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零.zero

1、〖夜澜雪寂〗放过

　　序
　　南楠的座位空了三天了。
　　我的心也空了三天。没有人在上课的时候趁老师不注意丢一块棒棒糖给我，没有人举着厚厚的单词向我炫耀我今天又背了好几页你一定没有我记得多。没有人教我认识各种花草帮我画设计图纸，没有人在我上课打瞌睡的时候给我打骚扰，手机的振动一直从口袋振到我心里面去。而这个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我把头埋在胸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清秣，”同桌冶治从书上抬起头来叫我，“跟我出去走走吧。”
　　说完不等我摇头，一把拽着我出了教室。
　　天色已经有一些暗了，依稀有星辰悬在天边。校园里的花草和树渐渐模糊了轮廓，只有教学楼灯火通明的光亮不着痕迹的湮没在夜色中。
　　“清秣，你和南楠到底怎么了？”冶治问。
　　“谁知道啊，忽然跑来跟我说三天后要是不回来就不要等了就算是分手了。”我哭着说，“冶治，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别慌，清秣。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上次吵了一架到……到三天前都好好的。”我抹着泪。
　　“是么。”冶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着，“难得他第一次逃课，居然是为了要和你分手啊。”
　　我生气的跳着脚骂，“冶治！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样挤兑人的么？”
　　“别气，小不点儿。”冶治呵呵的笑了，“你看，那你还哭什么呀？南楠不是不要你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渐渐止住了哭，但是觉得委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啊？”
　　说罢觉得气不过，有事竟敢瞒着我，于是恨恨的说，“我不管，冶治，反正他和我分手了，我要再去找个男朋友~！”
　　“乱讲！”冶治皱着眉把我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不许胡闹，南楠听到会伤心的，”
　　我嘟着嘴不说话，冶治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扔在地上伸脚踩灭。
　　“对了，冶治。”我蹲下身掀起裤脚，“你看这个。星期一体育课我不小心崴到脚，上药的时候发现的这个刺青。可我记得早上起床穿袜子的时候是没有的啊……还是南楠背我去的医务室……”我摸着脚腕上六芒星一样的刺青絮絮的说着，无意中看见冶治的神情有点不大对劲。
　　“冶治？”我叫他。
　　“……什么？”他回过神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都不认真听我说话！”我吼他。
　　冶治刚要说什么，下课铃打响了。校园里开始嘈杂起来，他无奈的笑笑，“走吧，回去了。”
　　我气呼呼的拔脚就走。听见他在后面低低的说，“六芒星……那么，抱歉了。”
　　从身后吹过来一阵阴冷的风，我嘴里喊他快点一边加快了脚步。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我叹口气，“冶治，其实我好想他。”
　　Chapter one
　　一个星期以后，南楠重新出现在教室，当然他到教室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清秣。奇怪的是，大家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
　　“楠仔，你脑子有毛病啊？”冶治敲着他的头，“清秣是谁？”
　　班里一阵哄笑，宿舍的哥们儿凑过来挤兑他，“楠仔，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哥儿几个怎么都不知道呢？”
　　南楠一下子愣了，自己不过才离开了十天而已，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闹了，快点告诉我，我找她真的有急事！”南楠有点着急了。
　　“还挺像回事啊?”冶治戏谑的笑着，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他的脸。
　　南楠绷起了脸，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开玩笑没完没了了？他一把揪起冶治的领口，“别闹，冶治，你老实告诉我，清秣去哪里了？”
　　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着大眼看着他。南楠火从心来不由吼了一句，“都他妈看什么看！”
　　闻到即将弥漫开来的火药味，冶治赶紧推了他一把，“楠仔，走出去说去。”

