶。
前一秒，还在默念“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后一秒，却满眼的“秋阴不散霜飞晚，西风愁起绿波间。”
纪采蜷缩在椅子里，止不住的泪眼婆娑。
她微微侧头，躲开想为她拭去泪珠的手。
此时凝愁，追往事、空惨愁颜，更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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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
“你是何乃元还是李元秀，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不在乎！好多的事，知道的，不知道的，”纪采吸了一下鼻子，恨不争气的眼泪落个不停，也没去擦，“我只是觉得，对于你来说，这些真的太难了。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有多苦，我都能体会得到！你为什么要承认你的身份！为什么不继续做来去自由的你！这一切的一切，对你，都太不公平！如果不认识你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偏偏他就是你！”
“从知道自己必须参与叛乱开始，我就已经被命运抛弃了。其实，它本来不曾属于过我，现在只不过走回了早该走完的归途。年少时磨砻淬砺、当歌对酒，想的是如何不懈于内、忘身于外，从不敢自疏，哪怕一丝的幸福和眷恋的感觉，都像是偷来的。然而，只因为我是李元秀，所以才有大相径庭的结局！怨天怨地又如何！迅景如梭，旧思似梦……”李元秀停下来，哂笑，“那天，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浊酒湿衣，荒野求死，她明白。
“我……去见她，只想说声对不起。母亲、妻子、妹妹，我都无法保护，此生枉为男人！”他泪珠一滚，鼻音浓重，“我怕，怕你因我受伤害，怕你被我连累！”
“我懂的。”意淡言疏，情深似薄，她了解。
“我明知自己是亡命死囚，却一再接近你，是我的一错再错让你难过，我不配做你的哥哥，更不配让你为我流泪！”
“不！不是！不是的！”纪采搂住李元秀的脖子，珠泪滂沱，“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缠着你！是我早该放手！是我的自私害了你！是我贪心要你做哥哥！如果没有我，你起码还是自由的！你为我而表明真实身份，但你若因此死了，我可怎么办！”
“傻妹子！”李元秀轻拍着她的背，竟也是清泪长流，“真的不是你的错。我虽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却知你与宫中必有关联。而我……因着贪恋过往，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是自私的换取自己对从前的追恋，慰藉愁苦……”说到最后，他哽咽起来。
纪采松开手，也不顾自己糊了满脸的泪水，轻轻的替李元秀擦去泪痕。
“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已是个死人。是你让我活过来，再做自己，我的心得以解脱。自由，我本没有，是你给我的！”李元秀深深的看着纪采的眼睛。
“该是我说对不起，”纪采抚着李元秀肩头，眼睛红肿，“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我还以为自己的眼泪干枯了呢！是你太坏，害得人家这样哭！干嘛不早告诉我你是谁！”
“是，是我太坏了，是我的错。”李元秀抹去她的残泪，她没再躲闪。
“起码不用稀里糊涂的猜谜了！”纪采连声叹气，原来有些事，真的是糊涂比明白好。“哥，你从来没有好奇过我是谁吗？身世、来历？”
李元秀隐忍苦笑，道，“我……的确迷惑不解，不过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他深笑，更无奈，“我一直在等，等你问我是谁。”
纪采的目光离开令她心疼的笑容，暗自应了一句 ME TOO，“原来我们竟是两个陌生的同路人！也许？”泪还没干，微微展颜，幽叹，“你还真有可能以前就认识我。不过，你是怎么认识的以前的我？”
“什么？”
“何乃元和纪采，李元秀和采苹，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你到底是谁？”李元秀低头仔细端详着她，困惑不已。
“采苹是我的前世，是我完全忘记的前世！所以当初你说见过我，我猜你一定见过采苹。”
“迎娶长公主殿下的前几日，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入宫。但在清政殿，看见的却是明珠公主。原来竟是她矫诏，只为了看看长公主殿下下嫁的是什么样的人！采苹随侍左右，始终怯然无语，仅此一面。”
“采苹在明珠离宫没多久就死了，我只是她的替身而已。”
李元秀明亮的眼睛星光闪烁，迷雾沼沼，半响才缓缓说道，“我无意中撞见几近落魄的明珠公主，确定了她的真实身份后，才暗中通知太子殿下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刚见你时，几乎认定你是采苹，是为明珠公主而出宫。只是当时怕被盘查，匆忙离开。后来再次相见，却越来越确定你不是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明白！反正你知道我不是采苹就行了。算了，不说这些，你以后怎么办？”
哥，对不起，我不会告诉你明玉是如何的深爱着你，如何的对你念念不忘，而你，也曾爱的那么苦，那么痛。既已无缘，不如忘记。
“身为戴罪臣子，自然等皇上发落。”
“不，我不要你的新身份！我要你还做我的何大哥！”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不管我是什么人。”
“哥，咱们连夜逃走吧，像你以前那样。万一皇帝要杀你怎么办！”
“不行！不管你的前世是谁，后世是谁，都跟我不一样！你放心，今日太皇已有口谕，我并无性命之忧。我担心的是你！”
“可是最令人担心的是你啊！”
“江湖有股势力蠢蠢欲动，视玲珑山庄为眼中钉，你更是众矢之的，所以才频频遇险。以后绝不可独自行动，一虎难敌恶狼，何况你总是心慈手软！马上就是生死决战之际，你若不测，对朝廷、对江湖，都是一劫！”
“你好像对江湖上的事知之颇多。”
“因为我是个游魂。着鬼之身，到人不能到之处；张鬼之眼，看尽人暗隐之私。”
“那你一定知道……，没什么，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常常见到你。”
“你想问的是孤寒箫，对吗？”
“不对，我不想提起这个人！”
“这个你总是想起却不想提起的人，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不听，我就不说了。”
“哥！”
“孤寒箫今年二十有九，乃孤寒世家家主，未有妻室，武功绝卓，潇洒不羁，深得少女青睐……”
“不听！不听！”
“虽然表面上他是孤寒世家嫡长子，家主之位非他莫属，但其中颇有波折。他的父亲弃其生母不顾，日夜追欢，妾侍盈房。另有一庶子，是他最宠爱的小妾所生。后来其生母暴卒，小妾得正室之位，孤寒箫朝不保夕。其母之外家挚友荀起得知此事，将其接走，实为保护，才得以顺利承继家业。他曾与密剑千家定有婚约，但不知为何在婚期临近之时悔婚，至今孑然一人。那天与他在一起的女子是……”
“我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来去浑无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