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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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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室里哪有什么人受伤!
只有一对见不得光的野鸳鸯。
他们好像在聊三少的事情。
大伯母哭得厉害。
三姑父抱着人,在给她擦眼泪。
半路撞见这么狗血的一幕,路笙恨不得给记忆来个一键清除。
他只看了一眼便赶紧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夜风簌簌,吹皱了一池清水,吹乱了满院的安宁。
今夜花园的路灯好似没有往常亮,昏暗加剧了内心的恐慌。
路笙寻了条小径,踩着青石板,一路疾走,快到主宅南门时,远远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站在屋檐下等他。灯光自顶上洒落,为他刚毅俊美的轮廓镀了层柔光。
他就站在那里,像个端然玉立的佛。
是厉槐川!
路笙隔着夜色与他遥遥相望。
在看清是厉槐川那一刻,他竟然有种心脏终于回归原位的踏实感。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竟变得这样信赖厉槐川。
“怎么了?”厉槐川见他一过来就主动往自己怀里扑,又开心又疑惑,“不是被请去吃饭了么?这是没吃高兴?”
“没有,阿姨对我很好,是——”
路笙从他怀里抬起头,还有些心有余悸,没敢直接说,垫着脚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在培育室那边看到不该看的了。”
厉槐川的表情凝了一瞬,随即拉住他的手,低声道:“跟我来。”
路笙跟着厉槐川回了房间。
进去后厉槐川先去给他拿了瓶矿泉水,路笙接过来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
“来,坐这里来。”厉槐川拍拍自己的大腿,向他发出邀请。
路笙没听他的,过去要往他旁边坐,却还是被他一把扯到了腿上。
“……”
路笙也不挣扎,还伸手搂他脖子,安静同他抱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我刚说的是什么吗?”
“知道。”
“……”
路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厉槐川见他又半晌没动静,问:“吓着了?”
“嗯。”
路笙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老爷子跟他说的那番话。
所以,大伯父究竟怎么死的?
厉槐川知道他这会儿心情有点复杂,也没多言,抱着人给他拍了拍后背:“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滚,我又不是小孩子。”
厉槐川眉峰微挑:“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聊点大人聊的吧。”
路笙直起身:“我问你答?”
厉槐川想了想:“可以。”
“这件事厉家的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
厉槐川怕他没听懂,又补充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其他人究竟知不知道,又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有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装作不知道。”
路笙满脸问号:“因为不光彩所以就要将错就错?”
“不能理解?”
“这样对你三姑不公平,而且你们家不是很……注重这些吗?”
路笙不太能理解厉槐川竟然也对这些事袖手旁观,他厌恶他爸的滥情,所以处处与他作对,看不惯厉柏谦他们的虚伪,所以跟他们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说明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也知道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起码要有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和是非观吧?
四目交接,厉槐川与他静静凝望,路笙那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如天山化冰般干净清透,里面好似永远闪动着流光溢彩,笑起来时整个人都会变得明媚阳光,像个小太阳,蓬勃鲜活,艳光四射。
“路笙。”
厉槐川伸手去摸他的太阳。
他的太阳有棱有角,还有光。
“有些树你看着它枝繁叶茂,说不定地下的根茎早已千疮百孔,腐烂成泥。”
他说:“厉家让人作呕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插手所有我看不惯的事情。”
路笙微微瞪大了双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大伯是怎么死的吗?”厉槐川替他解惑,“他是被毒死的,慢性中毒。”
路笙张口结舌。
他们给他的资料上,厉家大伯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厉槐川说:“他生前嗜香如命,家里和办公室,甚至车上都要有熏香,有人在他的熏香里加了东西,一种类似P-CP的玩意儿,量少用十次百次都没问题,但如果长年累月用,它就可以慢慢摧毁人的神经系统,让人渐失五感,脏器衰竭。”
难怪传言会说大伯父晚年性格阴郁极端,脾气古怪。
原来是被人下了药!
路笙神色复杂:“跟大伯母有关吗?”
这种事情如非身边亲近的人,其他人很难办到。
厉槐川却没有给肯定答案:“应该是她,但说不准,没有确凿的证据。大伯的尸体早已火化,很难查,老爷子也不让查,老三刚查到点眉目就出事了。”
“所以三少的车祸真的不是意外!”路笙双眸大睁,难以置信,“那可是她亲儿子啊,就为了一个野男人?”
“老三出事跟她没关系,另有其人,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是谁。”
“……”
难怪老爷子不让老三继续查。
螳螂后面还有黄雀。
一窝都是坏东西!
