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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梦醒时分,三尺见神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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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哥!”丁月华像一朵白云飘然而至,眼睛明亮如星,清澈得容不下一颗沙砾,我为展昭拂尘的手指松懈了,展昭对着我的笑容亦僵硬了。
人生也许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我想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的时间,静静的,慢慢的等,等一个人牵她的手,等他和自己一起看天空,而这个等待却被我彻底粉碎了。
她又像一阵春风悠然而去,身躯柔弱似柳,娇嫩得禁不住丝毫风雨,当真是欣喜而来失望而归,我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一旁的公孙先生清笑道:“展护卫,贝儿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几位是?”展昭刚要引见,就见卢方拱手道:“陷空岛卢方特领三位义弟拜见包大人!”公孙策虽有些意外,亦笑回礼道:“四位义士,一路辛苦了。”
展昭道:“大人可好,我即刻带四位去见他!”公孙策侧身道:“大人在书房,各位请。”又吩咐道:“王朝马汉,把疑犯带下去吧,明日包大人自会升堂审问。”
故意逗留到最后,我才追上一步关切地问道:“公孙先生,丁姐姐的伤全愈了嘛?”
“丁姑娘出自武学世家底子很好,本来这伤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他微叹口气,压低声音续道:“近日我替她把脉时无意中发现,其体内有种先天性的疾病,无药可医,也许她自己尚未可知!”
我脑袋轰的一声响:“是什么病?”公孙策无奈地道:“心绞痛。”
心绞痛,也就是现代医学史上的先天性心脏病!冥冥之中,莫非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仍然是她?一定是因为我,是我弄乱了历史!
一直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是这段爱情却成就了第三人甚至第四人的痛苦,其间夹杂着淡淡的友情,更多的是透着一丝无从释怀的凌乱,而她可能比我爱得更深更让人心碎。
轻飘飘的人影身着白衣,衣袂在冷风里飘逸纷飞,煞是好看,我身不由己地跟着那凄清的人影,好象手伸过去就能碰触那蝉翼般的轻纱,在似烟似雾里,隐约有一座缀满白色花环的桥与天相接。
她一脚踏上继而回首而望,美丽而哀怨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万般的痛苦与不舍,这一眼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一惊而醒,这再也让人睡不着的黑夜,想起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因为真实而额外残忍!
我轻轻拔下门闩,拉开,一张脸慢慢地出现,刚毅而俊朗,有丝疲倦之态却难掩款款浓情,我惊呼:“展昭!”难道这就叫作心有灵犀?他轻声道:“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拉住他的手走向庭院,抬头看着天空,悠悠地道:“我如果化成这繁星中的一颗,你能认得出我嘛?”“向我眨眼的那颗一定是你!”展昭清笑道。
“如果轮回转世一千年,你还能认出我嘛?”
“为何要说这些话,有今生就足够了!”他拥我入怀,用尽一生的怜爱,我喃喃道:“对我而言,也许一生就只有短短的几十天,几百天,可是我并不后悔!”
这时天空被一道亮光划破,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我忙拉住他的手道:“快许愿。”我亦轻轻许了个愿,只听他认真地道:“好吧,我诚心乞求上天愿贝儿永远快乐!”
我一愕:“永远?”展昭笑道:“流星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顽强的显示夺目的希望,而我的希望并不过份,只想你永远快乐!你的愿望呢?”
