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四大名捕同人）》四月小茶

9、街头偶遇

　　回到神侯府，莫柔得空找府中下人旁敲侧击问了下，得知这三日诸葛带着铁手和追命走访了数家朝中重臣拜年，无情则独自一人留在府中。想来，两人见面之事他并未告诉任何人，他也定知道仇烈香出宫是借了自己的玉佩，但他不提，她便也不说，只把这事深深埋在了心里。便是再见无情，也装作没事一样，一如往昔。
　　正月里来，又到元宵，
　　昨日铁手早已应承下，要好好带她上街玩一玩。
　　她一早吃过饭，就跑去旧楼找他，却是扑了个空。想了想，又跑到练武场。果不其然，他正在场中练着拳术。
　　风卷云舒，身灵步活，缠腕冲拳，刚劲有力。
　　一套拳打完，收势，呼吸紧密。
　　莫柔在旁连声尖叫：“二师兄！你最棒啦！”就好像以前演唱会上追捧歌星那般。
　　这阵势倒把铁手给吓了一跳，他轻咳了两声，走了过来：“这就上街去？”
　　“好啊好啊！”莫柔的眼都笑眯了。
　　“行，那走吧。”铁手说着，就迈开了步子。方走了几步，却觉得有些异样，转头一看，后头的莫柔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正上下打量着自己，搞得他颇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莫柔伸出手指头朝着他点了点：“二师兄你平时练功的时候，身上，会放钱吗？”
　　铁手哑然失笑，倒是兴起了一番逗弄她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带在身上。”
　　“这样啊……”莫柔语调直直跌下，“那没办法了……唉，还好我早有准备。呐，二师兄，你就吃一次软饭吧！”
　　吃软饭？早就习惯他家小师妹总是突然冒出些个新鲜用词，铁手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猜出大概意思来，便笑着应道：“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饭了。”
　　见他答得如此从容，莫柔跑到他身边，仰头，嘿嘿笑。
　　铁手低头望她，也笑得起劲。
　　“好吧，”就这样，两个人对着干笑了老半天，还是莫柔败下阵来，知道自己的几位师兄都顾忌她已成年，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走啦走啦~”
　　两人上到街，已是人潮汹涌、摩肩接踵。
　　“好热闹！”莫柔一声欢呼，蹦蹦跳跳就往人堆里面冲。
　　铁手也由得她去，只含笑跟在她后头。
　　莫柔先是看了会杂耍，那些个胸口碎大石、脚踩铁钉的彪形大汉表演得甚是卖力，她频频叫好之余也不忘丢了些碎钱过去。接下来，难得出来一次，自然也要一饱口腹之欲，她便兴高采烈地杀进了路边摊，喝了碗热乎乎的绿豆粥，又驻足在“糖人李”的招牌下，给了五文铜钱，然后心情紧张地盯着那个画满了小动物图样的转盘，看着自己随意一拨会停在何处……
　　眼看就要停下来了，估摸着就在老鼠和老虎两个图案之间。莫柔心里不停默念，老虎，老虎，老虎……于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远处直冲着她而来的那个不明飞行物。
　　就在不明飞行物险险砸到她小脑袋上的那一刻，打横里伸出一只大手，准确无误地抓了个正着。
　　一片尘土扬起……
　　莫柔察觉到动静，扬起头来。只见铁手的右手上，正紧紧地握着一只——呃，鞋子？
　　她有些傻眼，咳咳，这是，什么状况？
　　而铁手则被鞋上飘落的尘土给呛得咳了两下，他也同样没想到这远远而来偷袭自家小师妹的竟会是这么个玩意。
　　两人头凑到一处，盯着这鞋子，一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书生突然一边高声大喊着“麻烦让一下，让一下”，一边气喘吁吁地狂奔而至，来到他们面前，指着这鞋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铁手一眼就看出他跑岔气了，忙出手帮他顺了顺。
　　书生好容易缓过气来，忙不迭就拱手作揖：“这位姑娘，实在抱歉。”
　　莫柔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不过十六七岁与无情差不多的年纪，青衣小帽，一派标准的书生打扮。长得也是眉目淡远，俊俏英朗，姿态清爽。看他作揖行礼的模样，潇洒间带着一份英气，倒没有那一股子书生惯有的酸腐之气，令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见莫柔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浑然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羞涩之意，书生心中已暗暗称奇，明白她定不是出自普通人家的小姐。再瞥眼看她面带重疤还坦然若之丝毫不遮遮掩掩的模样，惋惜之余隐生几分佩服。而她身边的男子，亦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只手中……
　　看见自己的破鞋正抓在别人手中，他不觉面色微红，又是一番赔罪：“小生方才不慎遇到偷儿，奈何追之不上，情急之下只得出此下策，不巧……险些砸着姑娘，好在这位公子身手高明。唉，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铁手一听，不觉皱眉望向莫柔，后者冲他点点头，他便不再废话，拍了拍书生的肩：“如此，等着。”说罢，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他这是？”书生两眼瞪大。
　　莫柔笑：“帮你追银子去了。”然后指了指被铁手塞回到书生手中的鞋子，“那个，你不要穿上吗？”
　　“啊？哦！”书生穿上鞋，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逗得莫柔忍不住咯咯笑。
