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蟹居布衣

35、诞子

　　多铎预言无错，崇德3年（1638年）8月26日皇太极就已然决定遣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克勤郡王岳托俩路于9月开拔掠明。并派多铎同郑亲王济尔哈朗一起在宁锦一带策应，牵制关外明军。睿亲王多尔衮为主力，会先期出发，到时皇太极也会亲自郊送。

　　8月的最后一天，那个重要的日子终于来了。
　　阵痛在午膳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可是，羊水破时，却已是下午大概4.5点的时候了。多铎一直陪着我，我羊水一破，临近生产，他就被太医和稳婆赶了出去。他一只脚都还踩在门里，我就示意冷香赶快关门上锁。
　　他太容易激动，我怕他到时候乱上添乱。所以，早早就交待过丫头们，关键时刻第一步就是把他关在门外。

　　先我还忍得住，只轻声地哼哼，可是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裂开来一样。稳婆见我一直忍着，大声说：
　　“福晋，您疼就喊出来！！喊出来就好了！！可是，也要省着些体力，好在关键时候~~~”折腾了那么久，我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后来，更是疼得昏过去，又被人掐着鼻子用参汤灌醒！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的时候，突然一阵激烈快速的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儿。耳畔的稳婆还大声的嚷嚷：
　　“福晋，用力！！用力啊！！！！“
　　“啊！！！！！！~~~“
　　“福晋！！福晋，快快！！再使把劲儿！！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头！！看到头了！！！！福晋，再使使劲儿呀！！”真是想，早死早超生算了。憋足了最后那点力气，惨叫一声。
　　接下来，就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可是，松了一口气！！~~~~可~~~~~~~~怎么又有一阵疼痛传来！！！

　　此时，只听稳婆慌乱的大叫着：
　　“呀！！！！怎么还有一个阿！！！还有一个~~是~~~双生~~~！福晋怀的是双生子！！！”一大堆的丫鬟老妈子乱成一堆，只听四处都是急喘，轻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天呐！！灭了我吧！！
　　“福晋！！您喘口气儿！！然后再用用力！！“姥姥的，说得容易。我还有气儿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只听到多铎在外面大吼：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福晋怎么没声儿了？？！产婆刚嚷嚷什么呢？？！里面儿到底怎么样了，倒是出来报一声儿啊！！！”他这边话音刚落，这个计划外的孩子就迫不及待要来到人世。
　　“啊！！！！~~~多铎~~~救我！！！“尖叫着，我实在是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儿轻纱，浑身轻飘飘的，暂时还没有知觉。只确定自己还活着，因为，眼见那个害我九死一生的男人，趴在塌前熟睡。想同他说话，想知道，这第二个孩子我究竟是生下来没有。因为晕过去前，并没有听到他（她）的啼哭。张口要说话，可嗓子却干得难受，失声一般发不出声儿。
　　动了动手指，弄醒身边的多铎。他一睁眼，见我醒了，笑得一脸的解脱和满足。忙着凑过来就欣喜的说：
　　“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却直想哭。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恨他！！他以后再敢那么轻轻松松就让我给他生孩子，我宁可直接消失算了。
　　没有多的表情，只指了指他身后桌上的茶杯。
　　“要水？？！”微微点头，他忙着拿来参茶，轻手轻脚只抬起我的头，喂我喝下。这下嗓子眼儿，舒服多了。
　　我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孩子！！！？”那人咧嘴一笑，朝外面大声吩咐：
　　“来啊！！把两个孩子都给福晋抱过来！！”两个孩子？！太好了！！这样儿，我就心安了。

