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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秋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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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石上流,秋阳庐外照。
日光正好,照在身上并不热辣,伴随轻风微拂,反倒生起了些许凉意。
自山腰望去,山涧的茶肆内,一白一蓝两色衣衫对襟而坐,正在博弈。白衣男子肤色黑呈,眉心里映一弯浅月;蓝衣男子则面容清朗,扬眉露出的笑容里,恰似旁边山崖上淌下的流水,轻灵透亮。
山风吹拂,隐约听得庐内白衣男子道:
“不行不行,我刚刚在想案子呢!是已这子不算!”
说着伸手去拿回刚刚走出的棋子。蓝衣男子也伸手阻拦,含笑道:
“没听说举手无悔嘛,不可耍赖。”
两手相交,白衣男子一把握住蓝衣男子的手,皱眉道:
“可是冷么?怎的手这么凉?”
便起身脱下自己外衫,走过去为蓝衣男子披上。蓝衣男子推托不穿,那位主便阴了脸道:
“我倒忘了你身子骨虚寒,没有带得斗篷出来,是我的不是。再要是推阻,我便喊了展昭来,一同回去断案。”
蓝衣男子便就披了外衫,拢一拢月白的衣袖搭在肩上。
“今儿本来就是出来散散心,你就安心一会,别再提案子了。要不然,准未老先衰了去!”
白衣黑面的男子闻言一怔,却只是淡淡笑起来,并不答话。
与子偕老,岂不是正应了那未说出口的承诺来?何其幸也!便拿一双深潭般的眼眸望着对面轻灵的人,但笑不语。蓝衣男子面皮薄,被他瞧得不自在,红了脸有些哑声道:
“你个黑炭头,看我干什么?快快走棋!”
黑炭头闻言大笑,面容上深深两个涡,却是十分灿烂。眼睛不曾移开,只管手下将黑子往前一推,轻声道:
“公孙?”
公孙策方才回神,看见自己累砌的堡垒竟被包黑子破开一个缺口,眼见就要全军溃败,手下忙调兵遣将,气恼道:
“好你个黑炭,你耍诈!”
黑炭修长手指攀着鼻梁,笑道:
“以公孙先生之聪慧,怎能不知兵不厌诈的理呢?哎呀!”
说着将公孙策的棋子吃干抹净,惋惜道:
“可惜公孙一盘好棋,不及包某几分薄色呀!”
“你!”
清明的眼睛恨恨瞪他,抓起手边的扇子,打开来拼命扇风。看包拯面容越发笑得得意,随手抓起桌上盘内一个苹果砸了过去,却被黑炭接个正着,笑嘻嘻道声谢谢,便大口啃嚼起来。公孙策一收扇子,道:
“便叫了展昭来,一同回去!”
话音刚落,听见头顶一个年少沉厚的声音带点慵懒道:
“今日可是公孙大哥提议出来的,定要某人履行赏菊品茶的践约来,怎可先行回去呢?况且这山谷幽静明朗,我正是十分地惬意,公孙大哥,你且要心平气和,方能感受到喔……我接!”
公孙策一边听展昭调侃一边抿嘴气恼地摇头,待展昭正闭眼作享受状,复又拿个苹果扔了过去,却被展昭随手翻腕一抓,捏起来往嘴里送,喃喃道:
“谢谢公孙大哥啦,果真有些渴了呢!”
头歪下来对包拯眨眨眼睛,两人得意的笑声真真刺耳。公孙策看看包黑子,再看看展昭,忽而眉头一扬,轻轻哼了一声,便也爽然笑了。待包展二人惊奇之余,只听公孙策笑道:
“想不到文才风流如我公孙策,天天对牛弹琴原来也是有好处的。这不,牛都懂得山水之乐了呢!”
说着朗声而笑,声音温婉动听。包展二人却互瞪一眼,只管闷闷地死咬苹果。
要知道,论口舌之辩,可难得有人能敌公孙策。虽然,这文雅似竹的男子平日谦和有礼,可那是外人才能享受的尊贵礼遇,至于包拯和展昭,就只好看公孙策那神气可人的模样了!
包拯看他抓起一只苹果也自顾咬上一口,眉头扬得高高地,极其俊俏,便笑得愈深愈生动。
时空便在眼神交缠的间隙里,虚晃浮动,暗自沉淀。
两年,包拯自双喜镇归来两年,庞统离开中原两年,仁宗不再吃斋念佛,香酒美人肆意玩乐两年,公孙策做了开封府主簿两年,展昭不再游历,守着包大哥和公孙大哥两年。两年来那些生离死别的过往在世人的传诵间,听来像激情驰荡般的神话,只有他们经过的人知道,在心态的变更上,两年前的那些事是如何让他们变得更坦然。(见《怜光满》)
因为失去,因为离开,因为背弃,因为伤痛,所以想要拥有,想要留住,想要相守,想要快乐。可是这都是欲念,都会让人心念腐蚀,所以不管世事万物如何变迁,便都选择释怀吧!爱啊恨啊都像雨水和雪花,自然恩赐,不必再区分你的我的他的,在生命交错的时候,尽情享受吧。
没有人会如他们一样,每日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用最大的力量,来给想要守护的人爱和快乐,于是自己也万分满足。前尘后事,再无需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