　　见她笑得那样开心，书生倒也一扫初时那尴尬的感觉，想起方才自己一时情急想也没想就脱下鞋子丢将出去，奈何准头太差，鞋子划出一道弧线完全失控飞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想着想着他也自嘲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想起自己尚未自报家门，便道：“小生苏秋坊，敢问姑娘……”刚问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一时收不了口，便显得有些讪讪然。
　　莫柔倒是全然不在意，她本就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扭捏，于是大大方方地接道：“我叫莫柔。”口中说着，右手还下意识地差点伸出去，还好连忙收住了。
　　苏秋坊一听这名字就呆住了，再看她衣着虽然不甚华丽但俱是上乘的料子，再加上脸上那道疤，当即脱口而出：“是小国手莫柔莫姑娘？”
　　虽然莫柔早就习惯宫中诸人平日里唤她“小国手”，但是没想到这称呼竟已传到宫外。心中一乐，点点头承认下来。
　　“那，方才那位……”
　　“正是我二师兄，铁手。”
　　苏秋坊一个激动，竟是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了莫柔的手：“太好了！真是上天有眼啊！”
　　莫柔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盯着自己被对方拉得紧紧的手，有些傻眼了。
　　苏秋坊还在那边兀自滔滔不绝：“我这次上京，一是赶考，二是为百姓请命，本就想着能见诸葛先生一面。如今有幸遇到莫姑娘和铁二爷，真是天助我也！”
　　为百姓请命？
　　莫柔来了兴趣：“你想见世叔，所为何事？”
　　于是苏秋坊便絮絮叨叨说开了。原来彼时江湖上有一闻名的组织“大连盟”，现任盟为凌落石，人称“惊怖大将军”。其人武功超群，善于用计，却是阴险狠毒，为非作歹。尤其是他又攀上了朝中佞臣奸官蔡京，暗通勾结，更以练军保疆、外拒寇侵为由，招兵买马，独霸一方，横行三省四十一县。这也罢了，但可恶的是，凌落石仗着江湖中的势力和朝中的后台，平日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百姓无不叫苦连天，却是喊冤无路。苏秋坊奈何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左思右想，只得上京寻访诸葛先生为百姓请命。
　　莫柔听罢，亦是眸色黯然。刚想开口回上两句，就在这时，铁手提着那个偷儿赶了回来，眼里看到的，便是苏秋坊死死地握着他家小师妹的手。
　　纵然是一贯从容不迫的铁手看到这一幕，也立时是瞪大了眼，还免费赠送了两记咳嗽。
　　苏秋坊被这么一咳，当即醒悟过来，又是一阵面臊，忙忙放开莫柔的手，收回手后，觉得甚是唐突，冒犯了人家姑娘，便又有些紧张地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又蹭。
　　这一来，莫柔的眼也跟着瞪大了——他，这是嫌弃自己的手脏吗？
　　好在铁手带回来的那个偷儿及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苏秋坊这一看，正是方才趁着人多借机撞了自己一把将钱袋子给兜去了的那位仁兄。好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揪那人衣领道：“偷儿，还我东西。”
　　那偷儿却是“切”了一声，不搭不理。
　　铁手劝下苏秋坊：“我早已看过，此人身上并无甚财物。想来是方才路上转给了搭伙。你且莫急，待我送他至衙门里好好审问一番便是。”
　　“如此，多谢！”苏秋坊拱手行谢。
　　于是三人同行将偷儿送到了衙门中，一路上莫柔将方才苏秋坊所言转述铁手，听得他眉头直皱，待偷儿的事处置妥当后，二话不说便带着苏秋坊回到了神侯府。
　　正巧诸葛等人均在府中，苏秋坊便将凌落石在当地的种种恶行一五一十地道来。
　　听罢，诸葛沉吟片刻，又细细问了他关于“惊怖大将军”的一些事。最后，叹道：“大将军其事，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他现在身为蔡京的左膀右臂，便是我，也轻易动他不得。更何况，此人武艺高强，心机颇深，普通人难以近他身边。江湖中，他的仇家又何止千千万，亦同样奈何不了他。”
　　苏秋坊闻言神色一黯，他不远千里独自来到京城呼告请愿，本以为诸葛先生定能挺身而出为民除害，但听他这么一说，犹如当头一盆冷水倾下，泼了个透心凉。正绝望着，莫柔却是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笑着问诸葛道：“那，世叔，你的意思是……只能，智取？”
　　“哦？”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诸葛高深莫测地笑，无情眸子凉凉亮亮的，铁手摸上了下巴，追命则懒洋洋地问道：“呵，柔儿你可有何妙计？”
　　莫柔很用力很用力地点点头：“潜伏。”
　　在场的人里面，也只有苏秋坊是第一次听到莫柔这与众不同的说辞，其他诸人早已习惯至麻木，直接等着她自己道破。
　　“卧底嘛。”答案揭晓。
　　众人纷纷恍然。
　　诸葛略一沉思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且容我再想想。”他转眼望向苏秋坊，“你孤身一人来到东京，若是不嫌弃，先在我这神侯府中住上些时日，如何？”
　　苏秋坊自是求之不得，省试在即，更何况又得诸葛先生亲口相邀，当下应声道：“叨扰了。”
　　如此，苏秋坊便在神侯府住下了。神侯府中本就没有太多仆役，身处闹市却极为僻静，因得了诸葛先生允诺，苏秋坊也就放宽了心，专心一致准备起科举来。

作者有话说

　　苏秋坊其人，不知大家知道否，看过少年冷血的人，大抵应该会对他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