　　“冶治，你们到底怎么了这么针对我干嘛？清秣到底去哪里了？我知道我这么把她扔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跑了是我不对，可是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么？我是真的有事情！我都快没命了还惦记着跑回来，可你们都是怎么了，靠！”
　　冶治静静的抽着自己的烟，耐心的等他说完。“楠仔，先坐下来歇会儿，我看你是刚下车就直接去教室了。”
　　南楠暴躁的抓抓头发，“你先告诉我我的小不点儿去哪里了！靠！我坐的下来么我！”
　　“南楠，听我说。”冶治扳着他的肩膀，严肃的看着他，“咱们班里从来没有一个叫做清秣的人。”
　　南楠用力的打开他的手，冶治太瘦了，打他一下还被他的骨头硌的生疼。“滚蛋你！少你妈的在这里糊弄我！”
　　冶治不出声，默默地看着他。
　　“冶治，别骗我，求你告诉我清秣怎么了。求求你了！”
　　冶治叹气，“南楠，我说的是真的。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清秣。”
　　南楠彻底傻住，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冶治拉着他坐下，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在午后的阳光里沉默的坐了好久好久。

　　出去了十天，作业多的不像话，各种实验报告和设计图纸一共好几项。在制图室熬夜画图的时候，南楠越来越清醒的意识到，清秣绝对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他记得他帮她构思设计方案，他记得她不想画图的时候过来拽他的图纸打扰他的思路，他记得她趴在窗口偷看对面教室的帅男孩被发现后强词夺理说她在欣赏风景。他记得他躺在操场的草地上嘴里嚼着淡绿色的草叶对她说，诶，今天天气不错啊，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他记得她骂他无聊却羞红了脸。他记得他们在一起一年四个月零两天，就算他记错了所有的事情也不可能忘了她的存在！
　　叹气。不然……
　　“线条打歪了，楠仔。”冶治靠在窗台上漫不经心的说。
　　“哦。”作出决定的瞬间被人喝了一句，应了一句伸手拿橡皮擦，突然觉得不对劲，“冶治你？”
　　冶治跳下来，“怎么，门反锁着，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南楠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楠仔，听我说……我是圣菲斯。”
　　瞬间，南楠的瞳孔变得血红。“你把小不点儿怎么了？”
　　冶治喝道，“加百利，冷静点这里可是校园！”
　　“你？”南楠吃惊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在鬼界的名字，难道你是……”
　　“是我，雪属夜叉，圣菲斯。”
　　“果然是你……来人间的时候只说还有一个瞳仁会结冰碴叫做圣菲斯的家伙，谁也没告诉我他长的什么模样，我一直当是条狗来着！”
　　冶治皱眉。这样的话也太过分了吧？“楠仔，别这样。”
　　他没想到南楠居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狠辣的炼狱火海。见鬼，摊上这么个属性相克的家伙！
　　“冶治你个混蛋！别这样，那你要我怎么样？那是我女朋友！我看到她脚腕上的六芒星的就觉得不大对劲，我跑去鬼界调查了！你以为我干嘛去了？你呢，是不是把清秣误杀了？！你就这么随便取人性命，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冶治被他攻击的狼狈不堪。听到他这样骂，一招碧海晴天化解了所有的火焰。“你脑子清醒点！还不明白么，是你害死她的！”
　　南楠的手心燃起火焰，冷冷的看着不停避让他的男子。
　　“发现误杀了以后，我回鬼界请罪。没想到他们反而帮我消除了关于清秣的所有痕迹，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也罢，免得加百利为了她分心。他刚刚来问过，看他紧张的那副样子，鬼怎么可以以对人起情念。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的去调查，我早就把她救回来了。”
　　“杀了人你还有理了？”一道火线劈过去，被冶治瞬间冻结成冰柱。
　　“我这就回去讨个说法。”南楠扔下画了一半的图纸，消失在夜空中。
　　冶治无奈的摇摇头，“在窗台看了你半天，就知道你会去鬼界查清秣的行踪。与其被那些长老们骗，不如我直接告诉你。”
　　夜空如洗，明亮的日光灯洒下洁白的光芒。冶治静悄悄的在制图室帮南楠完成作业，偶尔听到他愤怒的念叨着，说是要补作业，一天了啥也没完成……

