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看中的男人》绪木

2、（二）

　　因为睡眠不足，张绪辉的脑袋一沾到飞机座椅的靠背就沉沉睡着了，而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日本了。
　　“哇……这就是日本了吗？”
　　对于睡了一觉就从中国变成日本这个现实，张绪辉还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战战兢兢的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张绪辉终于拖着行李来到了大厅。
　　“说有人回来接我，在哪里呢？”
　　张绪辉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一个写着“张绪辉”三个大字的白纸牌子。
　　“啊，在那里！”
　　张绪辉朝着举着牌子的人跑了过去。举牌子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他也看见了张绪辉，朝着他迎面走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男人对他微笑着，张绪辉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紧张，费了半天劲，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哎？这个……こ……こにちは……ぼ……僕は……张……张……”
　　“您好，您是张绪辉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来接您的李思函。”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竟然是标准的中国话，张绪辉直接就愣住了。
　　“张先生？”
　　李思函伸出手在张绪辉面前晃了晃。
　　“啊？啊！！您好，李……思函先生。”张绪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对着李思函就躹躬。“没想到您会说中国话。还有，没想到日本也有姓李的。”
　　“我是中国人，只是在日本工作而已。”
　　李思函笑得更灿烂了，张绪辉则是瞬间出了满头的汗。
　　“这个……”
　　“张先生，您可以不用这么紧张的。”
　　“好……好的。”
　　张绪辉点了点头，扶了扶眼镜，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请跟我到公司去吧，车在外面等着了。”
　　李思函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绪辉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现……现在就去公司？”
　　“是的，我们课长已经在等您了。”
　　“……”张绪辉知道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
　　“啊，对了，张先生。”李思函突然想起了什么。“您不用担心日语不好会碍事，我会全程陪着您进行翻译的。”
　　“那真是太好了！”
　　张绪辉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抓住了李思函的手。
　　“只是，您一会儿打招呼的时候请先说初めまして。”
　　“知……知道了……”
　　张绪辉心想还好老板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否则他一定会二话不说把自己炒了。钻进车子里坐下，张绪辉马上就掏出产品资料来复习着。李思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示意司机开车。
　　一到公司，李思函就带着张绪辉去了会议室，里面有几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在等着他。
　　“初めまして，我是张绪辉。”
　　张绪辉拼命的保持着镇静，慢慢说出这句话。看来那几个日本人是听懂了，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张绪辉的屁股刚挨到椅子，他们就叽哩呱啦的说了起来，张绪辉拼了名的听也没听明白，冷汗又流了下来。还好李思函及时的跟他翻译了那些鬼子话，这才让张绪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日本人虽然说了一大堆，但是表达的意思也只是要求卖给他们的东西质量高，味道好而已。也许真的是临时抱佛脚起了作用，张绪辉介绍起自己的产品来，竟然异常的流利。虽然张绪辉知道自己说得中国话那几个日本人听不懂，可是从他们脸上露出的微笑就可以看出，李思函把自己说得话翻译的很明白。
　　“我还带了一些样品来，大家可以尝一尝。”
　　张绪辉知道，说得再多再好，也没有让他们直接品尝来得实在有效。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样品。日本人接过去看了看，吩咐人拿去弄熟。没过多久，成品就被送上来了，日本人一人挟了一个放进嘴里。仔细的咀嚼着。张绪辉很紧张，生怕出什么差错，他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紧张的等待着日本人的反应。很快，几个日本人就都点起了头。他们几个互相交头接耳了一阵，扔出一句话。
　　“科长说让他们回去讨论一下，明天您再过来继续商谈。”
　　“好吧。”张绪辉知道，这样已经算是取得了一半的成功了，他对着日本人躹了一躬，跟着李思函走出了会议室。
　　“虽然张先生的日文不怎么样，但是中文的解说还是很完美的。”
　　“哈哈，我都说了二十多年的中国话了，能不完美吗。”
　　张绪辉自嘲的笑了笑，李思函也笑了起来。
　　“张先生，您订好住的旅馆了吗？”
　　“旅馆？因为来得很仓促，所以没有提前订旅馆。”张绪辉没敢说自己前天才被决定派来日本出差。“李先生知道哪里有便宜舒适的旅馆吗？”
　　“那就住白小姐以前一直住的那一家吧。听她说那里的东西很好吃，房间干净舒适价钱也不贵。”
　　“那就那里吧……”
　　张绪辉也没有别的选择，干脆决定听从李思函的建议。
　　“那让我们开车送您去吧。”
　　“那就谢谢了。”
　　坐在车里，两个人没有说话，各自看着窗外。旅馆离日本人的公司稍微有点远，汽车开了好一会儿才到。
　　“就是这里了。”
　　李思函指了指外面，张绪辉顺着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建筑物。并不是特别的显眼，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民居。门前的大招牌上写着“石川”，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旅馆。
　　“以前白小姐来日本谈生意都是住在这里？”
　　“是的。”李思函点了点头。“既然您是临时被征调来代替白小姐的，不熟悉的话，按照白小姐以前的标准来做，总是不会出错的。”
　　“李先生，您怎么知道我是临时被征调来的……”
　　虽然李思函说得没错，可是被看穿了总是有点不爽。
　　“不是到了紧要关头，贵公司也不会派一个日语只有半吊子的人来的。”
　　“……”
　　虽然是事实，可是张绪辉还是觉得很郁闷。可是李思函一脸温和的微笑，张绪辉也不好发脾气，只好悻悻的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