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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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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死了,不仅留下了宁泰CFO的位子,还留下了在某些人眼里堪称“洗钱机器”的夏檬拍卖行。
三姑母子算盘打得叮当响。
结果一样都没得到。
蛋糕全被厉槐川拿了!
这些年,三姑利用职务之便,在外面自立门户,挪用宁泰生物的资源、技术、渠道和现金流偷偷在外面成立了一个与宁泰生物同类型的化妆品生物公司。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公司。
当初三少就是因为查到了宁泰生物的财务有问题才会被她灭口。
谁都不知道厉以倾生前曾跟厉槐川透露过这些事。
在外人眼里厉以倾和厉槐川因为性格差异巨大,处事风格也南辕北辙,关系一直不好。
只要厉以倾一死,那些秘密也将永埋地下。
他们一直以为厉槐川最大的仇怨是对老爷子和他爸,谁会想到他会来横插一脚。
他不仅拿了蛋糕,还要像堵墙一样挡在那里,把别人的所有退路都堵死!
这要换到以前他们还能同他“来日方长”,如今火烧眉毛,没有时间慢慢等待时机。
——因为三少出事,夏檬的秋季拍卖会被迫延期了一个月,改到了明天。
厉疏必须要尽快帮她母亲从拍卖会上弄点钱出来填窟窿。
窟窿也不算大,十三个亿。
这点钱对宁泰来说是“小钱”。
宁泰的储能项目,随便拎出来一个掰开都是几十上百亿,账面的可用流动资金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但哪怕是一分钱,那也不是她们想用就能随便用的。
原本三少死了,三姑想让他儿子来接替他的位置,这样很多事情就能悄无声息的遮掩过去。
可是老爷子依旧那么偏心。
厉柏谦也“背叛”了厉疏。
厉槐川如今把着宁泰的财政大权,两母子只能从外面想办法。
结果夏檬也不知何时被厉槐川捏在了手里。
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三少的死本就很蹊跷,如今好处又全被厉槐川占了,倒给了人大做文章的机会。
路笙还记得许钊当初同他说过,三少的交通事故中,凶手不止一个,除了那个瘾君子,第二辆车的司机也是凶手,瘾君子因为抢救无效已经死了,第二辆车的司机在事故责任认定上,他是无罪的,哪怕他儿子确实收了别人的钱,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有害人的动机和行为。
他也不可能傻到跳出来说自己是凶手。
要真能那么容易拿到证据,厉槐川不会等到现在。
路笙震惊又愤怒:“他们凭什么,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跳出来指控别人?”
“没有证据可以捏造证据,”许钊同他解释,“他们也不是想真要利用这点来扳倒川哥,只需要先拖着他,打乱我们的阵脚,拖过明天就行,明天夏檬的秋季拍卖会,厉疏要出货。”
“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你们为什么还——”
话说到一半,路笙突然反应过来:“厉槐川是故意的是吗?”
厉槐川想将计就计。
上次厉疏想拉他下水,厉槐川为了把他彻底摘出去,不得不提前爆了三少出车祸的事情。
最后确实成功把他摘出去了。
但也让“蛇”更警觉了。
这时就必须要想个办法引蛇出洞,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把蛇逼出来,逼得他们铤而走险。
许钊:“所以我一开始就让你先别急嘛。”
“我能不急吗?你们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每次都是等事情发生了,才一个电话通知我,他被抓了,你让我安心在家等着,许哥,换你来你能真的安心吗?”
许钊听他在电话里连珠炮似的诘问,赶紧甩锅:“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主意是川哥出的,我只负责配合他落地执行,你不能怪我。”
他就说嘛,路笙知道了肯定要生气,厉槐川还说路笙最近特别忙,不想让他跟着瞎操心。
他独来独往惯了,又长期身居高位,做事情想问题很少有与人商量报备的习惯。
他是朋友是下属,能理解,也能接受,但路笙是他的枕边人,就算能理解,估计也很难赞同和接受。
他提醒过某人,某人一意孤行,怪不着他。
路笙也知道这事儿怨不着许钊,发了两句牢骚,同他再三确认了厉槐川会没事,才郁闷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班录节目,厉明阎见路笙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免有些讶异。
“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中场休息的间隙,见路笙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刷微博,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好奇地盯着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疑问。
路笙抬眼看过来,语气冷淡:“我不淡定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在节目上愁眉苦脸地跟人说我男朋友被抓了,你们要理解我的不专业?或是心急如焚地跑去厉家搬救兵?厉家的人会理我吗?他们不会搭理我,他们巴不得罪名坐实,让厉槐川永远都别出来,包括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原来是有情绪的。
厉明阎见他对自己重新竖起尖刺,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又不是我让他进去的,你呛我也没用,他有罪没罪警察会查清楚。”
路笙:“厉槐川没有罪,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你就这么信任他?”