“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请你忘记我!”我不忍告诉他,不忍见他神采飞扬的霁颜因此留下一道忧伤的裂痕,我更不忍在我们好不容易相爱后就要感受离别的痛苦。
开封府肃穆的三尺公堂里弥漫着严肃的气息,锃亮的“龙、虎、狗”三口铜铡整齐摆放,“正大光明”匾额,泼墨山水屏风,众衙同声的威武!威武!无不透露出那股“公正廉明”的道德正气。
包大人稳坐堂前不怒而威,公孙策一旁文书伺候,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威风凛凛护卫案前,只闻惊堂木一响包拯喝道:“带人犯赵威齐!”号令下去随即见展昭在前,引领赵威齐入得堂来。
赵威齐昂然而立并不行礼,包拯道:“赵威齐,上得公堂因行不跪?”他犹自辩道:“草民不知身犯何罪?”包大人大喝道:“你刀诛内侍刘公公,人证物证俱在,你招是不招?”双目一瞪,威风凛然。
赵威齐一口否认:“我与刘公公素不相识,因何杀他?”包大人道:“传人证刘二狗。”
刘二狗抖抖簌簌地跪地道:“草民刘二狗叩见包大人。”包大人温言道:“刘二狗,本府问你,你因何为生?八月初二案发当日你见到些什么,从实招来。”
刘二狗一直低头道:“是,大人,草民是一名乞丐,那天晚间下着大雨,就在荣福客栈后院的檐下躲着,未到半夜听到后院传来两男子低沉的争吵之语。
一人道:“开封府已有人暗中监视咱家,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候爷也不能置身事外!”另一人安慰道:“放心好了,主公在朝中势力庞大,开封府也奈何不了,更何况他们无凭无据,如何办你?”
“有个宫女见到那晚你我的交易,我想杀她却被人击晕了,后来通知主公,在相国寺五毒童子又失手,她就被展昭救走,这事瞒不了多久,而且欺君之罪当灭九族,看来咱家还是尽快告老还乡的好。”
“你以为避开就没事了嘛,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死!她看到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死了,就无从查起。”
紧接着一声闷哼,后门开处见到那人心脏扎着匕首,被人背负着窜出,草民当时吓呆了,没有想到要报官,只是几天后对着兄弟说出,才被赵爷带到开封府来的,包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包大人点头道:“你可认识当晚的两人?”“认得,其中一人面白无须,草民已认过尸体就是他。”“凶手可在堂上?”刘二狗转首看了看诸人,目注赵威齐道:“包大人,是他,当时一道闪电劈过,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
“好,你先下去吧。再传荣福客栈小二季三。”季三到堂证实当日投宿之人正是刘公公,但未见赵威齐,想是他入夜才去相见的。“贝儿姑娘。”包大人在叫我了,我一愣,险些忘了我好歹也是个证人,“包大人,民女在。”
看了无数次的影视过堂,经历真正的第一次还是有点心惊肉跳的,展昭朝我微微点头,我只得恭恭敬敬地跪下回话,包大人温言道:“刘公公死的当晚你是最后一个发现他的人,你说说当时的经过。”
我把当日情况说了一遍,包大人道:“先前本府按律法办事,委屈了你,你不会怪责本府吧。”他明说的是自己,其实看着展昭,我低头道:“包大人明镜高悬,民女无任何怨言,只是白玉堂…”
包大人打断我道:“此事容后再提。你曾向展护卫提及在宫中及相国寺的遭遇,再叙述一次如何?”当然没问题,只是省过了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包大人正色道:“赵威齐,听了这么多人的口供,均与你有涉,你有何话辩解?”赵威齐大声道:“我何需辩解?刘二狗在黑漆雨夜,竟能窥出行凶者的全貌,难道不值得怀疑嘛?客栈小二亦未见我出现,而这个小宫女见到的只是刘公公而已,此案与我何干?如只凭他们的一言之辞,就辨我的罪,我实在不服!”
这个赵威齐不但狡猾,脸皮也厚的很,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认罪。
包大人慢慢道:“别忘了,死者身上的匕首,那可是物证!”赵威齐哼道:“那只不过是寻常兵器,并无特别之处,如何能证明是我所有?”
乍一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包大人道:“你竟然否认自己并非凶手,又怎知凶器乃是寻常之物?”赵威齐在包大人的逼视之下,有些心虚道:“我,我只是乱猜的。”
“哦,只是乱猜,来啊,传上物证,让疑犯观看!”一名衙役捧着放有凶器的托盘,先由包大人过目,再转到赵威齐跟前,赵威齐一瞥间面色变了。
展昭走近他,拿起凶器一亮,沉声道:“赵威齐,你本师承佛山快意门,擅长短刃及飞刀,只因心术不正沉于名利,早被逐出师门,可是你不知悔改,反而到京攀附权贵,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据我所知快意门人的兵器上各自刻有名号,这把就是从刘公公身上所得,刻有你的名姓,你可认识?”