　　Chapter two
　　多日过去，南楠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南楠，我觉得我们……”
　　“滚！”
　　“…………你作业是我给你做好了交上去的！！”
　　“我女朋友也是你杀的！！”
　　“………………”
　　“别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面，否则我会杀了你！！”
　　“…………长老们是不是说，只要我们把翎篌揪出来，就让清秣回到你身边？”
　　“………………”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各自的情报汇总一下，好找到翎篌。早日找到她，你就能早日见到清秣。”
　　“在这儿等着我呢？”南楠冷笑道。
　　“嘿嘿，”冶治陪着笑脸，“清秣的事，是我疏忽了。但是你想，因为翎篌偷了一条生命，鬼界不惜派出你我潜伏人间这么多年。清秣因为我的误会无缘无故失了性命，长老们怎么可能不管。放心吧楠仔，长老们是为了防止翎篌再利用她让你分神，事情了结以后，她一定会回来，我也是一定会受罚的。”
　　“他们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南楠低下头，“可是，我好想她。”
　　冶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楠仔。我会和你一起等小不点儿回来，倒时候我一定跟她说声对不起。”
　　南楠用力的点点头，转过脸擦掉眼眶里的泪水。

　　无聊的植物学课程。冶治正烦的要死，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
　　“新信息 FROM 南楠”
　　“翎篌早在我们奉命紧跟在她后面投胎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她防我们十九年了。她知道我们只能凭第十九年她身上突然出现的刺青认出来她，所以就将计就计在清秣身上下了咒语。果然把某些笨蛋给骗到了。”
　　冶治嘴角微微的笑了。“她前世是一只妖精，因为杀戮太多被罚永生在鬼界做苦工。后来不堪忍受折磨偷了生命来到人间，她身上还带着妖的黠慧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咒语瞒不过我们。她就是想利用小不点儿让我们自相残杀。果然把某个白痴也给骗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杀了我的小不点儿的，制图室里面你明明打得过我却一味退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比谁都明白。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跟你算的。”
　　“呵呵。楠仔，没看出来你这么重色轻友啊。”
　　“我不开玩笑，你给我等着。”
　　冶治抬头看坐在前排的南楠，他埋着头给自己回短信。几缕发丝垂在脸庞，微露出一截脖颈，白皙的皮肤刚好被一块阳光照到。等他抬起头的瞬间，自己的手机嗡嗡的振动。
　　“新信息 FROM 南楠”
　　冶治在心底默默地念。

　　Chapter four
　　天气晴好，南楠和冶治逃掉了植物学的校外实习课躺在操场上晒太阳。
　　南楠嘴里衔着一枝草的叶子，想起清秣在自己身边调皮的样子悠悠的叹口气“噗”一声吐掉了草。
　　“这叫做马尼拉草，记住了，别让我给你说第三遍。”冶治悠悠的说。
　　南楠怔了一下扑向身边的冶治。“你什么时候偷听我们说话的！冶治你个变态，你耳朵怎么这么长呢你。说，还听什么了！！”
　　冶治跟他扭打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才听了一句就打我，要是都听完了你还不灭了我。”
　　“不要脸！”南楠狠狠的骂他。
　　“哈哈。”冶治坐起来抽烟，眼睛斜瞥一眼仍旧躺着的南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南楠还没说话，冶治的手机响了。听到冶治和她女朋友专用的铃声，南楠识趣的先闭上了嘴。
　　“恩？……好啊。……在，没事。……好，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南楠戏谑的看着冶治。“怎么，女朋友要来？”
　　“是啊……”话音没落又被南楠扑上来一顿暴打，“还我的小不点儿，还我的小不点儿！！”
　　“好了，好了楠仔。”冶治无奈的掐灭了烟，“下一步怎么办？”
　　南楠静下来，说，“那个咒语只能近距离施放，三天内生效，我怀疑翎篌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可惜小不点不在，我没办法问她那几天接触过什么人。我查了全校人的生辰，符合十九岁条件的多如牛毛，一个个排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先从她身边的人查起。”
　　冶治点头，“对，先从她们宿舍人开始。不过，翎篌不会这么傻吧，这也太容易被发现了。”
　　“圣菲斯，不要高看她。她只是个妖精，只会耍一些小聪明。我要是她我就会远远的离开你不让你发现我，也许能活的更长久一些。用下咒这种手段误导我们，是她的智商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唉。某个白痴居然真的动手……”
　　“混蛋！！你还不是一样伤害了我的小不点儿！！”南楠又一次扑过去狠狠的扭打起来。

