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72、烟味

　　十佳歌手赛的名次已经出来了，谢明鸿说这是他最快乐的一周。因为他下的注中了三个，班上有人请他吃饭有人请他喝水。
　　“余函还是你靠谱啊！”他在座位上侧着头和余函聊天，余函正在捣弄自己的头发，正欣赏小镜子上自己的脸。
　　余函也不客气，斜睨了一眼谢明鸿，道：“是啊，姐没让你小子失望吧。那你是不是要帮姐点小忙啊？”谢明鸿正高兴，好奇她想让自己帮什么忙。
　　余函从抽屉拿出作文纸一打，“啪”一声甩在了谢明鸿的桌子上，笑的灿烂：“本周的作文就交给你了！”随后飞快地拉上同桌曹萱萱往外溜。曹萱萱正趴在桌子上发呆，一下被晃得惊醒。留下一个尚未答复的谢明鸿。
　　谢明鸿看着桌上那堆写了题目之后几乎空白的作文纸，抽了抽嘴角。

　　“余函，咱们去哪啊？”曹萱萱问。今晚的晚自习没老师，班上有些人来点个名就溜了。
　　余函和曹萱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平时算是半个刺头学生吧，有些老师挺头疼的。今天没有老师在现场，余函就更大胆了。她出来也没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纯粹就是不想待在教室，她如实和曹萱萱说，曹萱萱叹了一声好吧，她已经习惯余函这个方式了。这会两个人避开了光亮处，以免遇上老师什么的麻烦。
　　曹萱萱说：“要不我们去找我男朋友吧？”曹萱萱有个高二的对象，他们俩的事余函从头到尾都知道，不过余函很瞧不上曹萱萱那个男友，经常说他看上去瘦不拉几的，要是台风来了他俩得一起上天。
　　余函瘪了瘪嘴，曹萱萱知道她肯定不想去，又说：“那你说去哪？”
　　余函思索片刻，似是真的想不起什么，只好和曹萱萱一起去。她们从楼梯上去，高二基本上晚自习都有人，这个阶段基本上都在准备冲刺了。两个人为了避开老师，选择蹲下身体挪过去。余函不肯，曹萱萱先带的头，她看着曹萱萱那个模样觉得很像一只青蛙。在原地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曹萱萱已经凭借着糟糕的姿势到了二班后门，正在向她挥手。余函撇嘴，她个头不高，不打算像曹萱萱那样，她佝着背，小跑了过去，门口的学生可能注意到一阵黑影划过去，但总归于是幻觉，最后二人成功到了五班。
　　曹萱萱成功潜入五班，从后门拉扯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惊讶地转过头，用口语小声地问：“你怎么来了？”曹萱萱不多话，眨巴眨巴眼睛，而后松开了他的衣服。男生随机站起身说：“老师，我要上洗手间。”讲台上的老师正在伏案批改作业，连头也没抬只说了句去吧。
　　等三个人溜到楼梯间才松了口气，曹萱萱说：“我来见你高兴吗？”她咧着笑问。许是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只说还好。
　　余函内心无语，还好什么还好。但她清楚这两个骚包肯定有话要说，识趣地退出。
　　“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楼道里就剩一对小情侣。
　　余函走进了洗手间，这天气真的好热，身上又开始冒粘稠的汗液。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一群女生站在卫生间。这群人也不是上厕所，就这样站在洗手间，余函进来时她们还在讲话，两个正叼着烟，厕所里一片烟雾缭绕，熏得她眼睛难受，鼻腔也是。女生们看见余函都闭了嘴，其中一个说：“还以为是老师来了。”
　　拉开其中一间门进去。她不说话，她们也不说话，只是进来时，一群人都在盯着她瞧，不过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毕竟她初中也是这样过来的。这又要提到以前了，但现在很显然不是个扯过去的时候，她在卫生间小解。外边的人又开始聊天，似是当余函不存在。现在反倒让余函有些无所适从了，等下尿完，她们还没讲完自己是不是还得待会？正当她胡思乱想时，耳尖听到熟悉的名字。
　　“玢玢，你也别太在意了，你那天是不是误食了什么？”
　　“没有，那天很早就去集合了，我根本没来得及吃东西。”这声音很明显就是那个比赛上的苏玢玢。
　　“那你是饿过头了？”
　　“不是，我平常不吃都没事，就那天喝了杯水。”
　　“那你喝杯水也不至于打嗝打成那样啊？”
　　“我不知道。妈的。”
　　余函蹲在隔间有一会儿了，厕所本来就不通风，她们还在这里面吸烟，她身上全是汗，校服随便拧一下都能拧出一滩水。她打算挪动一下蹲了很久的脚，又听见他们说：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那次我爸花钱请人捞我，回来被骂了好几回；这次比赛又出这么大个丑。”
　　“不会是李亦然报复吧？”余函听到这，心脏突突跳，她听到舍友的名字，忍不住把耳朵往门上靠些。
　　“她算半个残疾，还有什么能耐？”
　　“玢玢姐，李亦然她很有心机啊……你没看最近墙的风向吗？都明着暗着在同情她。要我说，她卖惨真是有一手。”
　　周围寂静了一会，余函正纳闷她们怎么不继续说了。
　　“康惟，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后面不是有绘画赛事吗？你们画室的都参加了吧？”苏玢玢语气轻快。
　　“是啊，她为了这个比赛，很辛苦哦。”余函听着这个叫“康惟”的语气说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一股子阴阳怪气。
　　“那我们给她点……”
　　“玢玢姐，这里面还有人吧？余函正听得仔细，忽然听见这句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着外面踱步的声音，似乎是要打开这扇门。
　　要是被这群太妹逮到……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走走走……”外头忽然一阵声音，随着一阵脚步声，卫生间又重归寂静。余函在里边待了一会，才虚虚打开门往外看，见到那帮人都不见了，她才摸着墙谨慎地出去，门口是曹萱萱在洗水池边洗手，她看到余函也吃了一惊。
　　余函问：“刚刚是你的喊的老师来了？”
　　曹萱萱点点头，刚刚和对象在楼道突然看到“地中海”，一个赶紧跑回班级，一个赶紧溜到厕所，看到厕所聚着一群人，好心地和她们说老师来了。
　　厕所里还弥漫着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