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乱》恋恋有余

8、想死的明白

　　盟谦斜依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望向窗外，神情极其疲倦。
　　地上跪着小梨，样子极其乖巧可爱，盯着床上的女子，眼神变幻，时而愤怒，时而羞愧。似乎还没有从清晨的恐惧中苏醒过来，又好像充满了迷惑，迷惑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从死神手搭救起来，又会有什么样的阴谋。
　　“给我讲讲离姑娘的故事吧。”盟谦开口道，眼睛依然望向窗外。
　　听她提到离姑娘，小梨身子一震，神智清醒过来，怎么也料不到对面的女子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一想到离落的死与她有关，本能的排斥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盟谦回过头来，笑了，因为她发现这个女孩子太可爱了。她的笑非常好看，明明刚刚还显得心事重重的人，就这一笑，就好像雨后的新荷，清晰而又沁人心脾。小梨看着她的笑也有点呆了，暗自惊叹世上竟有如此女子。突然发现自己竟这样盯着别人看，有点尴尬，脸红了红，但话已说出口，也不愿示弱，只好直了直身子。
　　“因为我想死的明白。”盟谦轻声细语的说，仿佛面前的少女根本不是想杀自己，而只是在跟自己讨论问题。
　　“因为，因为离姑娘也喜欢堡主，但堡主却喜欢你。”小梨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却有感觉不出恶意，窘的更加厉害，用手绞着裙子道。
　　“哦？”盟谦的睫毛抖动了下，视线不由得飘到左腕上。
　　“你不知道，离姑娘在梨落院住了六年，喜欢堡主六年，一直希望可以嫁给堡主。两年前来了个宛儿姑娘跟离姑娘一块住梨落院，那段时间堡主老往梨落院跑，开始离姑娘以为终于等到希望了，很开心。一年前，宛儿姑娘走了，堡主也不去了，发现堡主喜欢的是竟是宛儿姑娘，离姑娘就已经很伤心了。后来，后来，听说宛儿姑娘不在了，离姑娘才又看到希望。结果，却传来堡主要跟你结婚的消息，离姑娘终于万念俱灰，在一个月前自杀了。你们是幸福了，可是离姑娘那么可怜。”小梨边哭边说，眼里悲伤哀婉。
　　盟谦抱膝坐在床上，盯着左腕发呆，神色说不出的萧索。
　　“都是因为你和堡主结婚，离姑娘才死的，而且还是离姑娘才死一个月就结婚，可怜离姑娘尸骨未寒。”小梨哭诉道，抬起眼睛盯着盯着对面的女人，眼里爱憎分明：“如果，如果你们能晚点结婚也许我就没有这么恨你了。”
　　盟谦听着她的控诉和逻辑，突然笑出了声，因为这个少女眼珠黑白分明，单纯可爱，就像草原的风，自然而又清晰。突然她在心底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你，你笑什么？”小梨看着对面的女子忽然笑了，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真的认为堡主喜欢我？”
　　“你长的这么好看，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小梨理直气壮的说。
　　“那如果我长的不好看，与堡主结婚你就不杀我了？”
　　“这，我没有想好。”少女咬咬嘴唇，坦白的说。
　　听着她的回答，盟谦突然有点佩服她了，真是率性而为。
　　“宛儿姑娘是五个月前走了吧。”盟谦神色暗了暗。
　　“咦？你怎么知道。”小梨露出了一脸好奇的表情。
　　宛儿，项宛，她怎能不知道呢？那个迎风舞剑，性烈如火，敢作敢为的女子。“谦儿，你的绣工真好，真让人羡慕啊，早知道我当初就拿针不拿剑了。”“谦儿，送我一件礼物吧，我要让自己变成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谦儿，帮我将这个送给他，求求你！”无数的声音在她心里呼啸而过，快乐的忧伤的。盟谦的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小梨只见她神色暗了暗，说道：“你认为半年内死了两位红颜却要举行婚礼是一件幸福的事？”
　　小梨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此复杂的事情
　　“那么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我，我还没有想好。”小梨很老实的回答。
　　“那你就好好的想，我累了，你先出去吧。”盟谦笑笑，闭上眼睛，转身躺回床上，神色疲倦。
　　“难道结婚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小梨走出去的时候依然在想这个问题，眼里的迷惑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