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寄月牙》倪晨

4、第四章

　　我在天台呆了整正一个下午，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我身上，天空干净清澈，不时刮来的凉风吹散了我那头短短的头发。
　　许诺三番五次地叫我回去，我都无动于衷，搪塞了个借口将她打发回去。
　　澈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小男孩了，不再是跟在我身后喊我小星的青梅竹马了，现在他冷漠而又无情，就算我让他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又如何，毕竟我们还是陌路人。
　　唉～我是否应该放开对他们的执着～
　　下课铃幽幽地响起，我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
　　“你去哪了？”
　　我一走进课室，就看到澈斜斜靠在门上，背上还挎着两个书包。单单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就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眼光。
　　“天台，那书包是我的吧？”我走上前去，正想拿回我的书包，他却一把甩开我的手转身前去。
　　“走吧！”
　　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身边包围着一团光，闪闪发亮，而他周围的女生则散发着阵阵的怒气。
　　“澈！”我们一走到门口，一位满脸笑容的男孩跑了过来，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乐呵呵地笑起来。澈白了他一眼。
　　“耶？这女生是谁？难道是你的……”
　　“我是他同班同学，水月星，多多指教。”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只是同班同学这么简单？不会吧！”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
　　“贺晓风你给我闭上嘴！”澈冷冷地说。
　　他怎么啦？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大步地走在前头，一点也不理会。而那个叫贺晓风的男生撇撇嘴，小声对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澈对女生这么好，啊！对了，我叫贺晓风，和你同年。嘻，你是不是传闻说被徐若紫推下楼，要住院的那个女生啊？我听说是澈拉了你一把你才没掉下楼去，是不是？”
　　徐若紫？谁啊？
　　“呃……可能吧。”
　　“真的是你啊，你还好吗？那个丫头可恨毒了，她非常喜欢澈，但澈又不理她，她就报复那些和澈说过活的人，一次比一次手狠，这次推你下楼，下次就会找人打你一身！”
　　那个，呃，推人下楼只是轻微的报复而已啦，想我小时候还把别人倒吊在树上，害他叫爹喊娘地大哭起来！呵，呵呵。
　　“是吗？不过她不是转学了吗？”
　　“是啊！我偷偷告诉你，那天，寒和澈一同在兄弟中放话，说一在学校出现她就揍她一身。那丫头害怕得转学去了。”
　　是他们？我差点不相信晓风的话。
　　“我想，你对他们来讲一定是一个重要的存在。”晓风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 *** ***

　　在澈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叫“莳罗”的酒吧。
　　我在酒吧前停住了脚步。“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来？你该知道我不能喝酒。”
　　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拖了进去。“喂！放手，很疼啊！”我摆脱不了他的控制，立刻向晓风发出求救信号。
　　而晓风居然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然后我被澈粗暴地拖进了酒吧。

　　我赌气般坐在座位上死盯着澈和寒。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我。
　　“喂，这小妞是谁？”兄弟A问。
　　“这小妞长得还蛮可爱嘛！”兄弟B说。
　　“哈哈！这大猩猩是我的表妹，怎么样？”寒的毒嘴又一次张开，我恨不得塞住那张臭嘴！
　　“挺不错的呀！”兄弟C说。
　　而兄弟D则用一双胆怯的眼盯着我，好像怕我吃掉他一样。
　　“以后如果我有事，你们要替我保护她。”
　　“这当然啦！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兄弟B说。
　　他的话换来了澈的一双卫生眼。
　　“不用！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我黑着脸说道。
　　“哈！你会保护自己又为何会弄成这样？”寒讽刺道。
　　“你保护不了你自己。”澈平淡地说。
　　我一时无话可说，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我说月星还没有沦落到别人来保护的地步！
　　“那个……姐，你是不是叫水月星……我有些话要转告你……”兄弟D小声的说，“童绿秋要我转告你，你再不打电话给她，她就要来找你了……”
　　“什、么？！”我吓得跳了起来，“三目町的童绿秋，是不是？”我一手拎住D的衣领，大声吼道。
　　“喂，你干嘛！“寒想松开我的手。
　　“是～是她～”
　　“她何时说的？”
　　“昨，昨天，晚上～”
　　“SHIT！”我松开了手。
　　此时动听的铃声响起。“咦？澈，你的手机响了。”
　　“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那不就是……
　　我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立刻传来了许诺可悲的声音，“小星～小星～快，快点过来～呜～”
　　我越听越慌，不会这么快吧！但我心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预感。
　　“快说！”
　　“呜～童绿秋来找你啊～她正恐怖地盯着我看啊！我很怕！”
　　“你说谁恐怖！”一把尖锐的声音穿了过来。
　　“……”我定在原地，高高地站在椅子上，大祸临头了。
　　“给我！”女声再次响起。
　　“呜～”
　　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怎样才好。
　　“水月星，你给我立刻马上飞过来！要不你就死定了！“那把女声震耳欲聋般响起，声音大得连我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姐，那个人～是不是～绿秋姐～”
　　“啊！”我惊恐地大叫起来。然后我立刻成众人的焦点，但我无暇顾及，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使劲地摇郁寒的肩膀。“载我！载我到山顶去！快点！”
　　“喂！你发神经啊！别摇了！我载你去就行了。”郁寒好象被我惊慌的脸吓住了。
　　我垮上书包，拖着郁寒跑了出去，连再见也来不及说。
　　唔～这次我死定了。

