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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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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年12月7日
一晃眼,将近两年过去了,到底是我太懒惰,还是太忙碌呢。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女王陛下生下了一位健康可爱的公主,皇室家庭周游了欧洲大陆,一路上拜访了不少达官显贵。女王夫妇配合亲密无间,为英国王室赢得了不少美誉。
关于那些贵族们的虚伪舞会,我向来没有任何兴趣,应该说整个欧洲之行,我都提不起任何兴致。但在比利时的首都,我遇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年轻女孩,名叫夏洛特•勃朗特,她在海洋寄宿学校做教师,听闻女王陛下来到了比利时,特意跑过来想一睹陛下的风采。那时我正好从她身边经过,听到她说:“原来女王陛下只是一位矮孝结实、活泼的夫人。”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真是非常特别的评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女王很活泼,不禁对她产生了兴趣。然后我和她交谈了起来,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当天晚上,我们约在一家酒吧见面,说不上为什么,和她聊天让我觉得很放松,像是一位神交了多年的友人,终于见面得遂一样。
我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茴香白兰地,吃着新鲜出炉的苹果派,谈论着文学与艺术,谈论着宫廷秘闻与市井传说。勃朗特小姐的博学多才令我钦佩不已,她悄悄告诉我,她正在写一本小说,一本关于逝去的爱情以及纠缠不清的恨意的小说,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我可以拜读到她的作品。
这段旅行小插曲,却令我记忆犹新,以至于那些王公贵族们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之时,我仍记得那个穿着碎花长裙头发轻轻挽起的姑娘。
有时我不禁在想,如果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是凡夫俗子,就像勃朗特一样,睿智机敏,又不失温婉可人,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但渺小的人类,怎么可能预知到未来的事情?洞察人心的,在这世上,仅仅上帝一人而已,但他,又怎么会怜悯体恤我们这种会死的有缺陷的凡人呢。
自己选择的路,终还要一个人走下去。
1842年12月24日
平安夜,伦敦下起了小雪,松针上的落雪让世界看起来宛若仙境,从教堂传出儿童们唱诗的声音,悠扬悦耳。我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天很冷,街上的行人却都洋溢着笑意,如此幸福,如此愉悦。
也许是为了之前与遥远的神秘之国签署的条约,也许是因为英格兰的触角遍及了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以日不落帝国的国君来称呼自己了呢?入侵其他国家,以武力征服弱者,这种行径,恐怕太阳神阿波罗也会为之而感到羞耻,然而整个英国民众却陷入了一种急躁的狂喜中,他们载歌载舞,喜笑颜开。
我害怕越浮夸的荣华俗世,越会很快的走向灭亡。辽阔的殖民地,数不尽的金子与宝石,蒙住了英国人民的双眼,他们渐渐忽略掉了,真正统治这个国家的应该是首相,而不是女王。几年前,我很希望能够复辟,尽管这种言论会要了我的命。现如今,我却希望民众们能早日清醒过来,他们的女王,我的女王,完全被那位德国王子玩弄在股掌之间。
托利党人的胜利,不仅仅属于贵族们,更属于那个站在幕后指点江山的阿尔伯特王子。严谨的德国人在取得了王室的一致好评后,竟然亲自操刀,准备改革王室内部。在阿尔伯特王子改革之前,他先找到了我。
“埃德加,女王陛下最为信赖的骑士,你有没有感觉到,王室秩序混乱不堪呢?”
“亲王殿下。”
“若是只设一名总管,因该会改善很多吧,你同意我的话吗?埃德加。”
我有说不的资格吗?!阿尔伯特王子这般所谓的高姿态举动,只不过是为了安抚骑士团里的众人,特别是在他削减了骑士们的酒钱之后。
但不能不说,阿尔伯特王子有着非凡的头脑,火车的出现以及博览会大厦的建立,无不透露他的万丈雄心。而我尊贵的女王陛下,似乎乐得看她的丈夫成为关注的焦点以及决策性的人物。
就在这个时候,女王陛下派我保护传道士前往遥远的非洲,我心知,这是王子殿下出的主意,他想要支走我,以免影响到他的远大目标。跟着我离开的还有十二位英勇的骑士,在他们看来,此次远行不亚于伟大的十字军东征,为了崇高的宗教理想去奋斗,誓要把基督的福音传遍每个荒蛮的角落。
我对此并没有太多热情,虽然幼年时期曾被逼迫上过教会学校,接受了正统的神学教育,可我对那位高不可及神秘莫测的上帝始终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
人人都说,英格兰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上帝庇护女王陛下,但若上帝真的庇护陛下,为何会允许我国入侵其他国家,把血泪带给和我们一样会哭会笑会呼吸的人呢?
这个问题在很多人眼中不值一提,他们会举出圣经里无数的例子证明,上帝杀人,杀那些不尊重他不崇拜他的人,上帝本人在埃及和索多玛的作为,对我来说绝不是坚固信仰的实证,反而给了我远离虚伪的教会、满纸荒唐的圣经一个很好的理由。
我是女王的骑士,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