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和薛定谔的猫》风不停

11、合作

　　被放倒的森鸥外姿势狼狈地跪趴在地上。红色的小皮鞋毫不留情地来回碾压着他的后脑勺。

　　被如此粗暴对待的他非但没有求饶，还发出了非常可疑的声音，听得大仓脑门青筋直冒，想直接一个用力踩爆他的狗头。

　　深呼吸按捺了一下自己的杀心，大仓才把人放开，坐回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冷声说明自己想要和他达成的交易。

　　“我会保证近期军警系统会有足够有影响力的声音传出来，要求释放‘死之天使’的声音，毕竟她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害。而且她是顶级的治愈系异能力者，同时是未成年的身份，长期关押会对人格形成不利，最好是能有一个靠谱的监护人。”

　　“请问小小姐要如何保证能做到这点呢？”

　　“这就是你不需要过问的了。”当然是通过一些小手段，让急于向条野卖好收服人心的福地樱痴第一顺位想到“死之天使”这个异能力者。

　　到时候福地想要把人弄出来，必然会在对方未成年的身份上做文章。

　　“死之天使”之所以现在还被羁押迟迟不做处置，就是因为上面对于这个顶级治愈系异能力者的归属还没有讨论出结果。

　　每一个派系都在极力争取，最后自然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森鸥外脑子还是很灵活的，马上明白了大仓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主动申请成为这个‘监护人’？”

　　大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你的身份是最合适的。”

　　曾经弄出了死亡军团的军医，在战争后期极力主张异能力者主导战争，完全激进的主张，也因此得到了上面激进派大佬的支持，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军医，哪里来的权限主导一个军团的建立。

　　但是因为这个计划的可操作性太差，完全没有考虑到人的承压能力，搞得不但军团崩溃，与谢野晶子这么一个顶级的治愈系异能力者也精神崩溃了，森鸥外不得不对此负责，被一撸到底，直接退出了军.政系统。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落魄的森鸥外回到横滨后，还会另有际遇，成为夏目漱石建立横滨秩序的重要拼图之一。

　　大仓也是根据游戏里人物小传的介绍，得知他后来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结合未来的局势反推，才猜出他现在和夏目大佬可能会有联系。

　　所以这个人明面上是激进派的前拥护者，实际上和温和派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又曾经是与谢野晶子在军队中的监护者和上级，如果好好运作一番，最后各派妥协把人交给森鸥外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把人弄出来后夏目大佬会不会真的把人交给他那就难说了。大仓在心里补充道。

　　森鸥外显然是想不到后面这一层的，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他也认为自己是与谢野最合适的监护者，与谢野的能力一定会再次在他的手中大放异彩，成为他野心和事业的重要基石。

　　男人，有时候就是会自我感觉良好。

　　其实把晶子救出来，就是森鸥外最近一直在谋划的事，温和派肯定是全力支持的，激进派也态度暧昧，他们也不希望这么一个顶级异能力者直接废置。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军方的态度，因为与谢野是战时触犯的军法，虽然未遂。这罪名可轻可重，军方显然拿捏住了这一把柄，想要人直接为自己所用。但是由于其他机构不同意，所以就一直这么磨着。

　　军政两个系统，虽然都有温和派和激进派的人，但也不能说就是铁板一块，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军警是隶属于军方的组织，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位军警高层出来打破僵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森鸥外显然不愿意放弃这样合适的契机，直接问道：“那你的条件呢？”

　　想要完成她所说的承诺，想必也要动用不少资源，肯定不会毫无所求。

　　“我只有一个条件。”大仓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晶子重获自由后，必须第一时间动用异能力去救一个人。”

　　“好。”森鸥外完全没有考虑到时候晶子的状态和意愿，直接替她答应了。

　　反倒是大仓想到了这层：“如果她到时候状态不佳，或者不愿意，你可以秘密通知我，我来想办法。但是有一点，绝不能让人知道你和晶子，跟我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只要你给我一条足够保密的通讯渠道。”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大仓这句话的意思。

　　很显然她想要救一个人，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人是她救的。这句话乍听上去像是什么苦心暗恋的狗血言情剧，但显然眼前这位头脑和实力兼备的强者，是不具备那种恋爱脑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现在处境危险，而她想要和她保下的那个人彻底切断联系。甚至那人重伤到需要晶子的能力来救，说不定就是她这种“切断”的后果。

　　那个被她保下来的人，最有可能是她的心腹下属，重伤下属向敌人卖好，如果操作得当，就相当于利用对方的自作聪明在对方眼底安插一枚钉子。

　　她敢这么做，要么就是绝对信任这位下属，要么就是完全放弃了这个点只是出于昔日情谊想要保他一条命。

　　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只要最后知道了她这位“下属”的身份，那么眼前这位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森鸥外心底百转千回，但表面上却一点端倪都没露，很诚恳地问了一句：“那么请问我到时候要怎么接触到这位患者呢？”仿佛他真是个什么心系患者的良医一样。

　　大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但她没有在意：“我的身份并不需要保密，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但是我劝你不要深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有些事情，你一旦开始好奇，就会死得很快。”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某种威胁，实际上却是大仓的肺腑之言。她自己不就是这么栽了的吗？有时候有点头脑又有点实力的人总是会过于自信。谁能想到时空系大boss就这么静静看着你呢？

　　“至于最后要如何见到人，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到时候，人自然就会被送到你们面前。”

