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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春天在哪里? ...

  •   太白掐指算了一遍,暗忖道:“原来王姑娘房中还有另一个人物,怪不得敖药非把我拉来。”于是对王老爷说:“那妖的来历我已知晓,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寻他;请老爷夫人先在这里稍坐片刻,无需担忧,贫道去去就回。”
      于是让王府的下人们全聚到了前厅,将左右偏门一关,施个符咒闭了全部人的视听,接着才和敖药穿堂过厅,直往王颜华的闺房去。
      “敖药,你既让我出马,就得全听我的安排。你看,哮天犬在屋子周围布下了七星阵,想阻止我们进去。好家伙,都学会布阵了,看来前些日子闭关苦读没有白费,可惜还是太嫩了,”太白笑得十分得意,“等下你听我指挥,从正北方进去,如此这般破了他的阵,然后迅速把王姑娘带出来,别的就交给我。”
      敖药点头,又见太白设了香案,点上三根招魂香,将一尊石刻小人摆在案上。他说:“做戏就要做全套。此物为西海深处的潜英石,保管让房中的怪物速速相形。”
      太白给敖药使了个眼色,她即可化为金光万丈的龙形,在空中盘腾了几圈,骤然俯冲下去,震出道道波浪,将太白宽大的衣袖掠到身后。
      哮天犬摆下的七星阵,虽略异于西方传来的水晶七星阵,但同样是聚集周遭万物之灵气为布阵者所用。一般而言,破此阵只需毁去其中一星,便可将聚集来的力量散去大半,但如此强大的灵气波动,稍有不慎必将伤及房中的王姑娘。所以太白选择了最强硬的方法,让敖药以龙身直击阵法。
      虽没有亲眼见过敖药的力量,但在沧海未变成桑田的时候,他曾经遇见那位驰骋天地,神踪飘渺的王者,敖药的先祖。
      云霞明灭,偶现片鳞半爪;而今只有海波涨落,不见龙神踪迹。
      神族辉煌的时代,随之三位神王的归隐而渐渐远去。只剩下几位心有不甘的同伴,还念念不忘多年前与王定下的约定,情愿坚守留在他们的位置上。
      尊贵的王啊!要是您看到今日的子孙们如此不肖,会不会后悔创造出这个天地?

      一道白光自房中冲天而起,太白的眼睛愈加明亮。只见身影错落斑驳,迅疾闪到太白背后。敖药怀抱着点了穴熟睡的王姑娘,抬头对上了太白的双眼,两人默契一笑。
      哮天犬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一见到太白和敖药却又羞又气,两手紧紧抓着骨头棒,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白走上前,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落下去。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难辞其咎的自己没有安慰哮天犬的资格。他将哮天犬拉到一边,“哮天犬,道歉的事我们待会再说,现在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说完,太白来到香案前,伸出手,用指尖虚点那尊石刻人像:“小小伥鬼,此刻不现身,更待何时?”
      一道黑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顺着招魂香的指引进入到石像中,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形暗影。
      哮天犬一见,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王姑娘房中总是近她不得,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他抡起大棒就要打,太白忙拦住他,“他不过是个伥鬼,保护契主是他的职责。”
      太白说:“被老虎咬死的凡人,不但身体成为老虎的食物,连灵魂也沦为它的奴隶,从此为它驱使,曰之为‘伥’。直到老虎死去,伥鬼才得以解脱,重入轮回之中。”
      哮天犬急道:“可王姑娘不是老虎是人!”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王颜华的前世是什么吗?这只伥鬼就是她前世的奴隶。”
      敖药不解地问:“伥鬼怎会有如此能耐,竟能阻挡哮天犬?”
      太白叹道:“他有。他以自己的魂为弓,以自己的魄为箭,契主的安全就是他最大的力量,也是他存在唯一的价值。不惜魂飞魄散,他也要保护他的契主。可怜的人啊,在漫长的时间里迷失了认知,连契约结束都不知道了吗?”他摊开右手,掌心的纸鹤扑打着翅膀飞到空中,“跟着它去吧,你已经自由了。”

      敖药抱起王姑娘,准备将她送回她的父母手中。哮天犬快跑几步挡在她面前:“我不让你送她走。她父母要把她嫁给姓盘的,可她不愿意……”
      “那么,她愿意嫁给你吗?你也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对吧?”太白道,“她以后的生活她自己会决定。放手吧,哮天犬!”
      哮天犬蹲下去抱头大哭:“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想离开她。
      哪怕不能在一起,我也想跟之前一样,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平安,知道她高兴,知道她在那里……
      这是我唯一可以坚持的,奢侈的心愿。

      太白也蹲了下去,轻轻摸着哮天犬的头,然后示意敖药带王颜华走。
      可怜的狗狗啊,你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吗?哭出来吧,把所有的痛苦和伤心都哭出来。
      “好了好了,哮天犬,男子汉大丈夫的,何患无妻啊!”
      哮天犬抬起泪眼反驳:“我不是人,我是狗王!狗王!”
      “好的,狗王!那现在我陪你去买醉怎么样?”
      “嗯。不要告诉我主人。”
      “知道。”
      “王姑娘的事也不许说。”
      “明白。”

      敖药将王姑娘平安送回了王家手中,王老爷自是千恩万谢,送给敖药许多钱财和宝物,敖药也不多推辞,出了王府就拐进附近的土地庙,把东西一股脑都转送给土地公。
      离开敦煌的时候,正值人间的黄昏。
      敖药站在漫漫黄沙之中,身后的敦煌城亮起灯火。西方的长庚星在晚霞中璀璨夺目,犹如华美的锦缎上缀着一颗最耀眼的宝石。
      在晨曦和夕阳中照亮了夜空的你啊,我最诚挚的朋友……
      我知道,你也在默默守卫着这片天地。
      ……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戬直到很久之后都没想清楚。只记得快三更(天庭时间)的时候,那群家伙还吵个不停,他正准备出去批评他们一顿,却在走廊里看到敖药。然后从敖药那里得知了哮天犬即将下凡发表‘爱之宣言’后,他作出了‘不要着急,别惊着人家姑娘’的最高指示,接着回房睡觉,结果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还是“该给哮天犬盖多几间房子啊”,“婚礼要不要请多点人”,“该给人家姑娘什么聘礼好”等等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事。等到快睡着的时候,却又被三首蛟和太白的歌声吵醒,忍无可忍之下赶了过去,只看到MP、HP几乎为零的三首蛟在蜷缩在一角。
      终于熬到第二天,他一起床却看到哮天犬倒在书堆里睡大觉,一问起昨晚哮天犬的事,全部人竟都矢口否认聚众开会的事,还顺便列举了十三条理由证明一定是他自己在梦游;太白义正言辞地批评他:什么王姑娘红姑娘的没听说过,哮天犬一直在练习水中追踪,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成果,你也不要抹杀了他的努力云云。
      杨戬听得一头雾水,想了想决定去问逆天鹰,结果他可爱的鹰仔捧着一锅粥问他:“主人,番薯粥很好吃喔,番薯干也很好吃,烤番薯很好吃,糕烧番薯也很好吃……主人,你要不要?”
      杨戬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默默走开,内伤到了极点。
      哼!等那鬼天条一弄完我就去找师傅学阴阳演算之术,谁都别想拦着我。

      其实刚才只要杨戬朝哮天犬走近几步,就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无奈他刚推开练功房的门,就被一阵浓烈的梦甜香给熏了回去。——这当然又是太白法师的杰作。
      所谓真相和谜团,有时仅差一步之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春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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