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APTER.61（夜曜 中篇） ...
-
大厅内充斥着火药味，战斗一触即发。他们都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会到来，甚至连半点准备都没有。
现在局势各分为两派，尽管是在一条的土地上，还是仍然有相当一部分贵族支持白鹭更和墨郁沙。而一条、蓝堂、架院、早园、支葵、远矢家这几个较重要的家族却是站在玖兰枢一方的。
“七茶瞳啊七茶瞳，你最终还是背叛了你爷爷最初的意志。”挺拔的黑衣老者摘下帽子，露出了与她一样的深蓝色瞳孔以及与她父亲同样的青发。“原山，那场大火似乎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难道——难道是你，七茶幕的父亲，害死了他们两个？”支葵玫激动地开口，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支葵也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的失态。
墨郁沙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我，一切都是我一手操纵的。从最初让幕与熏的邂逅，到后来……”
“当时小瞳才刚出生，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没见过！”杀害了她最疼爱的妹妹，以及妹妹最爱的那个男人的人，她绝对不可饶恕。
“呵呵，你们不知道吗？她只是复苏七茶家的工具而已，”白鹭更的微笑看起来如此猖狂，“既然是曾我白鹭家的分支，拥有我的血，你便是我的仆人。直到——永远。”
瞳顿时感到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比任何一种痛苦都要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却是异常的熟悉。瞳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的生命，她的呼吸永远定格在了被刀捅了后的那一刻，鲜血四溅，在衣服上绽出一朵朵血花。
那把刀直直刺向她的心脏，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正中红心。
她甚至忘了那把刀为什么要捅向自己……好像是因为在那天夜晚遇到了抢劫犯，结果争执了很久，抢劫犯从怀里掏出银晃晃的刀子向她冲来。
毫无预兆的，就这样死了。
刺痛的感觉还没有遍布全身，她就没了知觉，沉沉陷入了黑暗。
在黑夜里，沾满血的尸体，被丢在了无人的小巷中。这便是她的结局。终于醒来，自己就已经变成了吸血鬼，还真是有些讽刺。
难道……她又要在感受一次同样的痛苦，再死去一次吗？
“啊！”瞳捂住了头，比自己的心脏还要疼痛。记忆如潮水般用来，她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过去，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原以为，那些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又要让她想起来！？
“小瞳——”一条紧紧抱住她，生怕怀里的人在下一刻就会消失。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他心里怎么是滋味？
“看来，不能利用的东西，就只能毁灭了啊。”七茶原山说出了一翁曾经说过的话，下一刻便从一条身边捞走瞳。
尽管七茶家不是什么贵族家庭，七茶原山的能力在现在却也算是顶峰状态，再加上他曾经饮过白鹭更的血，就更加强大了。
他说着，把瞳按到地上，强制给她灌下自己的血液。
——所谓七茶家的血继限界，同样要用血来开启。
“呼……呼……”瞳不停喘息着，想要抗拒这股血液，却又不能动弹，她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不要……住手……”
“Level E们，撕咬吧，她便是你们今晚的大餐。”七茶原山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抽回手。眼里完全没有一丝面对自己亲生孙女所包容的感情。
就像一翁之于一条的亲情，也最多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罢了。
接着，场面一度失控，从门外涌出无数的Level E，就是玖兰派和猎人们也无法抵挡这么多的Level E，他们全部冲向瞳，撕破了她的衣服，划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贪婪的吸食着这不可多得的血液，一个个变得身强力壮。
“一条……救我……救我……”瞳哽咽着，甚至没有半点力气拿出血絮，她被无数的手压倒在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Level E们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她根本看不到那抹金色的身影。
难道，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至始至终都只是一枚小小的炮灰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却还是没有扭转命运的机会吗？
此时，另外一边——
玖兰枢身下的骑士们与猎人们联合起来奋力抵抗着入侵者的攻击，一波又一波，一轮又一轮。
沙赖与蓝堂的配合天衣无缝，零和优姬也恢复了以往的默契，鹰宫海斗在Level E间扫出一条血路，诺的身手也进步了不少，理事长的伤早已愈合，也加入了这场战斗，还有十牙作为搭档，两人也依然能与Level B以上的吸血鬼匹敌。
还有一条璃子、一条拓野、支葵玫、支葵和莉磨、琉佳和晓……他们都十分投入的战斗着，有的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有的是为了向自己所认定的国王效力，有的……只是纯粹为了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不管是怀抱着怎样的理由，他们都毫不犹豫选择了战斗。
这场战斗过后，等待他们的，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吧。
玖兰枢与白鹭更和墨郁沙对持着，尽管面对两只纯血种，却也一如既往的冷静。即使是在战斗中，纯血种依然优雅翩翩，保持着高贵的风度气质。
与以往最与众不同的是一条。
今天的他，身上蒙着一层浓浓的阴霾，透着厚厚的寒气，充满着威慑力，斩夜也越发显得阴森，让人不敢靠近。他脱下干净的白色燕尾服，只剩下薄薄的一件白色衬衫，现在早已被血染红。就是连他的父亲母亲，都从来没有看过他有这样的一面。
此时的一条拓麻，对大家来说十分陌生。
还有瞳等着他。
杀完挡在最前面的Level E，又有一群新的兵卒前赴后继，他微微蹙眉，朱唇轻启，带着肃穆的杀气——
“挡我者，死。”
**
至始至终，墨郁沙都没有出招，站在白鹭更身边，安静得注视着这混乱的局面，就仿佛一个局外人那样无所谓，抱着看戏的态度而已。
也许，他的立场真的是很不坚定吧，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归属，永远站在中立派，中立派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但现在看来……中立派其实是最容易受伤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吸血鬼……尤其是纯种吸血鬼的思想是十分诡异且难以理解的。
墨郁沙缓缓走到摆在角落的一架棕色YAMAHA钢琴前坐下，一曲《月光》在指尖流淌——浪漫忧伤的旋律，有冥想的柔情，悲伤的吟诵，也有阴暗的预感，也许这首歌足以代表他现在心中的百感交集吧。如此平静，这平静里却又包含着各种感情。