“是!”
厉明阎冷嗤:“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有跟你说过老三走的那晚,他去看过他吗?那晚他前脚刚走,医院就给我打电话说老三出事了。我在那边守了他半个多月,老三来来回回闯了那么多次鬼门关,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为什么偏偏老五去看完他,他就挺不过去了?”
“你也说了三哥情况凶险,一直在鬼门关徘徊,随时都会离开。”
路笙争辩道:“当时还有那么多保镖在,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在,就算三哥的死真是人为的,其余人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臆想就要给厉槐川定罪,还不是因为你对他有成见!”
“你一直都看不惯他,从他到厉家那天起你就看不惯他,因为他性格太孤傲太执拗,从来不跟你示弱,你不喜欢他,还总是欺负他,长大了你欺负不了,反倒总被他欺负,心里不平衡,更加看不惯他。”
“但二哥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他有主动去招惹过你吗?除了你打碎他存钱罐那次,哪一次面对你的挑衅,他又真的对你下过死手?你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气,老爷子和大哥他都完全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他会怕你?”
“对你尚且如此,对三哥,他更没有动机要他死。”
厉明阎根本不承认自己的偏见,与他争锋相对:“你懂什么!老三走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路笙一句话给他怼回去:“他要真那么在意家产,老大那个位置岂不是更风光?”
厉明阎神色一顿,抿了抿唇,仍然固执道:“他心眼那么多,谁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嘴上说着看不上,那给他他别要啊,夏檬他是怎么弄到手的你不清楚?”
路笙下意识就想替厉槐川解释。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解释不清楚,厉明阎也不会信。
没必要。
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等着吧。
厉明阎见他终于哑然,心理舒坦了点,硬邦邦地道:“晚上吃饭你不准缺席。”
他当初来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因为好奇路笙,又听了厉疏的挑唆要他利用路笙给厉槐川找点麻烦,后来一接触发现路笙性格很单纯,为人也挺正派,不像厉疏说的那样心思狡诈。
最大的缺点也不过是对厉槐川太过无脑吹。
他改变不了路笙的看法,也没有背后拉无辜人员下水的习惯,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最主要他本职工作也很忙,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一个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的节目上。
今天他来录最后一期。
刘总晚上要为他践行,请吃饭。
他再不济,好歹也是厉家的二少爷,哪能回回都让刘总请。
这顿饭自然得他来请。
路笙听完却说:“到时再说吧,我不一定有空。”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厉明阎:“……”
谁给他的胆子跟自己耍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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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录完节目,路笙也没溜,只是有点纠结。
不去显得他架子大,上次刘总组局他就推过一次了,这次再推肯定要得罪人,去了又坐不安席。
许钊说厉槐川只是被传唤,最迟48个小时就会出来,到现在已经30多个小时了,没动静。
他有些慌,一下节目就在给许钊打电话。
但许钊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路笙从洗手间出来,被厉明阎堵了去路。
男人脸色不太好:“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局是刘总组的,我可以不给面子,但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个腕儿。”
路笙没好气:“我知道。”
他心里烦躁得很。
等见到厉槐川,他非得把人暴打一顿!狗东西每次都这样!
害得他昨晚整晚都没睡好。
今天一整天都心浮气躁。
晚上厉明阎请众人去了“黄金屋”,辛城最壕的黄金酒店。
众人都嫌金色太俗太土,然而想要让一个超大面积的空间显得光芒四射的同时还要看起来奢侈隆重,也只有金色才能轻而易举地托起那份华丽和辉煌。
据说黄金屋酒店大堂的承重柱上镶嵌的都是真黄金。
这么壕的地方,酒水和食物怎么都不可能差。
刘总这人什么都好,为人爽直,工作努力,也不好色,唯独嗜酒好吃。
这地方他来过一次,上次也是别人请,但上次没喝尽兴,今天厉二少请客,可不得敞开喝个够!