　　大仓意味深长地说道。到时候都不需要她做什么，福地樱痴自然会动用他的资源促成这件事。自己只是在加快这一进程。

　　森鸥外听了大仓的话，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达成大致的协议后，森鸥外的神色反而变得突然凝重，只见他将双手十指相触，支在自己的下颌，犀利的眼神掩盖在了阴影中，声音也变得异常地冷凝：“最后我有一个私人的疑问，请小小姐务必要诚实的回答我。”

　　大仓冷着脸点了点头：“你说。”

　　“请问小小姐的真实年龄满12岁了吗？顺便说一句，合法萝莉什么的都是异端，我绝不会认同！”

　　对此，大仓的回答是一双正义的破颜铁拳。

　　——

　　从诊所走出来后，大仓忍不住暗自舒了一口气。刚才她看似掌控全局，其实也是有些提着心的。

　　因为虽然给森鸥外造成了“我动用了人脉”搞定这种假象，实际上大仓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等森鸥外见到福地，在福地的要求下救治条野的时候，就能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仓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做，坐等事情发生，这样还会减少她暴露的风险，毕竟如果森鸥外如果告诉了福地自己见过她，那一切都完了。

　　但大仓有把握他不会那么做。一是因为森鸥外跟福地樱痴并没有那么熟，而他也不会那么好心，一见面就卖给福地那么大一个情报，在没有建立信任关系的前提下交浅言深，反而会引起福地的怀疑。

　　还有就是森鸥外是什么性格，大仓在来之前也多多少少有点了解。这是一个什么都要追求“最优解”的极端理性主义者。自己特意送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到他手里，在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后，就会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交换条件，之后森鸥外会利用这个把柄从大仓手里交换到什么，就是他自己需要考虑的了。

　　一个人情卖两次，对森鸥外来说，不可谓不划算。

　　对大仓来说，这件事也并不亏。她之所以主动买破绽，第一，当然是为了尽快推动与谢野的出狱。这件事如果完全等着福地去做，他不是做不到，但肯定需要更多的时间，到时候条野就要吃更多的苦头，而且夜长梦多，大仓有点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毕竟为了取信福地，大仓一点没有留手。

　　如果与谢野的事，有温和派的助力，那事情的进展肯定就会快很多，毕竟他们之前就为此做了许多功课。

　　同时，这也是大仓主动暴露给温和派的诚意。要推boss，自己一个人再勇，也有可能翻船，借力是必不可少的。直接嚷嚷得人尽皆知，是最愚蠢的做法。且不说以福地的威望和不留破绽的行事作风，会不会有人信她的话，一旦被人查到消息是从她这里露出来的，那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森鸥外和夏目漱石都是难得的聪明人，大仓说让他们不要深究，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并不是让他们不去审视这件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在碰到一个猎犬副队长隐瞒身份来跟他们接触，又对自己的直系下属下狠手，同时猎犬的队长竟然还要向副队长的直系下属卖好来挖她的墙角，都会对猎犬内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浮想联翩。

　　至于他们最后会得出怎么的结论，就不是大仓需要考虑的了。

　　如果他们稍微有点理智，都不会选择一个妄想以暴.力统治世界的boss.

　　——

　　处理完条野少年的事后，大仓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另一个等着她拯救的小可怜身上。

　　大仓之前回队里主动自减一波威望，降低了福地的警惕心，然后顺势提出了要继续任务，只能申请“仓”的协助。

　　这个任务卖力不讨好，而且福地还等着用无效化来试探她的异能力暴走的真假，所以很爽快地卖了人情，动用了自己的人脉人脉，让她下午一点直接去异能特务科拿批文。

　　以行政部门的组织效率，这已经算是加急特快。要是大仓自己去拿，也不是拿不到，但肯定是要磨个一两天了。

　　午饭过后，大仓匆匆地去了异能特务科所在，把文件交给她的，是一个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眼睛仔。

　　坂口安吾，异能力「堕落论」，能读取物品上残留的记忆。

　　这样的顶级情报员苗子被直接派来送文件，看来异能特务科的人也挺关注这次任务，才搞出这种小动作来。

　　大仓心里冷哼一声，伸手拿过文件，避过了少年不着痕迹想要触碰她衣服的动作，然后伸手顶住了少年的额头。

　　这种战五渣眼睛仔想要在她面前偷偷发动异能简直是痴人说梦，让大仓有种被小瞧了的不悦感。

　　于是大仓者接触到对方的皮肤后，也顺便发动了一下异能力，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至于之后异能特务科的人要怎么解除异能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穿着制服的少女抖了抖手里的文件潇洒的走了，原地留下了一个茫然的穿着过大西装的眼睛仔正太。

　　小脸清秀得仿佛女孩的小正太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却被过长的裤腿绊倒，啪唧摔倒在地上。属于少年人的眼镜对于小孩来说也宽了一些，只剩一只镜腿勉强挂在右耳边。

　　小孩再度坚强地撑起身体来，不顾发红的额头，想要追上戏耍了他的猎犬副队长，让她解除异能力，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才有路过的办事员发现了异状，发出了惊呼。

　　此后在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大概有两三天的时间吧，坂口安吾不得不顶着办公室所有女性职员母性的目光被捏来捏去，被各种投喂，被迫女装（划掉），总之是一段让人想起来就让人胆寒的黑历史。

　　被大仓无情迫害了的坂口少年，在这件事中学到的一个重要教训，就是不要用自己的异能力当面窥探一个强者。如果这个强者是大仓的话，那么背后窥探也最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