　　我坐在郁寒的摩托车上，与他飞驰在宁静的山路间，风刺骨地从我身上刮过，冷得我直发抖。
　　我讨厌地盯着他打在我脸上的头发，心中有一股冲动真想一把剪掉。
　　“想不到也会有令你这么害怕的人。”
　　“你说什么？”风把他的话都卷走了。
　　“～你真像一个白痴。”
　　“什么！”我举起右手，作势要打他。
　　“别乱动！开车可不是在开玩笑！你本来就只有一只手，还把那只手放了，想找死啊？快点抱紧我！”
　　我撇撇嘴，不情愿地把手扣在他的腰上，切！真不愿承认，他又壮又帅。
　　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避开刺骨的寒风。

　　一来到许诺在山顶的家，第一眼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许诺的家门口。
　　“搞什么？”郁寒好像也被庞大的阵容吓了一跳。
　　“又来了！”我无力地拍了一下额头，回头跟郁寒说，“你在这儿等会。”
　　“不要！我要去看热闹！”
　　真是欠揍！
　　不过他是我表哥，应该没问题吧。
　　我踱了过去，郁寒跟在身后。
　　一阵阵喊声随即响起。
　　“月星姐！”
　　“嗯！”我淡淡地应着。
　　“大猩～～”我一脚揣在郁寒的脚上，小声地说道，“不想死就别吵！你该打不过这里的全部人吧！”
　　郁寒乖乖地闭上嘴。
　　“绿秋，别闹了！”
　　“小星！你终于肯来了！”许诺感动得直流泪。
　　“回去吧，替我向伯父伯母道歉。”
　　“嗯！”许诺蹬上楼去。
　　“星，你终于来了啊！”一身黑色的绿秋站在一大群人前与我对视着。
　　齐齐的刘海及腰的乌黑头发，黑色的装扮一向是绿秋的特征，黑色的衣服更加称托出她苗条的身材。她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高挑美女。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打你的电话又说是空号。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机摔坏了，你的电话存在里面，所以打不到电话给你。”
　　“那你可以来找我啊！难道你受伤了？”聪明的绿秋立刻发现不寻常，趁我不注意时一把拉起我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拉，白色的绷带夺目的显示出来，我无力反抗。
　　“绿秋～”
　　“你受伤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受伤的，是谁！是谁弄的！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她的怒气十足。
　　我就知道会这样。“绿秋！冷静点，那个人已经退学了！“
　　“不行，是他吗？是他弄的吗？“
　　“不是！不是他，他是我表哥！”
　　“妈的！你说是谁弄的！”绿秋上前紧抓着郁寒的肩膀使劲地摇。
　　郁寒看着她的手，若有若无地翘起嘴角，“我已经要她退学了。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若她再出现我肯定会打得她像猪头一样。”
　　“真的，那好！”绿秋放开了双手，然后大力的拍了拍郁寒赞叹道，“好！做得好！”
　　我撇了一眼郁寒，他的样子好像找到宝物一样光彩照人。不是吧！他找到的宝物是绿秋！他的眼瞎了吗？
　　“绿秋，没事了吧，天都黑了，是时候回去了！”
　　“嗯！”她回头对另一位站在人群中绑着马尾的女生大喊，“紫然，你们回去吧！”
　　“紫然？！你也来了？”
　　“是啊！不欢迎啊？”名叫紫然的女生反问道。
　　“当然不是拉！只是很久不见你，有点想你罢了！”
　　“那谢咯！绿秋，你呢？和小星一起吗？”
　　“嗯，我要去星家过夜。”
　　“啥？”我好像什么也没说耶！
　　“那就去吧！”郁寒说。
　　我睁大眼睛看着郁寒。郁寒像读懂了我的心，径自说道，“那是我的家，我说能就能。”
　　的确，那个家是婶婶留给郁寒的，奶奶也是暂住在那儿。
　　“随便你们了。”我无奈地摆摆手，“对了！你要回酒吧吧！绿秋和我一起回去就行了。”我推了一下郁寒，他立刻怒目瞪着我。
　　“绿秋，你有开车吧，咱们走。”我回头向他们摇摇手。
　　“嗯！”绿秋和我一同上了一架全黑色的摩托车，然后又一次回头大喊，“紫然你们自己回去吧！”
　　“嗯！”“知道了！”声音响亮而整齐。
　　“郁寒！替我和他们说声对不起。”
　　“谁理你！”郁寒也骑上摩托车，他飞快地溶在一片黑夜中。
　　绿秋也发动了摩托车，飞快地奔驰着。我的手搭上她的杨柳腰，沮丧起来，为什么别人都那么苗条，我却怎么也瘦不起来。
　　我甩了甩头，试探性地问她，“你觉得我表哥怎么样？”
　　“有眼有鼻有嘴有眉有头发有~~~呃~~~是一个人吧！”
　　呵！郁寒！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看上一个毫无审美眼光的人。
　　我乐得合不拢嘴。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帅？哪里？”
　　“哈～笑死我了！那～那个～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哪有，你白痴啊！我漂亮个啥？”
　　她居然理直气壮板着漂亮的脸蛋，说出这些话来。
　　“当我没说。”
　　“……”

