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二卷 鹊桥画郎》记忆·飘落

38、第三十八章

　　争执之声戛然而止。
　　宝灵儿转过头去，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幕帘之后。
　　只见陆长笙没有动，依然坐在那里，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不是为了那几张银票。洪老板，我们合作了这么多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洪掌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今儿个回去就打包，明日一早就走人。”
　　“好，洪掌柜的果然够爽快。”陆长笙美目一转，看向旁边的混混头目。
　　那混混感觉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马上道：“我也会带着兄弟们马上消失。”
　　“既然这样，那两位不送了。酬劳，我随后派人送上。”
　　“那这银票……”
　　“你们拿走吧。”
　　待得两人离开，宝灵儿看了眼帘后的陆长笙，道：“那个小丫头……”
　　“我会另想办法的。”早就想过会这种结果，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不过去得这么及时，倒是没想到的。
　　“哦，知道了。”
　　宝灵儿正要出去，陆长笙突然开口，道：“叫人来把这块地毡换了。”
　　“啊？”宝灵儿不明白陆长笙的意思，想了半天，才道，“哦。”
　　“还有，以后谁都不许进到这里来。任何人。”
　　“知道了。”
　　看着幕帘之后的女子，宝灵儿觉得是那么的难以看透她的心。
　　宝灵儿转过身去正要走，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踌躇道：“那个，他也去了……”
　　陆长笙心中一颤，马上恢复神态，道：“不管我的事。”
　　宝灵儿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走出这座院落，宝灵儿回过头去，看着那四个字：“苏幕遮心。”垂下眼眸，宝灵儿轻叹一口气，“孽缘啊……”

　　房间之中。
　　幕帘之后。
　　泪，不自禁地自美眸流出。
　　陆长笙看着那支发簪，沙哑着声音道：“放弃声名，放弃所有，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这么样地跟着她么？她真的，有这么好么？”
　　再也控制不住，“叮”地一声，玉簪碎成了两截。
　　下一刻，陆长笙却疯了一般地冲出幕帘，像宝贝一样拾起躺在地上那碎了的玉簪，小心得呵护着……

　　凌晨的街道，只偶尔听得到猫的叫声。人们还沉沉地熟睡着，游走于美梦之中。
　　虽已是初夏时节，但这几日却又有点回冷。夜风习习，寒露当滴，即使是呆在屋中，也可以感受得到的凉意。
　　天依然很黑，黑的不见五指。现在是黎明之前，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忽的一阵风起，引得那站于凉风之中的人一阵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将身上的披风往胸前裹了裹紧实。
　　“吱呀”一声，一个黑影从门的一条小缝里之中滑了进园子。
　　“谁？”
　　“我。”
　　原先便等着的那人转过了身，看向刚来的那人:“有什么事？”
　　月光轻轻洒下，泄在那个刚刚进了门中的人身上：一个中年美妇，三十多岁年华，身着华丽鲜艳的长裙。是宝灵儿。
　　宝灵儿慢慢向前面那人走去，看了那人一眼，道：“你们那来的一批新的学徒，其中有一个小丫头叫夏沐雪。她原来是解花园的小厨娘。”
　　紧咬下唇，那人低着头，从口中硬生生地吐出话来：“你想要干什么？”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看了那人一眼，宝灵儿阴阴一笑，道，“还是你想要我……”
　　“你到底想怎样？！”紧咬牙关，那人募然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宝灵儿。
　　“我想怎样你不知道？”
　　“我说过不会再帮你。”
　　“你必须帮我。否则，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
　　那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以后，我永远也不回来找你。以前的事，我也会把它全都忘了。”
　　依然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宝灵儿微微一笑，伸出手，道，“那么，祝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愉快。”
　　那人没有理会，转身离开，没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消失的身影，宝灵儿露出阴测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