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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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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险些都认不出了。她不想让冼赫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难看的样子。
冼赫陪她去复诊。医生说已经并无大碍,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目前还是不要弹琴的好。晓寒表情凝重,点头答应着,明显是在敷衍了事。这些当然都逃不过冼赫的眼睛。
她现在上不了钢琴课。冼赫一方面怕她胡思乱想,另一方面又怕她偷偷练琴,于是送他两本书帮她打发时间,更重要的是希望它能使她自信起来。
她果真不再坐在窗前发呆,取而代之的是边听音乐边看那本《恋火》。无独有偶,这似乎也是个钢琴的故事。她看得入了神,直到看完整部小说,她才不舍的合上书。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觉得书中有句话说得很对:弹奏钢琴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面对的不仅仅是音乐,还有她的一切。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弹琴,但她仍有欣赏音乐的能力。她这样想着,竟然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这就是冼赫送她这本书的原因吧,她不禁想着。
那另一本书是什么意思,《只能谈情,不能说爱》。也许他怕自己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像书名一样吧。算了,她把书放在一旁,不去管它。
冼赫不知她是否明白送她那本书的心意,他不想他们像书中那样,充满遗憾,他不想再错过,与她失之交臂,她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会明白吧,他这样想着。
在晓寒手伤尚未完全康复之前,她只能坐在一旁听冼赫弹琴。时常帮他指出一些问题,她自己对各个作品乐思的理解也变得深刻独到起来。这或许是用心聆听音乐的原故吧。
她和冼赫的关系也日益亲密。她感激他带她走出阴霾,感激他给自己带来的一切。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其中还夹杂着另一种感情,是那样的情不自禁。她不知道他的心意是否还像以前一样,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她而已。不过她仍然克制自己的感情,她怕到头来连朋友也做不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就像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但有种感觉可以埋藏在心里一辈子。
晓寒的手完全恢复了,她又可以重新投入到演奏钢琴给她带来的快乐中了。正赶上学校的交响乐团要招纳一名钢琴伴奏。齐宣举荐她去参加选拔,她也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当然,冼赫也在这之列。出人意料的是结果晓寒入选了。冼赫竟落了选。
从此,钢琴系的女生大多用怪异的眼神看晓寒,男生则是对她另眼相看。原因是女生们认为她比不上冼赫,给他提鞋都不配。而男生觉得通常长得漂亮的女生多是花瓶。而没有真才实学,也就是技艺超滥,不堪的一塌糊涂。许晓寒被他们高看一眼就是达到了他们理想的标准:有才的花瓶。这实属不易。
此后,晓寒练琴更加努力了。在家也练到深夜,冼赫时常不满的前去“投诉”。
“喂,你不用睡觉吗?拜托,你不睡也请你高抬贵手,我们也要睡觉呀。”
她根本不吃他那套,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是不是故意让给我?”
“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会故意输给你?不过,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准备。早知道这样就是练到吐血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天天折磨我,搞得现在连觉也睡不成。”他不住的打着哈欠。
像陈寂那么好脾气的人都看不过去了:“晓寒,求你放我们一马吧!你看我的眼睛。”说着指指自己的熊猫眼。任凭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她的手仍在键盘上自由飞舞着。
他们坐在她家沙发上,冼赫睡眼朦胧地对陈寂说:“同是参加乐团的,你怎么没像她这么‘用功’啊。”
“我要跟她一起疯,你还不得崩溃啊。”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是啊,是啊。”冼赫呵欠一个接一个。
“安静点,要说回家说去。”晓寒像要吃人似的吼道。
“你要是安静了,我们马上闭嘴。”冼赫一脸无奈的样子。
陈寂忽然想到什么:“苏然也进了乐团,你说她会不会也像她这样?”把嘴努向晓寒。
“很有可能。不过还好,她不住这里。否则我们还不得死了呀。”冼赫表示赞同。晓寒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把他们推出了门外。然后继续练习。他们的感觉是,神啊,救救我吧!
他们找上门的结果,多是吃闭门羹。从那以后,经过许晓寒这魔鬼般的训练,他们的睡眠程度已经提升到了一旦入睡雷打不动的境界。
终于到了交响乐团演出的日子。还没有轮到晓寒上场,她坐在后台听着台上正演奏着马勒的《D大调第九交响曲》。
冼赫走到后台,看晓寒仍然坐着没有化妆:“你怎么还不化妆,快到你上场了。就算没内涵,外表也一定要能见人。”他怕她怯场紧张,故意出言不逊。
“重要的不是化妆,是独立自信。”说着镇定自若的起身,拿起黑色晚礼服走向试衣间。
冼赫回到座位上继续观看演出。不久,她自信从容的走上舞台,飞扬的裙角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随即优美的音色响彻整个大厅,这首《邀舞》是韦伯送给妻子的生日礼物。经柏辽兹改编为管弦乐依然华丽动人。钢琴和管弦乐完美的组合,它们的声音和谐的融合在一起。人们仿佛置身于舞会中,与心爱的人携手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在黑白键上,晓寒的手指简直就像本身具有意志的生命一样,仿佛也在上演一场华丽的圆舞曲,它那优美的舞姿正唤醒全场的心声,不仅是管弦乐的共鸣,更是在场每个人的共鸣。最后由苏然的一段大提琴独奏,牵领着人们双双走出舞池。
许久,人们才回过神来,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久久不能平息。指挥带着微笑和晓寒握手,他的眼神中带着能够再次合奏的的希望。
谢幕时,晓寒想到《恋火》中这样一句话:极力发挥独具特色的演奏固然重要,但是体会听众感动的演奏同样重要。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也做到了。她终于能够放下自己,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的眼中闪着点点泪光。
说不上来为什么,此刻她最想和冼赫一起分享她的喜悦。她带着激动的情绪来到他面前,全然不顾他身旁的陈寂:“我成功了,我做到了…”
他不觉得惊讶:“我都看到了。”
“谢谢你,冼赫。”她踮起脚尖,把一个吻送到他的脸上,然后害羞的跑开了。
他错愕了一秒钟,有些弄不清状况。陈寂哈哈大笑:“人家都那么主动了,你还不赶快有所表示。”冼赫突然之间变得木讷起来,呆呆的站在原地。
陈寂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啊?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了,不然你还想去哪儿?”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