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乱》恋恋有余

6、营救

　　春天的破晓，风里带着香气，偶尔还能闻到从远处飘来的一阵阵梨香。
　　在这样和煦的春风，除了香气，似乎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麦家的正殿麦静堂，今天却一点都不安静。堂上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这些宾客，装扮各一，心事各一，但无论什么样的人，都知道今天有两条消息跟疯了似的在人群中流传，而现在这群人里依然在流传，在讨论。
　　“喂，听说了吗，麦家堡昨天举办了一个前无古者后无来人的婚礼，洞房更是闹的热闹非凡，新娘洞房差点死于非命。”
　　“是啊，是有人暗杀，听说的樊家邬的人干的。”
　　“不是，听说是厉鬼索命。”
　　“不是，你们的都不对，我听说是情杀，堡主太过风流。”
　　人群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但又不敢太过嚣张，压低的声音犹如粘着潲水的苍蝇。
　　“你光知道这个啊，‘雪衣玉笛’公子大战十大高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吧。昨晚雪衣公子在邀月楼瞬间就将十大高手全部杀死，这些人死时都面目狰狞。更传奇的是，他当时手里还抱着个美人卿卿我我呢。你们知道这美人是谁，那可是清水楼的头牌花魁，那美的可是一掐都能出水的主。听说有个男的看着这个美人，烛火烧着了眉毛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叫着“好香”。据说当年，这个美人自己走进楼子，立下誓言，谁要是帮她灭了青堂口她就以身相许。很多人都想抱得归，可惜啊，想想青堂口，那可是樊家邬的四大堂之一，只能望美人兴叹了。但雪衣公子为了赢得美人，在一夜间将青堂口夷为平地。自此这美人就从了良，从清水楼消失了。”
　　人群中传来一片抽气的声音，有羡慕的，也有妒忌的。
　　“你说雪衣公子是神是妖啊，是不是会什么妖法啊。”
　　“这里就不知道了，他可是人，货真价实的人。听说跟堡主的新夫人可是青梅竹马，而且关系还不清不楚呢。”
　　“你说会不会是堡主发现两人有染，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咔。”
　　那个比着咔的人的，表情极其逼真，“咔”的声音又脆又响，仿佛天生的演说家。
　　因为围着他的人群看到了一个奇迹，他的满嘴牙齿就想变戏法一下从嘴里一颗颗的脱落了下来。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说话的表情，手势都还比划着，就像一组定格的画面。更诡异的是，这个演说家的牙齿全数脱落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却是他本人。等到人群突然散开后，才听道从他嘴里传出一声尖叫。
　　慌乱的人群同时望向寒气发出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男子从远处飘来，白衣似雪，宛如天神，却看不清容颜。
　　人群产生了一种错觉，说错话了是要受到天神惩罚的。整个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六百多人聚在一起，却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堡主睥睨着来人，笑得嘴巴都弯了：“想不到雪衣玉笛对维护治安也有心得。”
　　雪衣公子神情慵懒，蹙一蹙眉，并不搭话。
　　“可惜啊!”堡主叹道。
　　“什么？”雪衣公子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可惜我听不到比这些更有趣的案情分析了。”
　　“你相信他们说的？”雪衣公子看着天边云，懒懒说道。
　　“不信”堡主笑的相当愉快：“不过，却有助于拓宽思路。”
　　“还容易误入歧途。”雪衣公子收回视线，笑的明朗愉快。
　　“哈哈，早上一起床就听说堡主昨晚的洞房热闹非凡，今日看堡主心情如斯，看来所言非虚啊。”
　　人群中传来了抽气的声音，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不想活了。
　　来人个子不算高，人不算胖，胡子也不算多，但眼睛却精气十足。他叫樊青，樊家邬的左使。
　　堡主和雪衣公子相视一笑，表情更加愉快了。
　　“是发生了件愉快的事情，所以今日才请樊左使一块分享。”堡主说道。
　　“哦？”樊青两眼闪光，对愉快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堡主微笑着道：“昨夜雪衣公子和在下的夫人同时遇刺。”
　　“此事我已听说，但不知凶手是谁。”樊青捋一捋胡子道。
　　“麦某也不知，所以想请左使帮忙分析分析。”
　　堡主拍一拍手，送上了两件东西：一个温润的木质物品上一个浴火的蝙蝠呼之欲出，另外一个是个香炉，尚发出淡淡的香味。
