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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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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早早便起身梳洗,一晚辗转难眠,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小曼似乎为我梳了比以往精致的髻。而鹅黄色的薄裙,映得我气色甚好,记得小时候,母亲喜欢我穿鹅黄色,以至于我的棉袄至纱裙一律的鹅黄,而母亲去世后,我便极少穿了。
清晨的庭院分外静逸,只有一两个仆人懒懒散散的打扫着院子,而文轩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看书,并未被打扰,我走近他,他似乎没有察觉,当我向他问安时。他才一骨碌的站起来,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还是那件粗布长衫,双手一拱,道"表妹以后务虚多礼了,叫我文轩就好。”他的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分外可爱。我也学他的样子,拱起手悠悠说“表哥日后也不必拘泥,叫我颜儿就好。” 说罢,我二人皆笑。现在想起来,其实面对自己心动的人,往往我们都会有些改变,或多或少的。
之后的日子,与文轩接触颇多,发现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墨守成规,每次我路过书房,总能见到他与小四玩笑的情景,即便是那么大声的笑也是好听的,可在父亲面前,他却总是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他有时见了我,忍不住打趣我说:“颜儿啊,你的牙齿是不是特别难看? ”
我听的云里雾里:“为何这样说?”
他看看我,学着我的样子,说:“你看,你说话就像这样遮着嘴,莫不是你牙齿难看,还能有什么?”
我轻笑,没想到我的规教礼仪被他这么打趣却毫无脾气,我难不成病了?午夜难寝,我甚至偷偷想,或许父亲会将我许给文轩呢?真是不害臊,文轩真的对我毫无情义?……
一个炎热的午后,我正欲沐浴祛暑,小曼来报说文轩前来找我,我心中暗暗高兴,手脚也快了不少,穿戴整齐后,装作一脸无谓的样子,懒懒的说:“不知现在是有什么事呢?”
然后不慌不乱的出去见他,谁曾知,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文轩说“颜儿,放过纸鸢吗?”
“纸鸢?父亲说,那时贫贱之人才去玩得。”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点了我一下鼻头,说“哪有分什么贫贱高贵的,就你规矩多。”
然后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剩下一屋子吃惊的脸庞。
文轩的手掌很大,又温暖,可这不合规矩吧?男女之间是不可有肌肤之亲的!想到这我立马抽手,可文轩握得很紧,我竟抽不掉,文轩突然停下来 转过头
对我说:“你做什么?你走起来是很慢的,这样快点。”
我的脸此刻烧得滚烫,焦虑的说:”可父亲说女儿家是不可阔脚大步的!而且……”
“而且什么?”他饶有兴致的问我。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
他拉起我的手,看看了,然后弯下腰,对着我眼睛说“要是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就要这样拉着,不然跌倒了如何是好?荣叔怪罪下来,我恐怕就要被撵出去了。除非……”
”什么?”
”除非你并不想于我一同出去。”
我怎会不愿同他出去呢?可是叫人看到可怎么好?可是不拉着,父亲要怪他,我拿不定主意,他却拖着我向前奔跑。
“我的荣大小姐,这样怕是到太阳下山,我们都没到呢!”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心跳,呼吸急促,裙摆在风中飞扬,原本炎热的烈日,此刻也散着丝丝清爽,原来奔跑是这般感受。看着在我前面奔跑的文轩,侧面的眼角带着笑意,嘴角的弧度也刚刚好,它也是开心的?为了我吗?
文轩带着我来到后院山脚的一片空地。从石凳后拿出一只纸鸢,是一只火红的燕子,文轩说,这个纸鸢像似了你。看似自由,可却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中,颜儿,自从那日桃花林一别,我对你的思念就无法抑制,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未曾想命运又让我们重逢,这次!我不想再错过!”
他一脸忧伤,我久久不能言语,而耳旁被风吹起的碎发,告诉我,这一切都正在发生,他的眼神坚定,我望着他,轻声说”我欲与君相知,山无陵,江水为竭。”
那天,我们很晚才回去,我一路都在担心父亲会大发雷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玩回去过,可文轩看起来却很轻松。见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了两声,说“莫要担心荣叔怪罪,因为啊,三日后是萧王爷大寿,你父亲进京去了,可能希望萧王爷能提拔提拔他。”
真是吓的我不轻,型号父亲不在家,可我怎么不知道呢?后来回去才听小曼说,原来父亲走时我还没醒,叫小曼转告,谁曾想,我却这么晚归。小曼无比担心的问“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啊?那个杜公子真是胆大包天,我们都不敢声张,生怕坏了小姐的名声!要是小姐没有回来,小曼可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小曼的鼻子就红了,我拉着她的手,安慰说“小曼,放心啦,文轩虽说平时比较散漫,可为人是好的,断不会做出什么有伤风化之事……“小曼点点头,转身去给我准备吃食……
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呢? 那个彼此的誓言,那一路的奔跑,还有文轩坚定的眼神,这都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真的是并无膏肓了……
父亲回来后,身体越发不支,可他总是安慰我,说“不等到颜儿找到个好归宿,父亲怎会丢下你呢”
下完暴雨后,我与文轩坐在朱红色地板长廊上,和文轩在一起的日子,我基本违背了从小学的教条礼仪,文轩说,这叫不拘小节,才能做大事,
可我不想做大事,我只是想让他开心,我只是愿意听他的话而已。
日子每天都过得妙趣横生,我竟然有一天可以脱了鞋袜在水池中踩水,文轩眼里竟是温柔,一遍又一便的嘱咐我要小心。有时还趁着父亲中午午休,偷溜着去集市买廉价的布料珠宝。
小曼说我变了,以前的小姐,大方得体,从不逾越半步,而如今真的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了。小曼变得很排斥文轩,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我和文轩的种种,还是被父亲知道,父亲第一次打了我,说我是无耻之人,并禁止我与文轩见面,将我幽禁于禅房闭门思过,我哀求父亲能让我和文轩在一起,可父亲的立场毫不动摇,我站在四处布满灰尘的禅房,欲哭无泪,我担心文轩,更加思念他,是他的出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尘不变的,还好有他,让我觉得我的生命是自由的。我闭上眼睛,四处安静如坟。到底要怎么做?老天既然让我们相知,为何又要这般阻拦?我睁开眼,早已痛的弓下了身子。
父亲对文轩的态度冰冷异常,甚至几欲想赶他出府。后碍于杜伯父情面,才勉强让文轩留下来,只是多了两个杂役看守他。父亲也气的卧床不起。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我真的不愿看见父亲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