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镇的流言》弓长

7、第 7 章

　　建书院是件大事，这事大到不是袁曲修一个镇长就能挑得起来的，县里派来了专门的监工不说，镇里也会齐了几大族长，主事，在青桐斋商议建书院的种种事仪。

　　金夫子早就赶往了别的地方，只是放下话来由镇里全权负责，连个面都没露。

　　阳光被窗子格成一块一块的，透过薄薄的纱窗落在桌上，地上，不太清晰的光亮带着温温的热度，像一块块温润的玉。

　　议事厅里算上县里派来的监工一共十几个人，清一色的花甲之年，除了镇长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发及刘家新上任的族长，刘远。

　　“各位族长主事，金夫子在我们镇上办书院的款子以及工事图都拔了下来，金夫子有说过由镇上全权负责书院建造一事，曲修不敢托大，请诸位一起来定下这建造的各项安排。”袁曲修说得明白又中肯，环视一圈，却没人接这个话茬子。

　　众人都在看孙林两家的族长呢，这两家不表态，他们再多的意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孙老爷子心头正闹火呢，都是这书院闹的，现在他家还在准备起坟呢！哪里能有什么好气：“袁大镇长太谦虚了，这事对您也就是丁点大的小事，哪里用得着我们这些微末小人物。“

　　林老爷子半眯着眼，不哼不哈的，像没听见也没看见，难得跟孙家一样立场，都是书院闹的。

　　“孙老爷子您这是打我脸呢，孙家为咱镇上做了多大贡献，我知道，在坐的诸位知道，整个青桐镇都知道，曲修在此代全镇父老谢过了。”说着就是一个长揖，接着又对着林老爷一个长揖：“谢您为青桐镇做出的牺牲。”

　　孙老爷侧了侧身，冷哼一声，算是受了他这一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冷冷的。

　　林老爷抬了抬眼，没多大反应，脸上倒是带出一点平日的笑模样来。

　　“建书院可是件大事。”

　　“可不是，马虎不得，请先生算过日子了吗？”

　　“是在半山腰建还是在山底下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论着不疼不痒的问题，即想办事落个体面又怕得罪孙林两家，相互试探的打哈哈。

　　孙林两家都不痛快，可心里头也都明白，自己家族都为这破烂书院做了那么大的牺牲，现在不积极或更狠点儿下绊子，那才是打自己脸，白白给别人落了好名声，所以也都见好就收。

　　“建书院是镇上的一件大喜事，我们定得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方不落了我青桐镇的声望。”王家族长捋着山羊胡子，清瘦的脸上因兴奋染上了一层灼灼的光亮。

　　“正是，正是。”大家附和着。

　　“镇上为建书院这件事人事安排做了一个总计划，设总管事一名，管理建设总方向，各项事宜分管事数名；总账房一名，管理总账出入，分账房两名，管理各项事宜小额账目出入，另设监查三名，负责监查各事项遗缺，督促各管事账房刻尽职守，诸位可有什么合适人先，举贤不避亲，各位可别谦虚。”袁曲修把钱权分开，效仿朝庭办事方法，空位置都抛了出来，把自己摘干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面上倒是笑得一派和气。

　　“这总管事一职嘛，依老夫看孙老爷来做再合适不过，孙家即是我镇名门望族又是书香世家，还为建书院做了那样大的牺牲，当之无愧。”武家族长跟孙家向来亲厚，开口就推荐孙老爷子。

　　王老爷不干了：“林家世代经商，对商事一途那是了如指牚，建书院跟商人打交道的地方太多，林老爷当家几十年，定能把事情办得完满漂亮，愚见还是林老爷合适。”

　　两派从马开始为谁当主管事争论不休，越争论越离谱，最后竟然相互指责谁买东西少付两文钱，谁家的马车轧伤了一只流浪狗弃之不管。

　　袁曲修头痛起来，他知道定会有争议，可没想到这样“激烈”，这老头儿们聒噪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女人。

　　“这件事是镇上挑头，自然由镇长来做这个总管事，小子愚见，各们族长认为呢？”年轻的刘家族长微笑得出来灭火。

　　众人互看一眼，与其便宜了对头不如谁也占不了好，于是通通点头称是。

　　袁曲修原本其实也是这么个意思，这么大的事交给别人他也实在不放心，可也总不能明着说我来做这个总管事，现在刘远出了这个头，他推辞了两句也就认下了，与此同时心中对这个刘远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现在总管事有了，那么总账房是否也由镇上担着呢？”王老爷目光灼灼。

　　袁曲修笑着摇头：“镇上可没有这么好的账房，还得诸位先个人出来受累。”开玩笑，别说他做账水平一般，就算再好也不能应了，钱权都抓在手里，他怕烫着。

　　“林家的大掌柜管着底下十几个铺子，账算得那是一等一的好，咱青桐镇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可不是，钱账房那可是老账房，老资格了。”

　　这话一出来倒没人反对，事实摆在眼前，钱账房在镇上那是有口皆碑的，其他人想有异议都找不来能与他比肩的，总账房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孙家自然接下了总监查一职，然后各家又出了几个管事，账房，剩下的两个监查一个给了镇长的一名管事，一个却给了跟青桐镇几乎没多大关系的绒花店老板，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