　　人群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两样东西是否属于樊家邬所有？”堡主开口问道，语气波澜不惊。
　　低头仔细看了两件物品，樊青的脸色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是。”看着堡主的脸许久，答道。
　　“怎么可以得到他们？”
　　“火蝙蝠令只有樊家邬的重要人士才有，暗香材料来自小仙山，很难找到，但在樊家邬也只有少数人才懂得研制。”
　　“这些年你们的令牌可有遗失？”
　　“没有。”
　　樊青脸真的变成了青色，瞳孔在急剧收缩：“堡主怀疑此事与我樊家邬有关？”
　　人群里再次静了下来，都齐齐的看着堡主的脸，他的脸轮廓刚毅鲜明，英俊而潇洒。
　　“你杀人的时候会不会在刀伤刻上名字？”堡主微笑。
　　樊青默不作声，背上的衣裳已湿透了一片。
　　一旁的雪衣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念急转，似乎抓住了一丝光明。
　　“不过，幸好麦某昨天抓住了投毒的人，只要她出现，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堡主招招手，一个女子被带了上来。她长的乖巧可爱，但是此刻却瞳孔涣散，找不到焦距。本来红扑扑的脸蛋血色褪尽，一夕之间变得犹如白纸，柔弱的让人心疼，又怎么会去杀人呢，场下几百人都用狐疑的眼睛盯着堡主，开始怀疑这个传说中素有“七窍玲珑心”的堡主是否浪的虚名。
　　“相信大家都不相信这个女孩子是凶手，”堡主在大家的怀疑中依然笑的如沐春风。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不信，因为幕后另有人主使。幸好在雪衣公子的帮助下，这个女子想起了凶手的某个特征。，”堡主故意顿了顿，看着承昕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时，笑得的更开心了。继续说道：“而她只要说出这个特征，凶手就逃不出此间，这也是我叫大家都来这里的原因。”
　　“现在你可以说了。”堡主转身冲女子说道，语气生冷。
　　少女嘴唇抖动，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用力绞着自己的裙子，缓缓开口道：“那天他给药时，我看见他。。。”
　　“噗噗”斜刺里发出两声细微的声音，站在她身旁的堡主衣袖一招，手里已多了两枚暗器。就在同时，雪衣公子已到了几丈之外，片刻折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而亡。
　　“可惜已经死了。”雪衣公子懒懒道。
　　“死了好，死了干净。”
　　堡主笑道，似乎对这人的死一点都不奇怪，就好像知道人要睡觉一样。
　　“所以你也可以死了。”堡主看着少女道，少女的脸一片惨白。
　　“住手”，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喊道，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因为这个女子不仅声音非常的好听，而且长的倾国倾城。不仅倾国倾城，更重要的是她正是堡主新婚之夜中毒的妻子盟谦。
　　盟谦气息未定，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但却平静看不到任何表情。
　　“夫人刚醒，怎么跑过来了”堡主挑挑眉，微笑道，对她的到来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我只是想来看看堡主要如何处理凶手。”盟谦表情淡淡。
　　“既然夫人来了，全凭夫人处置，毕竟夫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堡主听见她的称呼后，嘴角的笑又多了几分。
　　“真的全凭我处置？”盟谦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向堡主道：“那么，我要带走她。”
　　雪衣公子眼色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最终没有开口，低头专心的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仿佛上面正在进行一场华丽的表演。
　　堡主微笑默许。
　　“谢谢！”盟谦低眉，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堡主打量这个的女人：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眉宇间淡淡，犹如温凉的水，看不出起伏，问他要走一个人的生命时就好像只是找他要了一文钱那么简单自然，跟几个月前追在自己后面拼命奔跑的女孩判若两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