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之郭泌》穆瞱

146、郭芙番外

　　「忆儿，你要去哪？」郭芙拦住正要出门的郭忆，有点生气的问道：「你多久没回家了？一个女娃子，成天不在家像什么样子？」郭忆看着打扮妖娆的郭芙，皱了皱眉说：「我去找外公。」

　　郭芙听了，面上一黯，说道：「外公？你认人家是外公，人家就会认你了？你别忘了你的身分。」郭忆听了，便如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大声回道：「我是什么身分？不就是你郭大小姐私通蒙人的私生女嘛！」

　　郭芙听了，反射性甩了郭忆一巴掌。郭芙是练武之人，这一巴掌甩得自是不会轻。郭忆白皙的脸上，马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郭芙见了，马上又紧张的想要把郭忆带去上药，却被郭忆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手掌。

　　郭忆恨恨的说：「怎么，郭大小姐，你连青楼都开得起，却害怕人家说吗？」说完，运起轻功，趁郭芙一个楞神便翻墙而走。郭忆跟郭芙不一样，郭芙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从小练起武来极为辛苦，但郭忆或者是遗传到了父亲，对于武学一道可说是闻一知十，年仅十三，便几乎能跟郭芙战个平手。当然，这也不排除郭芙这些年来不尽心练功，武艺难有寸进的缘故。

　　其实，郭芙练得是九阴真经，对心性跟天赋要求极高，习练时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心有罣碍。对郭芙来说，当年未婚先孕便是一个结，又加上郭忆出生之后，郭芙忙于带小孩跟发展自己的事业，练功也没年少时勤快了，所以进步缓慢也是正常的事情。

　　当年，郭芙在郭忆五岁时便督促她练功，还请了西席教她琴棋书画，务必要将她打造成一个能文能武的一代女侠。却不知道郭芙的一切生活早在黄药师的暗暗关注之下。当年郭芙出走，黄药师一路跟随，直到她安顿下来，黄药师都一直没断过探视，只是黄药师恼恨郭芙，便一直没让郭芙知道。

　　这个状况一直到郭忆七岁时，一手琵琶将黄药师给引了出来，从此，黄药师便一直偷偷地教导郭忆，郭忆便是从黄药师这里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郭大侠便是自己外公。

　　郭芙眼望着郭忆离去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直到当了母亲，她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任性，又有多受宠。而自己现在的状况，便只能说一切自找。她也知道郭忆一定是跟家里的谁见过面，不然她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可是，要她回家去认错，把自己现在的悲惨跟不堪摊在阳光下让以往崇拜她的武氏兄弟知道，然后看着郭泌幸福快乐，高高在上的帮助她，她又怎么办得到？

　　***

　　其实郭芙的故事很顺理成章。

　　当年，郭芙在生完小孩之后没多久，便想着自己得有一项事业，人生才会充实。因此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开青楼。凭着她上辈子所记得的许多歌舞，以及对舞台的高水平要求，一定能够吸引那些文人墨客。更何况，这也是城内唯一陆府没有参与的行业。

　　于是，摘星楼便在临安轰轰烈烈的开幕了。一开始，摘星楼的确是达到了她心中的要求，文人墨客趋之若骛，楼里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但消费水平却比城内所有的青楼要高。所有男人莫不以光顾摘星楼为荣，认为这是身分的一个象征。

　　可过不久，楼里生意便受到了阻碍。因为临安毕竟是皇城，随便走在路上便能撞见几个大官，甚至是一位不起眼的商人，背后说不定便有一个身分尊贵的王爷当靠山。摘星楼向来标榜卖艺不卖身，因此得罪权贵便是想当然尔的事情。

　　郭芙身负绝艺，对一些上门寻衅的小角色并不看在眼内。因此打了几场架之后，摘星楼那拿着鞭子，蒙着面纱的老板娘便挤掉城内花魁，荣登男人最佳性幻想对象榜首。男人，总是对自己碰不着的最感兴趣。

　　过不了多久，摘星楼的店里便迎来了一位煞星：镇王赵竑

　　赵竑本来也不是为了郭芙而来，只是听着大家传说摘星楼如何雅致，如何舒适，便想着来开开荤，见识见识。却没想到第一天来便看见郭芙拿着鞭子赶走了闹事的十几位流氓。赵竑跟左右一打听，才知道这郭夫人是摘星楼的老鸨，有时候还会客串一下上台唱歌。大家一直都好奇她的长相，却没人见过，只能从露出面纱的眉眼推测是个大美人。

　　赵竑当下便来了兴趣，又听说这郭夫人是大家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女子，那股男人的征服欲爆发，便开始千方百计的想要当上郭芙的入幕之宾。

　　要知道民不与官斗，郭芙即便是武功再厉害，也不能一个人为所欲为，况且她是开门做生意的，当然要遵循这个社会的法则。在当时的社会里，女子有一位亲王做靠山，而这位亲王又小心呵护追捧，排场银两、花言巧语、珍奇礼物毫不吝啬，让身为女子的郭芙大大满足了虚荣心，一时间风光无两，郭夫人的魅力再度成为城里的传奇。