　　*** *** ***

　　回到家，已经10点多了，我和绿秋悄悄地溜进屋，摸黑爬上楼，以免吵醒早已熟睡的奶奶。说真的，经过那次后，我就有点怕她了。
　　郁寒都怕了，我还会不怕么？

　　最爱的大床，我来了！
　　门一打开，我就飞扑到床上，抱紧软绵绵的枕头，不停地召唤周公来找我。
　　但……
　　绿秋挑了挑眉，一把揪起我。“别想逃避问题，给我坐起来！”这么快就发现了。
　　“我哪有？我只是困了而已。”
　　“困？你骗谁啊？”绿秋坐到床上，但还是没有放开我，“不知是谁，一连通宵几天都不喊累呢？”
　　“哈！今天天气真好，你看，有好多星星耶！”我作天真状。
　　“胡扯！”她抬手给我吃了一顿暴粟。
　　“痛啊～”
　　“知道还说！”她顿了顿，“你来的第一天都做了什么，发生什么事？”
　　OH！NO！开始了！我今天真的不用睡了！

　　今晚的夜漫长遥远，像过了一万年那样。
　　绿秋精神饱满地揪着我不放，不停地问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巴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吐出来，比我老妈还要唠叨。
　　直到夜慢慢地离去，太阳缓缓地爬上山，她才肯满意地点点有挥袖而去，落下一片淡蓝色的纸片。
　　我这一秒无语问青天！
　　下一秒就栽倒在床上找周公了。
　　但……
　　“嗙！嗙！嗙！”
　　“猪头猩！给我滚出来，我有东西要问你！”沉重的拍门声和郁寒的怒吼声混夹在一起，响亮无比。
　　我皱着眉，一手抓起绵被就往头上盖。“你这家伙还不起来？”
　　佛都有火了！！
　　我用力地掀开被子，厚重的棉背被我扔到一边，我利落地跳下床，走到门前，一把甩开门。差点就被撞裂了。
　　“你……”郁寒吃惊地看着我。
　　“吵什么吵啊！有问题就自己问她，关我啥事！”我怒狠狠地盯着他，“他妈的！我刚刚才开始睡，被她唠叨了一整夜还不止，你还要吵个半死！……（一连串像机关枪一样的不雅用语）”我在一旁拼命地嘀咕，转身，一手把门关上，把他置之门外。
　　可恶！被他一吵就再也睡不下去了。
　　我一眼撇见桌上淡蓝色的纸片。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月星：
　　就算你不说弄伤你的人是谁，我也有办法把她给揪出来，哼！敢在你头上动土，要问过我童绿秋先！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要教训教训这人渣！要她生不如死！ 绿秋（上）

　　我无力地拍了一下额头，这小妮子肯定会让徐若紫断手断脚。唉~~~头疼啊~~~~
　　咦？怎么？额头有点烫烫的。可能是着凉了吧！

　　一打开家门，半眯着的眼睛就看到了郁寒的身影，他正坐在车上，一手握着把手，一手拿着头盔扔了过来。“快上车吧！”
　　我沉默着骑上车。
　　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包括他开得太快以致于我差点就一头栽到地上都没有声音。
　　因为我睡着了。

　　郁寒一到学校就放下我，他无言地盯着我的脸，就算我一直向他番白眼。他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或者是我看不出来。
　　“你～唉～真不想说你，你那双眼真的不敢恭维……”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正顶着双加大版的熊猫眼！
　　见我没说话，他小声了迅速地嘀咕了一句，就不自然地飞快离去。
　　声音虽小，但我却真真实实地听得到他说的那句话——对不起。
　　然后，我发自内心地笑了。
　　转身。
　　接着，我发自内心地苦着脸，欲哭无泪。
　　我被班主任拖到办公室，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