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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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笙满腔凌乱地跟着厉槐川来到了北门的路面车库，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厉柏谦打来的。
路笙心脏一紧，赶紧接了起来，也不敢喊大哥了：“厉董。”
他太难了，在夹缝中求生存，谁都不敢得罪。
“你跟老五走了？”厉柏谦的声音有些冷。
路笙想解释，却被厉槐川抢了手机：“大哥，我只是想带他出去兜兜风罢了，你不用紧张。”
厉柏谦沉声训斥道：“老五，你27岁了，不是17岁！”
“所以呢？你要教我做人吗？”
“我没那么大本事！”厉柏谦在那头强压怒意，“路笙他不愿意，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往严重了说叫绑架！”
厉槐川一脸淡然，句句带刺：“那你报警抓我吧。”
“厉槐川！”
厉柏谦终于还是被他气得失了风度：“爷爷今天好不容易有点精神，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厉槐川根本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骂人都翻不出新花样，没劲。”
电话的另一头，厉柏谦站在三楼某间会客室的窗前，脸色阴沉，却没再追着打过去。
厉疏也刚挂完电话，对他说：“在北门，要让人去拦吗？”
厉柏谦盯着窗外院子里最大的那颗桂花树，在暗自平复情绪，神色难辨道：“让他们走。”
鸟儿脚上栓着绳，飞不远。
厉疏叹了口气：“老五这气性可真够大的，快半个月了，气儿还没撒完。”
半个月前他二伯在信合的股票被套牢，手里的余钱拿去补了仓，恰逢他与朋友合伙投资的某部大电影需要追加投资，数目还不小。
亲叔叔难得开口，老大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厉柏谦面上恢复如初：“所以说好人难做。”
厉疏语带唏嘘：“他是一点不怕万一露馅儿了老爷子那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啊。”
他这五弟惯会折腾人，但平日老爷子在时多少还有些顾忌，没想到今天竟直接拿老爷子开刀。
胆子够大，心也够狠。
窗外的桂花树上飞来两只绣眼鸟，在枝丫上欢快地跳来跳去。
厉柏谦的视线落在鸟儿身上，看着它们跳着跳着就慢慢依偎到了一起，感情很好的样子。
他轻声喃呢了一句：“你说他把人带走是几个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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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笙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跟着厉槐川上了车，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就听厉槐川命令道：“把你手机卡拆了。”
路笙莫名其妙：“已经关机了。”
厉槐川充耳未闻：“储物盒里有取卡针。”
“……”路笙被迫上了贼船，此时已经气无可气，听话地打开储物盒找出取卡针把两张手机卡取了出来，“可以了吗？”
“手机给我。”
路笙不知道他要干嘛，将手机递了过去。
厉槐川拿到手机，大手一挥，竟然直接给扔了，扔进了旁边的一个人工湖里。
厉槐川收回手，脚下轰了轰油门，大牛咆哮着驶出了大门……
路笙觉得这人好像有点那个大病。
他敢怒不敢言，暗自吐了口气，提醒道：“那是厉董给我配的工作手机。”
“我知道，回头赔你一个。”
路笙小声咕哝：“你在乱扔垃圾。”
“我扔我自己家里，有问题？”
“……”路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是，为什么啊？”
厉槐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吻：“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路笙脑中一闪念：“手机里不会装了定位或是监听类的东西吧？”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厉槐川为什么非要把好好的一个手机给扔了。
厉槐川没回答。
操！
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度都没有吗？
他还想拿尾款，肯定会遵守约定的啊。
路笙郁闷了半分钟，又花了半分钟说服自己原谅了厉柏谦他们的无礼行为。
毕竟非亲非故，人家不信任他很正常，预付款给得那么高，估计是怕他偷偷跑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路笙：“你要带我去哪里？”
“没想好，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当一回你的免费司机。”
路笙发现自己好像永远跟不上这位爷的脑回路：“不是，您折腾这么大一动静，非让我跟您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不是说了么，带你出来透透气。”
我特么都快透心凉了哥。
“我……”路笙语气有些迟疑，“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都不知道该不该讲，那多半不是什么好话，憋着吧。”
“……”
路笙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他的，逆反道：“不行，我还是讲吧。”
厉槐川似乎是轻笑了一下。
“厉总，”路笙正了神色，“我们今天才第三次见面吧？”
在今天之前他俩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句，着实谈不上有多熟。
厉槐川面色依旧：“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最开始厉槐川抢走他的耳麦，他以为厉槐川看不惯他，在捉弄他，因为昨晚他看见他和他爸在一起喝茶。
厉槐川讨厌他爸，所以迁怒于他。
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这一切有点过于巧合了。