　　堇初来的时候两个人刚刚放开手，冶治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堇初忍不住笑他，冶治恼羞成怒吼道：“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抓人啊！”南楠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不理不睬的悠然走了。留下笑个不停地堇初和气得表情扭曲的冶治。
　　“小初，你说找我有事？”冶治问。
　　堇初停住笑。“清秣呢？”
　　“你找她？”冶治奇怪了，“你找她做什么？”
　　“没有啊，我们学校旁边的废弃工地上发现一具尸体，体貌特征看起来好像清秣，我就过来看看。不过我想也不可能是她……”
　　冶治的表情更加扭曲。
　　一阵风忽然刮了过来，下个瞬间，他听见堇初的叫喊。
　　回过神来，才看清是南楠。他抓着堇初的手腕，狂乱的问：“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脚腕上是不是有个六芒星的刺青？！”
　　堇初吓的脸色苍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冶治皱起眉头不悦的喝道，“楠仔你这是做什么！”
　　南楠着急摇晃着堇初很大声的吼：“快说！有没有！！”
　　冶治脸色铁青过来拉扯南楠的手，“楠仔，放开，有什么话冷静下来……”
　　“我不冷静！！你他妈的杀了我的小不点儿还抛尸！你难道不知道保护不好她的尸身她的生命就回不来了！还故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告诉我小不点儿死了让我去鬼界，把责任推到长老们身上，反正他们告诉我会把生命还回来我就会相信的！！我真傻，你们是可以把生命还回来，可到时候没有了完好的尸身就算要回了生命又有什么用！”
　　“楠仔！！”
　　“别叫我！怪不得这么多天我提起要看小不点儿的尸身你就搪塞我！！我还以为你怕我伤心影响情绪，冶治你够狠的啊，我们三个一起从高中上到大学，一直在一个班级我把你当那么好的朋友，你居然出卖我！！我看错你了！我就不应该原谅你杀了小不点儿……”
　　冶治再也听不下去，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南楠愣住，看见冶治铁青的脸，和他手里捏着的手腕。
　　那手腕上面，刻着诡异的黑色六芒星刺青。
　　堇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两个争执不休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的男人。

　　Chapter five
　　“你到底是谁？”冶治问。
　　“……我是堇初啊，冶治，怎么了？”堇初莫名其妙的问。
　　冶治轻轻捏了她的手腕，“原装的，不是盗版。”一把将她的手腕反扭过去。
　　堇初痛的哭喊起来，“痛啊，冶治……你怎么了啊？我是小初啊！！”
　　“闭嘴！！”冶治拿出手机，“小初？……哦，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没事……不是不是，那个，我……”
　　南楠呆呆的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熟悉的堇初的声音。
　　“我在上课啊，你有事？…………冶治你实在很烦呢！说了我今天的课很重要让你不要这时候打电话！……没事挂了！”

