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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进宫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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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只有两个痴情种子,那么一个是伊滋密,一个是米拉。
米拉苦恋伊滋密就如同伊滋密苦恋那金发尤物。
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你对他死心塌地,为他肝肠寸断,茶饭不思,往往他视你为空气。
所不同的是,顶着光环的王子为了心中的尤物跋山涉水,赴汤蹈火,米拉却坚守在巍峨的哈图萨斯,在每一个夜晚,点起一盏许愿灯,祈祷心上人的安全。
即使在很深的夜晚,宫女们偶而经过米拉的房间,都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灯光。
“唉,可怜的米拉小姐,一定又是彻夜为王子祈祷。”善良的人儿同情地嘀咕。
米拉听到了,没有留一滴泪,平静地守着灯光,看着一些泥版与纸莎草纸。
她的背后是一个显赫的家族,曾曾祖父跟随伟大的穆尔西利一世,在攻打固若金汤的巴比伦城时立下汗马功劳;随后在篡位的汉蒂里戴上王冠时,献上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让阿赫德家族在血腥的政治变幻中巍然不倒。
她见过尼罗河女儿,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王子竟然相信她是神的女儿。唉,所谓水漫亚述的神力,在200多年前的巴比伦,伟大的汉谟拉比王在攻克埃什嫩拉城时就用过了,那是场恐怖的决河屠城战役;唔,没去过哈图萨斯而知道暴风雨神殿,就是拥有预言能力?老天,她没去过埃及,可也知金字塔在哪啊?她的金发碧眼举世无双?难道他们都忘了,在遥远遥远的扎格罗斯山下的胡泽斯坦平原,那生活着很多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么?
王子被埃及人的鬼话迷住了心窍。
她要真是神的女儿,为何连让王子不要纠缠她这样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这一切,米拉不说,她为何要戳穿?
难道要让王子认为,她比他心中的尼罗河女儿还要聪明么?
那是多么危险、多么愚蠢的行为?
她只是个默默无闻,弱不禁风,温柔娴熟的贵族之女。现在,能让王子不讨厌她,就是她最大的胜利。
“米拉啊,真难得你如此贤惠,希望我的儿子早日忘掉那无缘的河神之女。”王后做着针线活时,米拉陪伴一旁,这句话她听了无数遍,可她不会在王后面前掉一滴泪。
王后看中她,为的就是她的温良娴熟,礼让有加,从不瞪眼,从不愤怒。因为王后本身就是这方面的典范,她看着流着口水的丈夫大庭广众下调戏尼罗河女儿,都能保持母仪风范,不喜怒于色,所以,她要求自己的儿媳也得有这个能耐。
米拉明白,这也是她目前该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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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的母亲是父亲的第四个妻子,是这位驰骋疆场的将军替国王征服西边的卡利亚邦得到的战利品。
母亲的得宠对米拉来说并非幸事。
在阿赫德家族,一个妾可以得宠,但不可以专宠;可以与其她妾们平分秋色,但不可以一枝独秀。
母亲到了嘴角流出黑血时,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已经晚了。
小米拉看着父亲具有王室血统的正室诡异的笑容时,没有哭闹。
那女人将她长及腰间的银色秀发剪短,让她看上去像个可怜的秃毛兔子。从此,她就不戴任何发饰。
而时刻穿着布袋子般的衣服是从母亲死后留下的习惯,更衬得正室亲生女儿的娇媚可人。从此,少女的体态发育都不显山露水。
米拉整天顶着一头短发,不事装扮,温顺谦让,像是一株让所有人产生怜惜之情的风中芦苇。
“米拉啊,你真像是我的亲生女儿呢。”正室看着自己调教出来的艺术品,相当满意。
米拉并不伤心,在这样冰冷而危险的气氛里,她唯一的温暖就是同胞哥哥霍尔。哥哥比她大三岁,与她一样长得清秀。以前,她常静静地看着他在院中练剑,然后默默地给哥哥送上一杯水。
然后,得到了正室的特殊“眷宠”,12岁的米拉与15岁的霍尔被送到北方的圣城奈里克成了阿利娜女神的祭司。
在每个夜晚,她跟着哥哥习舞练剑,而一到白天,她就又成了温顺、说话柔和的女祭司。
清苦的日子让兄妹俩相依为命,阿赫德家族的这对兄妹似乎要被人遗忘了。
这一切的改变归功于三年后卡斯卡人的入侵。
圣城奈里克竟然被攻占了!野蛮的卡斯卡人冲进城内大肆掠夺金银财物,他们抗起尖声惊叫的漂亮女人大笑着跨上马,他们将冰冷的剑锋插进男人火热的胸膛,鲜血渗入圣城的土地。
熊熊火光中,兄妹俩穿着祭司的白袍在宏伟的神殿里握剑战斗!
哥哥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
当父亲率领的赫梯大军收复奈里克时,看到的是霍尔一动不动地躺在米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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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起眼的米拉终于又回到了阿赫德家族。
人们发现经过了三年,这个芦苇般的少女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沉默,温顺。
不久,从哈图萨斯传来消息,王后需要阿赫德家族的女儿成为伊滋密王子妃的候选人,以表彰家族为收复奈里克付出的辛劳。
这个令人羡慕的差事自然落到正室的女儿赫美斯身上。
赫美斯要进宫了,她整天乐呵呵的,勤于梳妆,人也一天比一天漂亮。
阿赫德家族的荣耀里埋藏了哥哥的鲜血!
米拉平静地看着同父异母的姐姐,把对哥哥的思念压在心里,温顺地祝姐姐早日成为赫梯王后。
就在阿赫德家族的美人出发前几天的夜里,一条毒蛇奇怪地钻进了她的房里。可怜的姑娘双唇青紫地躺在床上,她的王后梦就此夭折。
葬礼上,正室怀疑地看着米拉,此刻的米拉脸上挂着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失去姐姐的悲伤之情昭然于表,看不出任何破绽。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哭她的霍尔哥哥!
赫美斯死了,父亲不甘心失去这样的机会。于是,他转动着眼珠想起了另一个女儿。
米拉从此进入了哈图萨斯高耸威严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