路笙没来过,要是在平时可能还会在心里感叹一番有钱人的奢华世界。
今天完全没心情。
吃饭的途中看了无数次手机。
周波坐他对面,见他今天一天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关心道:“小路,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动筷子。”
他一说,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路笙赶紧道:“没有不舒服,是厉总买的下午茶太好吃了,没忍住吃多了点。”
“没事就好,”钟导开玩笑说,“你看我多聪明,下午茶再好吃也要留着肚子吃晚上的大餐,”说着他又看向厉明阎,“说起来,我们还没谢谢厉总的盛情款待呢,来,大家一起敬厉总一杯吧。”
众人纷纷举杯:“谢谢厉总。”
路笙也端了酒杯。
喝酒的时候,手机响了,厉槐川打来的。
路笙差点被呛到,都等不及出去接,直接就在座位上接了起来。
厉槐川的声音有点哑:“宝贝。”
路笙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骂他的话。
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却只剩委屈。
厉槐川没听到他的回应,又听背景音里有别人在说话,想起今天是厉明阎最后一天录节目,当即明白过来:“在外面吃饭?”
“嗯,”路笙压了压胸口奔涌的情绪,温声道,“厉总请吃饭,在云庭。”
“几点结束?”
“不知道,可能还有一会儿,”路笙问,“你回去了吗?”
“在路上,”厉槐川说,“我回去洗个澡,等下过去接你好不好?”
“好。”路笙迫不及待想见他,也管不了他来会不会不方便,会不会被人看到。
“那你少喝点,我挂了。”
“嗯。”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也没多聊。
就这样都被人捉到了端倪,坐他斜对面的吴遇笑嘻嘻地问:“路哥,是女朋友打电话查岗了吗?你眼神都变温柔了。”
本来大家都在各自聊天,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吴遇故意这样问,众人带着八卦的视线又聚焦到了路笙身上。
厉明阎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路笙知道吴遇心里不爽自己,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从容道:“经纪人打来叫我少喝点,免得喝醉了出丑。”
“一听你这话就是想给自己找借口,”余灿也来凑热闹,“说起来今晚就属你喝得最少,不仗义哦路笙。”
她这一提醒众人纷纷将“炮火”集中到了他这边。
刘总和钟导都是海量,有几人能喝得过他们。
余灿酒量也特别好。
几轮下来,路笙就有些遭不住,想借口提前走,刘总还没喝尽兴呢,哪会准许他走。
喝到最后,周波和吴遇全都喝趴了。
连厉明阎都感觉到了头晕,交叠着腿靠坐在座位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刘总他们聊天。
路笙起身想去洗手间,刚一站起来,差点没站稳,还好厉明阎眼疾手快地倾身伸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要我扶你去吗?”
路笙说不出话,单手捂着嘴,同他摆摆手,转身脚步凌乱地往洗手间走。
房间太大了,洗手间就在包厢里也要走半天,路笙刚一进去就吐了。
这次比上次慈善晚宴喝得还多。
他恨不得将肚里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头晕目眩间,有人在给他拍背。
路笙心头一喜,恍惚间还以为是厉槐川来了呢,转头一看是文旭。
他今晚喝得也不少,竟然没喝醉,是个牛人。
“喏,漱漱口,喝点淡盐水压一压会好一点,我专门找服务员拿的,给大家都拿了一瓶。”
他平时就特别细心周到,对其余人都很照顾。
路笙清醒时都对他没什么防备,此刻更是感激:“谢谢文哥。”
一瓶淡盐水,他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半,心头那种反胃感才慢慢被压下去。
回到座位,刘总和钟导还在喝。
路笙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喝了。
他又晕又难受,浑身发软,要不是教养在支撑着,现在就恨不得直接趴桌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笙等得有点烦躁,头晕眼花地拿着手机给厉槐川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厉槐川说还有十分钟。
路笙当即就要走。
厉明阎见他起身,压低声音问:“他来了?”
路笙点点头:“嗯。”
厉明阎:“我送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路笙觉得这屋子里热得很,他想快点出去透透气,脑子不清醒,也管不了那么多,转头跟刘总和钟导打了个招呼,说他难受,就先回去了。
刘总见他满脸通红,表情看起来也确实很难受的样子,没再为难他:“那你自己能走吗?”
路笙强撑着意识:“能。”
文旭说:“路笙我送你下去吧,你这样待会儿半路摔了可不好看。”
路笙还要说不用。
厉明阎却说:“那麻烦文先生了。”
他本来想自己送的,喝了酒,身上犯懒,不想动,有人代劳,便也想偷个懒。
文旭:“没事,应该的。”
厉明阎:“你送他到一楼大厅就行,有人来接。”
文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