　　于是，在赵竑的小意讨好跟银弹攻势之下，郭芙觉得自己恋爱了。甚至骄傲的想着自己一个生过小孩的妇女，却能吸引到一位亲王如此迷恋，是自己的成功。或者，在襄阳所受到的挫折不算什么，自己现在过得不也很好？

　　可惜，赵竑只当她是一个风尘女子，有兴趣的时候追捧以显示自己的魅力，乃是男人游戏的一种。况且王室多美男，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随便捧个姊儿也算不得什么。

　　本来，以郭芙的想法，赵竑既然喜欢她，当然便要想办法将她娶回家，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到老。可是对赵竑而言，他堂堂一个亲王，怎么可能娶一个老鸨？于是虽是宠着爱着，却一直不提迎娶的事情，只是不咸不淡的敷衍，让郭芙继续在摘星楼卖笑。

　　上过男人一次当的郭芙这次聪明了些，很快便发觉赵竑的推托，于是狠狠的威胁赵竑，若是赵竑敢耍她，她会让他有头睡觉没头起床。赵竑这下怒了，他何时被人这么威胁过？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老鸨？于是他马上派了亲兵围住摘星楼，将楼内所有人打入大牢。然后一只命令，将摘星楼充为官妓所在，从此，连摘星楼的老板郭芙便算是没入了贱籍。

　　这么一来，郭芙的心血瞬间付之东流，每个月只能领官家的例银，赵竑这时却出现了，他威胁郭芙必须要好好的伺候他，那么他考虑将摘星楼还给郭芙，甚至恢复帮郭芙脱离贱籍。

　　郭芙自此当然是恨极了赵竑，可是如果郭芙不脱离贱籍，连她生的女儿长大后也只能卖笑维生，郭忆年纪尚小，郭芙又不愿找桃花岛帮忙。如果郭芙逃跑，那全国通缉令一出，郭忆便再也不用做人了。

　　想到了女儿，再不甘愿也不得不答应，况且赵竑以往对她很好，郭芙宽慰自己，赵竑是因为不想她离去才这么做。

　　于是，半推半就之下，她名正言顺的当了赵竑的外室。虽说身为亲王的女人，没有人会来砸场子，但赵竑自此以后却不再对她曲意奉承，摆足了亲王的架子。有时还会将她叫出来表演歌舞以款待朝臣，甚至将她让给他人陪夜。用赵竑的话来说，郭芙这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当郭芙第一次被赵竑派去给他人陪夜时，她立刻便想到了反抗跟逃跑。却没想到赵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所以当郭芙当初被压入大牢时，赵竑便买通了狱卒，在郭芙饭菜里下了飘香丸。这是一般青楼里控制姊儿常用的药物。姊儿吃了，身上会散发出淡淡香味，随着个人体质不同而不同。可是若要是一段时间不吃，便会全身刺痒无力，眼泪鼻涕齐流，非得等到再吃到飘香丸才能恢复正常。

　　就这样，郭芙虽是老鸨，但却变成了赵竑私人养的姊儿。当初郭芙有多高不可攀，现在她的状况就有多么凄惨。郭芙当然也知道飘香丸这种东西对郭泌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可是现在这种境况，郭芙便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了。

　　而郭忆这边，随着日渐懂事，对郭芙的作为便是越加看不过眼。黄药师也不理会郭芙，只当这个外孙女死了。如果郭芙还愿回桃花岛，他自然会助她一臂之力，这也是为何黄药师会跟郭忆说明她身世的由来。如果郭芙察觉，那么想要求助便是分分钟的事，可是郭芙不撞南墙不回头，黄药师只好将郭忆带走。这种地方，哪合适女孩子待着？

　　郭芙现在三十岁了，赵竑对她的兴趣也开始缺乏。本来赵竑看上了郭忆，可是郭忆似乎身后有高人相助，在赵竑对郭忆下药失败之后，皇上便下了圣旨让摘星楼脱出官籍，连带着郭芙跟郭忆也回复自由之身。

　　这当然是黄药师跟黄蓉的手笔，算是对郭芙的最后一点帮助。可是飘香丸其实并无解药，这就像鸦片上瘾，戒除需要的是本人的意志力。摘星楼脱出官籍让赵竑知道郭忆不是他能碰的人，因此郁闷之下，便更是折辱郭芙了。

　　***

　　郭芙收回视线，她心里有数，郭忆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

　　也好，她相信家里会好好照顾她。现在的一切是她自己种得果，她自己吞。三十岁了，在欢场中打滚本就最催人成熟，她心里明白得很，自从她跟忽必烈接触开始，这一生，便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摇摇头，郭芙甩开了所有的杂念，赵竑刚遣了人来通知今夜会留宿。她熟练的将面纱挂好，重新当回郭夫人。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并且媚惑而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