路笙有点三观崩裂。
他刚来厉家时,人人都跟他说厉槐川是个疯子。
他如今才明白,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本就是个异类。
这剧情——
好抓马。
难怪连杨姐都劝他早点离开。
难怪厉槐川这么不喜欢他的家人。
厉槐川见他一脸风中凌乱的模样,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牙根发痒,想咬他的唇,然后衔着慢慢舔,但路笙这会儿肯定不会配合他。
他凑过去亲了路笙一口,一口不够,又亲了一口,像是安抚,又像是在调戏。
路笙果然不配合,伸手捂住他的唇:“别闹,让我消化一下。”
厉槐川亲不到,不得劲,也不再闹他:“有个事情。”
“你说。”
“我明天要跟她们一起去趟萨尔兰。”
“啊?”
路笙第一次跟人谈恋爱,正上头呢,虽然也不至于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黏在一起,但也不想一下好几天都见不着人,而且突然接收了这么多挑战三观的信息,他有点没安全感。
“怎么一点都没听你提过?”
他眼中的不舍大大取悦了厉槐川,男人目光变得更温柔:“下午才临时决定的,老三上次过去只签了协议,储能项目基地的后续还有很多流程需要人去跟进,集团让我过去接替他的工作。”
“而且老三车祸的事情我找人查到点新眉目,想借着这次机会亲自过去探探情况,”厉槐川面露惋惜,“本来想带你一起走但你周一有拍摄,”说着他脑中一闪念,“要不我跟傅铭扬打个电话往后推一推?”
“不行!”路笙赶紧阻止,“我本来就是走的后门,你这电话一打,我后面的工作怎么做!”
厉槐川笑得邪恶:“我逗你的。”
路笙神情一松:“那你要去多久?”
“一周左右。”
路笙很快释怀:“好吧,等你回来,到时我想带你去见小姨。”
上次见面小姨问他是不是喜欢厉槐川,他还骗小姨不是,哪想转头没几天两人就好上了。
他想带厉槐川去见见她,让她能安心一点。
厉槐川猜到他的心思,满口应下:“好,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陪她过中秋。”
路笙心下感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还有件事。”
“嗯?”
厉槐川略严肃地嘱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管是厉柏谦还是厉疏,或是厉家其他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也不要签任何文件,万一遇到搞不定的事情打给许钊,明白吗?”
路笙心有疑惑,但不知从何问起,也不想让他担心。
“放心,我没那么笨,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者我又没违反合同规定,他们能奈我何?”
合同里也没说不能跟厉槐川谈恋爱啊。
厉槐川看他还有些不以为意,决定再多加重保险:“你真的以为他们找你来是为了宽老爷子的心吗?”
“不然呢?”
厉槐川捏着他的下巴尖晃了晃:“你就是个骗狗杀的肉骨头,懂吗?”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厉董他们找我做三少的替身,不只是为了老爷子?而是因为你?因为他们缺颗好拿捏的棋子?”路笙眼睛睁得滚圆,不解道,“可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会喜欢我?”
厉槐川说:“再来一百次我也一定会喜欢上你。”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路笙于他都是一颗装在水晶瓶里的棉花糖,远看不染铅华,吃到嘴里柔软甜蜜。
路笙被他带偏了思路:“厉槐川你好油。”
厉槐川:“你这是被欺负久了,好话都听不得了是吗?”
路笙“哼”了一声:“你承认了吧,你之前就是在欺负我!”
厉槐川翻脸如翻书:“我说错了,我只是在逗你玩儿。”
“厉槐川你个无赖。”
路笙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行吧,我原谅你了,”他拍拍厉槐川的肩,作势要起身,“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厉槐川眼明手快地给人摁了回来:“落进我怀里就是我的,还回房,你想得美。”
“我不要啊哈哈哈哈——”
两人在沙发上闹起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碰一碰都能原地起立,何况上手摸。
呼吸交缠,带着灼热的高温往皮肤里钻,翻滚着往血液里淌,浑身滚烫。
厉槐川觉得自己完了。
急躁像只长满触手的八爪鱼,一点一点缠住他的心脏,无处可逃。
他需要发泄,把满腔的热情和爱意发泄一些出去。
他把人压在沙发上,在他耳边蛊惑他:“路笙我明天一早就要走。”
“所以呢?”
“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睡觉?”
“嗯。”
“只是睡觉?”
“……嗯。”
“我信你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