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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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之路
一
全国大赛之后的那个夏天，财前光第一次觉得心里某处有点不清不楚的小别扭。
虽然打进四强赛，虽然白石学长意料之外地战胜了青学的不二周助，虽然千岁学长在和手冢国光对战之后推延了退部的决定，虽然小金如愿所偿和越前有了最后一球的约定——
——但是，那种空虚感，依旧这么顽固地旋绕在内心深处。
因为这个夏天之后，大家都要离开了。
那天，白石学长把他叫到社办，沉默一会儿，然后右手搭在他肩上告诉他，他是下任部长的不二人选，语气平静得好像这本来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压在肩上的那只手为什么会微微颤抖？他抬头看看眼前略偏过头的茶色头发的学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天顶上的灯打下了一个小小的阴影，不偏不倚就落在他面前的人的肩上。
“小光。我们三年级就要毕业了，以后要请你加油带着小金他们了。”
“……我知道。”
他低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社办，脚步很快。
二
这个夏天之后，这个热闹的校园就将看不见三年级的毕业生了。
从来没觉得树会绿得这么快，好像就在一瞬间，叶子马上就益发浓绿，密密地遮盖住头顶的天，走在下面偶尔才会有一线阳光偷偷地探进来。印象中，好像大家都还是才入学不久，自己还是那个在入部会上两手插在口袋里，对学长的询问用简短的“嗯”“哦”来结束的那个被叫做“天才”的财前光。
或者，等到离别已经站在眼前的时候，才会恍然觉得原来……已经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窗外，蝉声清脆。
财前光翻着手里的几张留言纸，清浅的水蓝色让他心里又意外地烦躁起来。写什么阿，又不是很熟。
是比他高一级的学姐们在门口塞给他的，拿着回教室的时候，关系稍微交好一点的同学会拍着肩膀开玩笑说，财前你人气旺，学姐毕业的时候都舍不得你阿！
切，谁要她们舍不得。
沙沙沙地在每张纸上写下一样的字：希望学姐能实现目标。然后看了看身边听课都快要睡着的同学，又在后面跟上四个字：一路走好。
国文老师还站在讲台旁对着幻灯片上的川端康成头像讲得不亦说乎，身边的几个同学都在各做各事，操场上有其他班级正在上体育，教官的哨声在安静的校园回荡得特别久，窗外偶尔有结伴去盥洗室的女生，在经过窗户时偷偷向里面张望，接触到喜欢的男孩子的目光就羞得扭头。
今天其实一如往常。
除了那些人要毕业了之外，四天宝寺依然心情很好地过着又一个美丽的夏天。
三
放课后，像往常一样抱着班级同学借的书册去图书馆，然后去社办。
三年级的家伙一个没少，聚在小小的社办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财前光不置可否地皱皱眉，直觉地并不想加入进去，在距离社办不到20米的地方正想转身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却被眼尖的谦也抓住，然后连反对的机会都不给地直接拖了就走。
“谦也前辈……”
“小光你暂时安静——把眼睛闭了也行。”
果然就再也没说什么，也没像以往一样用一副“浪速之星就用在这个地方啊”的表情一路表示内心的鄙视，居然还真的合了眼睛面无表情地任他拖了走。
这小子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的？认识他从入部起已经两年，头一次这么配合。忍足谦也顿了顿，愣了不过一秒时间，手下动作马上加快。财前光这家伙不好打发，一点点不对劲的迹象他都能从中推出点什么，这次再被他说出些什么那自己就等着被白石收拾吧。
“……喂，前辈。”
“哈？什么事？”
“算了。”
谦也前辈还真是笨蛋啊，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了么。
四
“睁开眼睛吧小光。”
财前光张开眼睛环顾四周——其实根本就是多余，现在自己就站在球场上，两年里除了教室以外最熟悉的地方。
球网对面，则是三年级的他们。
“前辈们要准备做什么？”
财前光继续皱眉，四天宝寺没有附属高中，那些家伙就没有升学压力么！
“今天天气很好，财前来一起打场球吧。”
是白石部长。一如往常带着和煦的笑，五官明朗的脸，嘴角微微上扬，握住拍子站在球网对侧，缠着绷带的手直直伸过来，示意握手。