　　冶治不说话。南楠也不说话。
　　“堇初”低下头，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她已经换了另外一幅面孔。、
　　“我是不是该称呼你翎篌？”冶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果然，听说妖精都是美女。”
　　“……”南楠无语的看着冶治。
　　“你实在不该来这一趟，更不该告诉我发现清秣的尸体。”冶治淡淡的说，“小初很喜欢清秣她一直叫清秣小不点儿的。而且，翎篌，你低估我了，你以为我把尸体放在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我潜伏在堇初的身边？”翎篌也不挣扎，任凭冶治对她做什么。
　　“对。你对清秣下咒的时候，真不巧，让我给听见了。那个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的素描画展吧？我和小初，清秣和南楠，还有小初带来的你。趁我和小初去买水，清秣和南楠讨论的时候你偷偷下的咒语。”
　　“你……”翎篌语塞。
　　“呵呵，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听到么？因为……因为我时刻在听着清秣身边的动静，因为我喜欢清秣身边这个男人……”冶治微微的笑着说着，可是嘴角上扬的弧度里面却带着哀伤。
　　“冶治……”南楠不知道说什么好。
　　“楠仔……对不起。”冶治的眼神无力的黯淡下来。“不是故意听你和小不点儿的隐私，是我……太想听到你的声音……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小不点儿，都不理我。我可是……很吃醋呢……我只能这个样子……偷偷听听你的声音，偷偷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堇初的表情很是诧异，“喂，这些话说出来，你们以后在一起会不自在的。”
　　“南楠，记得我说过，我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冶治依旧在笑，“呵呵，反正，这些话你一会儿就会忘记了，不如告诉你，惩罚就是……稍后我带翎篌一起回鬼界，你可以以人的姿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从此我会一直在鬼界当差知道灰飞烟灭，你可以和小不点儿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这可是我故意犯错帮你拿到的特权，你可不能亏待小不点儿啊。”
　　翎篌甩开冶治的手，“我就这么乖会跟你走？！”
　　一道闪电震开冶治捉她的手。
　　“你们说我前世杀戮太多永世不能为人。可，如果人要为上辈子做的事负责，那么孟婆汤是用来干嘛的？前世的事情，我都已经忘干净了，我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让我喝了孟婆汤还要继续受苦？”
　　“跟你回去，我还不如灰飞烟灭了。至少可以看着这个温暖的阳世，这个世界的阳光，真的好暖和……我真喜欢这样的阳光啊，干净的，透明的，纯洁的……我怕我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阳光，所以……我只是害怕，所以对她下咒，所以编造出谎言让你们相信她已经不在了，我想你们一乱，就没有时间管我了……我就可以，多看一眼这样的世界……”
　　“笨蛋。翎篌。你走的远一点，我们是找不到你的。”南楠冒出来一句话。
　　“那样的话……我还是会担心哪一天你们就会突然出现要带走我，不如离你们近一点，至少不用每天都害怕啊……”
　　“翎篌……跟我回去，我给你争取再次进入轮回的资格。”冶治说。
　　“不了。我……已经……”
　　冶治才突然看见，翎篌渐渐变得透明的皮肤和身体。
　　“已经够了，我把生命还给你，冶治。或者，圣菲斯……”翎篌渐渐远去的声音，却一下一下击打着冶治的心。
　　“冶治，不要走。”南楠伸手想要拉他的衣袖，顿了顿，停在半空的手终于没有伸过去。
　　“我会让你们忘记我的。小初再找男朋友的话，帮我看着点，别让别人欺负她。”冶治背对着南楠，不肯看他。
　　“我都忘了你了，哪里还会记得你这嘱托。”南楠赌气的说。
　　“也是。”冶治挥了挥手，“那么，加百利，永别了。”
　　“冶治！”南楠伸手想拉住什么，却发现手心里除了虚空，再没有别的东西。

　　Chapter six（终局）
　　若干天后。
　　“堇初，小不点儿今天刚出院，别让她吃那么多！”南楠看着大快朵颐的清秣和堇初，头顿时大了起来。
　　“谁叫你不小心把我推倒的，晕了这么长时间才醒，多吃点东西怎么啦？”清秣嚼着满嘴的冰激凌大声抗议。
　　“成成，你吃，你吃……”南楠无奈的摇头。店外面，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的晒在身上，仿佛多天前和那个人一起晒太阳的感觉。
　　呵呵。南楠轻轻在心底笑，冶治啊冶治，你忘了我也是鬼界夜叉啊。你会清除记忆的咒术，我就不会抵御的咒语么？

　　身边两个女孩子吃好了开始打闹。清秣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叫快些走，堇初着急的跟在后面喊，“清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