　　人参提气，喝过后，身子倒也有了劲儿，双手缓缓撑起虚弱的身子问他：
　　“什么时辰了！！？”他一把止住我的动作，装凶道：
　　“刚生了孩子，半月内都要少座，不走，卧床休息！！”他答非所问，不过倒是点醒我了，月子里确实马虎不得。
　　安份的只倚着高枕躺下来，微扯了扯嘴角，调笑他道：
　　“呵，你倒是比我都懂！！~~问你什么时辰了，你却答非所问，卖弄起女人家坐月子的琐碎来！！~~怎么？！不去打仗了？！准备伺候我月子啊？！”受了那么大罪，身边又没个亲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言语之间难免夹枪带棒。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他难得的好脾气，只缓缓挪坐于塌畔，轻声回说：“没多久，我就得上朝去了。”
　　话音才落，冷香和铃铛踩着点儿，一人怀抱着一个小布被走了进来。
　　见了我，俩异口同声：
　　“给福晋和王爷道喜！！！”
　　“快把孩子抱给福晋瞧瞧！！”
　　冷香先把她怀里那个，放于我身畔：
　　“福晋，快看看小格格儿吧！！！小模样可招人疼呢！！”是个女娃娃！！呵呵，看来多铎和我都预料错了呢！！！
　　女孩子好！！女孩子比男孩子少受约束，也不必继承他的什么亲王爵位。微微侧过身子一瞧~~~~
　　这孩子，怎么比那日瞧见的福临~~~~~~丑得多。皱了眉头正要开口询问，多铎却抱着另一个宝贝儿凑到我眼前，朗声说：
　　“璟儿，快瞧瞧我豫亲王的世子！！”世子？？！
　　急忙拉了拉小被子，仔细一看。天爷，怎么这小子也和女儿长得几乎没二样，腌老黄瓜似的皱皱的，小小的，也看不出长得象谁。
　　再也忍不住了，我急着抬头质问多铎：
　　“怎么孩子瞧着都比福临丑太多了？？！”
　　“浑话！！！我们的孩子定是最漂亮的！！呵呵，只是还没长开呢，长开了就好了！！”说着把俩孩子并排放在我身边，由我仔细打量。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难看的吗？！！妈妈也有这样”嫌弃“过我么？！~~~~~
　　这么想着，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可眼角却渗出了泪水！眼泪滴在孩子的脸上，孩子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我。没想到，我的儿子第一次与额娘见面，看到的竟是他母亲挂着泪珠的脸。
　　多铎瞧我哭了，忙把孩子抱开。冷香也过来把另一个孩子抱走。

　　多铎示意她们退下，身子一歪，斜依着高高的靠枕依过来，一把就揽我入怀，紧紧地抱着，也不记得我还要喘气儿。
　　“璟儿，多铎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他这么说，我眼泪更是止不住，只是不住的摇头~~~~~在他怀里痛快哭一场吧！！好久没有这样了~~~
　　来这里也快两年了！！事情似乎就没停过，大大小小一件接着一件。

　　“我~~~我想我额娘了！！！看着~~看~~看着孩子，我突然~~~突~~然好想额娘！！555555555多铎~~~我要额娘！！我要我额娘！！！”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哭得心真如碎开了一样。
　　他仍旧同以前一样，劝慰之语一句没有，默默的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一手紧圈住我产后孱弱异常的身子，给我温暖，给我力量，给我依靠。
　　他是在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我，可以依靠他！

　　待我缓缓止住哭音，只还时不时地还会抽泣几声，他轻轻拉我离开他的身子，看我那模样，面色不予：
　　“今儿就由了你，可日后不许再这么哭了，月子里哭，眼睛会哭坏的。
　　唉~~~~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你，却像脱去了半条命一样！！再过两月也就整一年了，你也被折腾得没了样子！！！~~~~别再伤心了，嗯？？！！待身子爽利了，想去就回家看看去。看看你的阿玛和额娘！”
　　哎~~~~他们是哲尔璟的阿玛额娘可不是我的父母啊~~~~时空倒错，相隔百年，思亲之情何寄何处？？！
　　“你生孩子还是我生孩子？！也不照镜子瞧瞧你自己，脸色比我都白，还有点儿血色吗？~这么些个日子，我哪里只是折腾我自己，你不也被我折腾得够呛么？？！~~~~”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地方。“上来躺躺吧！~也不知还能睡多久！真够呛！”
　　笑容，再次爬上了他的脸庞。他也不拒绝，俯身脱靴，上榻。我刚要动手给他脱衣服，他却挡了我说：
　　“不脱了！！反正也睡不了多一会儿。”
　　“不行！！穿着睡对身体不好。”他坏坏一笑，痛快答应了：
　　“好！！一切听福晋的，呵！！”说了也不等我动手，就顾自脱衣。

　　终于，又可以同从前那样抱着他了。“二人世界”~~~真好！

　　他睡了才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小卓子在屋外叫醒。
　　轻手轻脚的起身，不想弄醒我。可我向来浅眠，一有响动定是会醒。每天，小卓子一叫，我其实就醒了，只是不睁眼，翻个身继续睡觉。可今日不同，我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借着烛火，直瞪瞪的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依恋！没曾想，有了孩子我倒是更加依赖他了。
　　“早点儿回来！！”
　　他一怔，转身走过来，轻吻了我的额头，柔声安慰说：
　　“你接着睡！！我上朝去了！！”
　　“嗯！！”嘴里应得痛快，可眼中的依恋，他一定是看得出来的。瞅了我半晌儿，他笑容越来越深。外面小卓子都又催了两声了，他也不理。忽的，他扯去刚披上的外衫，躺回踏上，又朝外面大声说：
　　“爷今儿不去了！！！你去找睿王爷，同他说本王福晋刚生了孩子，本王要多陪陪她。让14哥随意帮我编个什么借口。”说完，拉过被子就要继续睡觉。
　　“王爷！！靴子~~脱了靴子再睡！！”他嘻嘻一笑，三俩下踢掉靴子就钻进被里，抱了我，嘟囔了一句：
　　“睡吧！！我陪着你，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