赵威齐眼角一阵抽搐,大叫道:“我插在刘公公身上的明明是匕首!而这把是那晚与你们相斗时我所用的飞刀,你们诬陷我!”
包大人哦了一声,侧首对公孙策道:“公孙先生,方才赵威齐的口供可曾一字不漏的记下。”公孙策朗声道:“是的,大人,赵威齐方才亲口说出“我插在刘公公身上的明明是匕首!”此番话当可作为呈堂证供!”
我对着展昭挤了挤眼,他神色不动,眼睛已展露笑意,而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的对视时亦有满意之色,唯有赵威齐陷进这个死局里,犹自不甘心的大喊大叫着:“我没说过,我没说过,人人都说是你是包青天,我看只是个卑鄙小人!”
包大人猛得一敲惊堂木,厉声喝道:“赵威齐,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你的亲口供词,不容你不认罪!来人啊,”二人上前,一左一右伸手拿住赵威齐两臂,却不料那臂上传来劲力,将二人震开,展昭见状猿臂一挡,反拗住他的双手,脚尖踢在他的双腿弯处,赵威齐啪的被摁倒地上。
包大人提高声音道:“堂下赵威齐听判!你杀死刘公公,藐视法纪,罪不可恕!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可心服?!”“我不服,我不服!是你们设计害我的!”
赵威齐的威风扫地,一直喃喃道。听包大人又道:“此案虽已了,但因犯人仍涉及其它案件,先将他还押大牢,待过几日人证物证具备,数罪并罚,再处铡刀之刑!退堂。”挥手斥退衙役。
展昭叹道:“可惜赵威齐之案未能祸连庞家!”包大人道:“公孙先生此计实为本府了却了一大难题,展护卫你也不用灰心,作茧者必自缚。”我接口道:“是啊,等到楚东方与白玉堂他们把人带回来,庞家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公孙策脸有忧色道:“对于殷将军的旧案,学生认为不能太乐观,一则事隔多年,大人从大理寺取回的卷宗显示太过简略,很多证据已难寻获,二则庞太师并无直接参预审案,而主审官又已亡故,庞家自可大作文章。”包大人点头道:“公孙先生此言非虚,展护卫,你也一起来参详参详吧。”
通常女人无聊时都喜欢以买东西来打发时间,于是我这个闲人决定去街市购物,买些小玩意为展昭的居所好好装饰一下,要知道心情的好坏与四周环境优美舒适大有干系。
我只是和守门的兵士说了声,实是想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我用心选购了窗帘与桌布,是展昭最喜欢的天蓝色,买了一串木制的精巧风铃,挂在帘边岂不增添许多生趣。还有一只古雅的花瓶,当然只有兰花更合适,它是花中君子,展昭却是人间君子!
正喜滋滋地要赶回府中布置,目光又被一件东西吸引住了,不应该是两个,两个无锡泥娃娃,一男一女都是肥嘟嘟憨态可掬,作亲热状。
无锡泥人天下闻名,我现代的家里就有好几个,如今见到更是爱不释手,亲切感油然而生。我靠近摊位细细把玩,叫道:“我要买这两个。”
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双眼似睁非睁,不似其它人那么热情,听到我喊才懒洋洋地站直身,有气无力地道:“二十文钱。”
我微感奇怪,别人都是笑脸迎人,唯独他一付不奈的苦瓜脸,倒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不还似的,我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便点了钱送到他摊开的手里,好意道:“收好了。”
他嘿的一笑,手掌一翻扣住了我的手腕,我登时全身无力,急道:“你干什么?”他双目一睁蓦得晶光大盛,喃呢道:“姑娘,你累了好好歇会吧。”
我闻言一呆,真觉得头脑昏沉双目渐重,我用力咬了咬嘴唇,稍稍清醒之际暗叫不妙,拼命想挣脱他的掌握,他右手朝我面门一挥,我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接着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