如果今天厉槐川没有抢走他的耳麦，那么当时老爷子跟他说的那番话，厉柏谦和厉疏，还有厉家的其他人可能都会知道。
不管他们是否做过亏心事。
厉家这个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被他这个外人知道了，到最后哪怕是他按照约定完成了任务，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今天跟老爷子的谈话内容，他半个字都不能让人知道。
而且，那种情况下，那么短的时间内，要让他编一个毫无破绽的谎言，他不一定能骗得过厉柏谦他们。
但是厉槐川忽然出来横插一脚，让整个事情都变了调，变成了厉槐川在无风作浪。
他是被胁迫的。
这样一来他反而安全了。
厉槐川听他这样问，微微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看他。
“你说我帮了你，”他就那样明目张胆地直直地看过来，“那你倒是说说，我具体帮了你什么？”
路笙：“……”
是啊他具体帮了他什么呢？
内容是能说的吗？
显然不能。
路笙觉得自己快被厉槐川怼傻了，竟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闲来无聊，想找点乐子，或者说，我只是看不惯老大他们那副大孝子的虚伪模样，想气气他们罢了，反正我劣迹斑斑，无所谓。”
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里始终噙着笑，狡黠又张扬，神色自如，像个过尽千帆的老手，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定的气场，叫人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与假。
路笙与他对视半晌，心脏又有种被藤蔓缓缓缠住了的错觉。
他在心跳变快之前率先移开了目光：“原来如此，我指的是手机被装定位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罢了，毕竟你在我车上不是吗？”
路笙恢复平静：“行吧，那是我想多了。”
“你很失落吗？”
“眼神不好您就配个眼镜。”
“那你就当我是在帮你吧，”厉槐川立马顺杆爬，微勾起唇角，“我帮了你，你不该谢谢我吗？”
“……”
有些人可真是阴阳婆的脸。
一日有三变。
“谢谢。”
“就这？”
路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问：“那您想我怎么谢您呢？”
“以身相许？”
“……”
厉槐川看他无动于衷，故作不快：“你看你自己上赶着要谢我，我提了要求你又不愿意。”
“我不喜欢男人，谢谢。”
厉槐川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故意拉长了语调：“哦，是吗？”
路笙想咬人。
可惜厉槐川是条狗。
操！
“你刚不是问我有没特别想去的地方吗？那麻烦载我去人民医院吧。”
合同上并没有绝对限制他的自由，但要求他在合约期间出行要报备，特殊场合还需要人跟着。
今天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去看看小姨吧，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到小姨了。
厉槐川见他直直绕开了之前的话题，也没有穷追不舍，笑盈盈地道：“好啊。”
路笙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就听他道：“不过这就是实打实的帮忙了，你欠了我人情，以后要还给我，我从来不吃亏。”
能把睚眦必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某些人也是够不要脸的。
“……我可以反悔吗？”
“不行，”厉槐川说，“老师没教过你吗，做人不能太反复无常。”
“对不起，我没读过书。”
“那你好可怜哦。”
“……”MD！
路笙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后半程没再搭理他。
他不吭声，厉槐川也不再来撩火，毕竟他们确实也不是很熟。
他将路笙送到人民医院停车场，对路笙说：“半个小时，多一分钟我都不等。”
行吧，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路笙乘电梯来到住院部13楼肿瘤科某间病房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到他小姨在和护工说话，似乎精神还蛮好。
他推门而入：“小姨。”
宋婕看到他，又惊又喜：“你不是进组拍戏去了吗？”
路笙之前骗她说他要进组拍戏，剧组不在本地，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小姨大他17岁，但思想超级开明，两人几乎无话不谈，路笙很少有事瞒她，但给厉家三少做替身这事儿，他没跟她说实话，怕她担心。
欠的那些钱也说是签了公司，跟公司借的，所以才要拼命拍戏赚钱还债。
宋婕很信任他，从未起疑。
路笙撒谎道：“我今天回来参加一个商务活动，刚巧离这边不远，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待一会儿就得走。”
他今天这身打扮倒真像是去参加什么活动的。
宋婕不疑有他，只是有些心疼：“时间这么紧你还瞎折腾。”
路笙朝她撒娇：“我想你了嘛。”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7岁时母亲死在了工位上。
他爸听到消息后想方设法把他的抚养权要了回去。
其实只是为了他母亲的赔偿款。
当初要不是他小姨，别说读大学，他可能连小学都毕不了业。
他小姨为了他一直没有结婚，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到头来落了一身病。
胰腺癌中晚期。
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
路笙只要一想到他小姨的病，就焦虑到寝食难安。
天知道他爸死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小姨可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就想哭，就恨不得回去把他爸的骨灰从安息堂里拿出来给冲下水道里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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