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二卷 鹊桥画郎》记忆·飘落

9、第九章

　　华锋走进亭内时，曲子已近结束。
　　一曲毕。所有曼妙乐音戛然而止。
　　“唉，果然不行啊，没有那种感觉啊。”
　　“早就说过与我合奏不行的，你干嘛不找雪薇？”绿萝坐了下来，轻呷一口茶，淡淡道。
　　“不是她出去游玩了么？所以才找你啊。”沈霏霏道，“你也好好练练啊。”
　　“那不一定，我一时兴起吹吹萧，可我并不喜欢。”
　　沈霏霏笑笑，道：“那是你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和鸣而已，终有一天会找到的。”
　　“再说吧。”
　　沈霏霏笑笑，不再语，转向华锋，问道：“她来了？”
　　“已经在外面了。”
　　“你有客人？那我先走了。”绿萝问道。
　　“诶，等等，这可是一个你认识的人。”沈霏霏笑道，转过头，又对华锋道，“带她进来吧。”
　　华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华锋领了进来一个粉衣小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呈碧色；一张未脱稚气的脸蛋儿，剔透莹润，甜美可爱。
　　不是夏沐雪又是谁？

　　“见过两位姑娘。”
　　夏沐雪福好身，抬起头，看向面前坐着的两人。
　　只见那个坐于琴后的女子，云鬓华服，罗衣轻飘，容颜绝丽，体态华贵高雅宛若天生，夏沐雪竟看不出她的年岁。她笑着看着她。眼中，有赞赏，有怜爱，还有一丝惊异，如果夏沐雪看看错的话。
　　再看旁边，那人一身翠绿，手边一柄翠绿色短萧，正悠然品着茶。虽是换了衣裳，发髻也不似先前蓬松，可是那既带着一股女子的妩媚，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眉宇，夏沐雪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她就是那日撞到的绿萝姑娘。
　　夏沐雪突然感到紧张：
　　难道是那日自己撞上了绿萝姑娘，现在要责罚？
　　不会的，当时明明都不追究了。
　　那难道是因为那日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天宝楼来的客人？
　　也不太可能，都过去这么久了。
　　唉，怎么老是撞着人，以后得改改这个迷糊的毛病了……
　　那自己还做了什么错事么？
　　夏沐雪脑子飞快得转着，思索着自己做过什么另外的错事，需要看上去这么高贵的两个人来亲自审问。
　　“叫小雪，是么？”正在夏沐雪思想飞于天外之际，一个温柔华贵的声音响起。
　　夏沐雪一惊，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正是那琴后之人。
　　夏沐雪本是很慌的，但见那人微笑着看着自己，而且声音又这么温柔，不自然地放下了乱跳的心。
　　“是。”
　　沈霏霏自琴后站了起来，走到夏沐雪身边，拉起她的手往绿萝坐着的石桌走去。
　　“来，坐下来，喝点茶，吃点糕点。”
　　夏沐雪当场愣住了：叫她来不是责罚，不是训斥，反而让她喝茶吃点心。
　　夏沐雪更迷茫了。
　　“奴、奴婢不敢。”
　　“不要不敢，你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那人还是微笑着说道。
　　自己家？我家里可没这么富丽堂皇，没这么有钱……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夏沐雪没敢说出口。
　　夏沐雪迟疑着，突听得一旁的绿萝道：“她让你坐你就坐吧。她让你坐，镜花阁就没有一个人敢让你站。”
　　她让坐，就没有一个人敢让站？这不是阁主才做得到么？
　　夏沐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霏霏，忙不迭地跪下，道：“奴婢该死，没能认出阁主……”
　　“快起来快起来，让你坐下，怎么倒跪了？”沈霏霏忙拉住夏沐雪，转过头，看向绿萝，责怪道，“瞧你把人给吓的。”
　　“奴婢没干什么坏事，阁主千万别赶我走啊。”
　　“没有要赶你走，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啊？”沈霏霏奇怪道。
　　“砍头之前不是会给顿好饭么？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我们这是要赶你走？”沈霏霏哭笑不得。
　　“你还真是能联想，要赶你走直接让你收拾包袱就行了。”绿萝笑道。
　　这孩子，还真是能瞎掰，沈霏霏笑着，看着夏沐雪道：“只是和你聊聊天，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