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河鲫海参

72、挣扎

　　王浩凡不答，只是认真地注视着雪儿。
　　雪儿有些心虚，但仍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内心祈祷着：拜托，先同意一下吧！
　　王浩凡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勉强道：“好吧，我尽量劝劝我父母，今晚阿绥就先回我家好了。”
　　雪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感激地望向王浩凡，接收到的却依旧是他之前的那种如有实质的沉重目光。
　　“雪儿，你不能总逃避现实的。”王浩凡终于开口了。
　　雪儿心跳一滞。之前的种种逃避、闪烁其词，都随着这句话的发出而宣告失败。雪儿仿佛被人扇了巴掌一般，脸颊瞬间烧红了。
　　她等着王浩凡接下去说出更多暴露她所思所想的话，然而他只是道：“今天太晚了，你家长肯定也在担心你吧。我们先回家，明天再说吧。”他冲阿绥招呼道：“阿绥，跟我走，我家在这边。”
　　“好！”阿绥倒仍是没心没肺，蹦跳着跟王浩凡走了。

　　“那我睡哪儿呀？”
　　“睡客厅。我爸妈不会让我把宠物带进卧室的。”
　　“哼，谁是你的宠物！”
　　“……”
　　雪儿站在黑暗里，听着他们两个的声音渐渐减弱，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而后仿佛疲惫至极一般闭上了双目。
　　夜晚潮湿寒冷的空气刺激着她的感官，使她的意识变得格外清醒。她试图在脑海中梳理今天经历的一切，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仿佛有一只苍蝇嗡鸣着飞入大脑，把思想搅得乱七八糟，怎么也拼不成有意义的词句。其实她的内心已经隐约浮现出一种可怖的想法，但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倘若直面了这个想法，她感觉自己将会熄灭心底的一簇火苗，让自身从一间温暖舒适的小屋，直接坠入寒冬腊月的雪地当中。她本身已经够冷了，只有本能地护住每一簇火苗，才能够磕磕绊绊地活着。
　　雪儿失神地在寒夜里站了很久，直到她听到附近传来少年独有的沙哑声音：“哎，那是不是姐姐啊？”
　　紧接着，传来了纷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起眼睛，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三个人影正在往这边赶来。待到近前时，红顶小屋的灯光才映出他们的面貌。她看清了为首的冯卉茵眼中满溢着的忧虑和关切。
　　“你去哪儿了呀！怎么也不说一声？”印象中，这是冯卉茵第二次这样着急。第一次则是在灌木中第一次见到化形后的她时。
　　接下来，她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冒出来：可你是人类啊。
　　而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