哈？哦……财前光握了手，愣愣地从忍足谦也手里接过球拍，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就被小石川推着走到网线另一边的底线。
站定。发球。
一站到球场上，就必须抛弃所有纷乱的想法一心一意。财前的打法很快就凛冽起来，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招招都朝着白石半边场地的边边角角抽击过去，旁观者们个个看得有几分寒意。
“小光好凶~~~~~~~~~”
“呼，没想到这小子隐藏了这么多！”
“……我能不能说还好要毕业了？阿阿阿——痛！！！”
……1:0。WIN BY 财前光！
财前愣愣地挥挥手里的球拍。已经结束一局了？再抬头看看对面的白石已经微笑着把球拍交给忍足谦也。
“哦，小光！不用放水哟！”
一人一局？这是怎么回事！财前光天才的大脑第一次尝到短路的感觉。他丢下拍子，眼睛直直地盯着球网对面做好对战姿势的忍足谦也，抿着嘴，表情很有些怪异。
“谦也前辈。”
同时眼睛也已经扫到周围围观的其他人互相之间诡异的眼神交流。啧，在想什么阴谋吧。
“……开始吧，你先。”
这次反倒是浪速君被摆了一道，面对着财前裹着风一样的回球，险些没打了个空。讨厌的感觉！谦也敛了表情，挥腕利落地回了财前的第二个来球之后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前场。
抱歉啦，不管怎么样还是我这个浪速之星比较快呀！
没曾想都已经守株待兔准备截了财前接下去必然出现的直线球，财前光却高高扬起手臂——惨了，是放高球！
意料之外地没接到，顺便连丢三球，把第二局的胜利拱手相让。
“切，”谦也收了球拍一脸不爽地走到小春身边，“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拽了。”话罢，又忍不住地漾出兴奋的笑容。
“下一个是前辈中的谁？”
财前光整理了一下前因后果。……是要一个人一局吧，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无头绪的东西，陪他们好好比一场就行了。
“我。”
石田银从网球包里抓起球拍，站在先前那两人的地方。
……
……
……
“财前那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我们不知道的！”
“不知道。阿——那小子把阿银的波动球都解决了！不光冷血他还怪力吗！”
五
现在球场上的格局就是：一边财前光，另一边是白石、谦也、石田、千岁、小石川、小春还有一氏。
啧，真是诡异的阵势。
“所以现在，前辈们可以说你们把我叫过来是干嘛么。”财前光的神色很不善。浪费了半天陪他们认真地打了球，要个解释应该也不算过分。
“小光光~前辈们不会抛弃你的唷~~~~~”话音才落，小春就贴到他身上。
“哈，BAKA财前光——你早就知道我们的想法了吧！”第二个走近的是他在社团里关系最亲厚的忍足谦也，“天才的脑袋里也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阿，哈哈，真是的，不然我们都不能放心了——不过还好，选中的人是你呀！”
选中的人是我……？
“字面意思。不过，小光你愿意多想一层也没关系。打网球开心就好，再烦恼会变老头子哦！”白石微微扬起脸，笑容干净，眸光悠远。
大阪明朗的天空中，几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团悠悠飘过。
“这个就是我们送未来部长的礼物！”
“不过小光你要记得，我们一直在这里呐。”谦也双手笼在财前光眼前，比出一个小方框，
“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财前眯眼，突然发现他眼前的那一小块视野范围都被千岁、白石、银、小春、一氏还有谦也占据了，是他们带笑意的脸，还有其他更多的，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唷！阿阿，对了请记得准备好烤章鱼丸子呀！”
“清酒！还有清酒！”
切，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前辈们。财前光扭过头去，逸出一声低低的抱怨：“前辈们真是麻烦阿。”
然后，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嘴角隐隐勾起的笑容。
七
这条路或许很长，或许很短。
我们都要一路走好。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