希望，一曲过后，战斗便结束。
混战中，有忧郁的琴声，绝望的尖叫，心寒的枪声，血溅出的声音，汇成一片，有人心的毁灭，饥渴的欲望，嗜血的杀气……奏出世界上最美的交响曲。
此时的瞳，却忍受着地狱般的煎熬。身体里那股难以控制的血液正反噬着她的身体，如红莲浴火一般焚烧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看来再过不了多久，她的血就会被完全吸尽吧。
Level E的獠牙毫不怜惜地刺入她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洞口，鲜血止不住地向外流。尽管还没有死，瞳却觉得自己现在就犹如一具冰凉的尸体，等待那些饥不择食的野兽啃食她的肉、她的骨头，直到什么也不剩下。
渐渐地，Level E散去，投入到战斗中。获取了新鲜的血液，他们变得更加强壮，甚至可以抵得上一个普通的Level C吸血鬼。玖兰派的骑士和猎人们就略微显得有些处于下风，比起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Level E，也只能用蛮力拼了吧。
“哦？看来那边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白鹭更目光一斜，朝七茶原山吩咐道，“你去处理一下吧。”
“Yes, my Queen.”七茶原山鞠了一躬，下一秒便消失在她身边，站在了瞳的身旁。
“哼，你已经没用了，我可怜的孙女。”七茶原山的眼神与一翁如此相像，让瞳战栗。只是为什么一条可以亲手消灭他的爷爷，而她却没有这个能力？
“小瞳！”一条想要立刻赶到瞳的身边，却因为Level E而脱不开身，眼看着七茶原山手中汇集出一团红色的光芒，他却无能为力。
瞳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无数的伤痕遍布全身，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血的痕迹，就像一具真正的干尸。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毫无血色，干咳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一丝声响，等待死亡的到来。
她甚至还什么都没做，她好不甘心，她不想现在就死去——
‘晚年时就跟自己的爱人一起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每日浇浇花草，打理打理花园，冬天时就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看书听音乐……’
她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二次生的机会，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还没有来得及把握，就要她去死吗？而且……还是这样的死法。
她不甘心啊！
“去死吧，孩子——”为了让她死得痛快彻底一点，七茶原山使出了最后一击终结她——这可能是连纯血种都无法抵挡的力量。白鹭家传说中的秘密绝招——无息。
中了此招，你变再无生的机会，并且你会在麻木中死去，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煎熬。却又比任何一种招数都要残忍……因为当你中了无息，你会想起在你的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从而陷入不可自拔的困扰中然后凄惨的死去。这是一种比地狱酷刑还要残酷的考验。
‘再见了……世界。’瞳微微蠕动嘴唇道，却没有发出声音。
还有一米……
五分米……
一分米……
瞳突然瞪大了眼睛！
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
是谁？是一条吗？不——她不希望是一条，她不希望他为了她在痛苦中死去，那反而会让她生不如死。
“墨郁……沙。”挡在她身前的，居然是墨郁沙！
“你——”七茶原山也僵住了，他所发出的无息确实打中的墨郁沙，而墨郁沙却也在前一秒夺走了他的心脏。那颗心脏还跳动着，血淋淋的令人作呕。
先倒下的，是七茶原山。
接着，墨郁沙也倒下了。
“墨郁沙——”瞳的声音比哭还难听，他就倒在她身边，表情还是那么的漠然。不知道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责骂，“白痴！你有什么理由替我挡下这一击？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你还是那么的任性！”
“……喂，”墨郁沙略微不满的开口，“为什么不感谢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应该是我感谢你，活了那么长时间我也厌烦了，还不如去死好。”
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谁都没有料到——
“不要摆出这幅表情，”墨郁沙厌恶的侧过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要怪就怪我太倒霉，同时栽在你们母女俩身上。要回报我的话，就下辈子好了。”
“嗯，”瞳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点点头答应他，也许这样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不用再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了，这是好事，“下辈子，不要再当吸血鬼了。”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
墨郁沙抿起嘴角，就如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魅惑的如恶魔。现在想想，她对墨郁沙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从最初的相见到现在的结束，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这种缘分，从她母亲那一代就一直传到了现在。
“即使忘记一切，我也不会忘记……熏。”他缓缓合上眼，合眼前的最后一秒，金色的眼眸内漾起满足的微笑，回归最初的纯真与透明。
他看到了支葵熏在对他微笑——
这辈子忍受了那么多，下辈子，他再也不要当吸血鬼了。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复杂的命运，他要活得无忧无虑，只跟自己最爱的女人厮守到老。
其实，墨郁沙的愿望，也不过如此简单平凡。就跟瞳一样，他们都是渴望普通而温馨的生活。
看似容易达成的理想，却离他们那么的遥远，对他们来说始终是种奢望。
无息的最初定义是——你会在麻木中死去，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煎熬。却又比任何一种招数都要残忍……因为当你中了无息，你会想起在你的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从而陷入不可自拔的困扰中然后凄惨的死去。这是一种比地狱酷刑还要残酷的考验。
但偶尔也有例外——墨郁沙梦到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与支葵熏相遇的那个玫瑰色夜晚。
I MISS YOU.代表我想念你，也可以代表我错过你。但愿下辈子他再也不要错过她。
那么……请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CHAPTER.61（夜曜 中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