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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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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徐希都觉得奇怪,明明地图上清晰地记载珍珠泪“结水则明,浓雾难挡”,但是他们绕山行走数圈,一路下来竟是连个光影都没见到。
林拾笙站在山峰的顶点处眺望拂晓,天际的中央破开了一片红霞,层层叠叠的色彩浓淡相宜地渲染在一起,映得周围的云彩都挂上了一层金黄。
她张开双臂迎接晨风的拥抱,想要扑进这绮丽绚烂的美景中。
就在林拾笙正忘忽所己地享受自然时,徐希的声音乍然传来:“木师妹,这件披风给你。”
那声音夹在寂静的风中有些突兀,吓得林拾笙一个哆嗦收回胳膊,惊诧地回头。
徐希手上拿的并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林拾笙之前在曲荷彩裳阁里试穿过的月白流霞斗篷,那斗篷上的金银丝线在晨光的照耀下不停闪动,像是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林拾笙目不转睛地盯了半晌。
林拾笙望着徐希手中的斗篷,内心开始了极力的争斗,她承认,自己在看到斗篷的瞬间,差一点就要伸手去接了。
顾相言是她的师兄,师兄对师妹好是常理,但是顾相言先是送了她一柄浮翠流丹的掐金丝珐琅环钗,后又送给她一件飘若飞仙的月白流霞斗篷,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怕是有近千金的价格,这对她也太好了些。
她一个无功无德的配角女二,接受男主这么大一个恩惠,怕是以后要为他消灾解难的吧。
林拾笙左思右想,觉得扮演顾相言这个角色的玩家不想是个会耍坏心思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游戏的NPC 女二这般的好。
林拾笙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师兄,我知道山上风大,已经提前加厚了衣服,师兄不用借给我披风。”林拾笙拒绝。
徐希笑了笑:“木师妹不用多想,当时在彩裳阁里见师妹试穿这件斗篷的时候极美,想着余长老的身形与师妹的相似,便打算买下一件待回到仙门宗的时候孝敬给她。”
“那天我派人将斗篷送到医馆,余长老却转头将斗篷送了回来,说她自己年纪渐长,穿不得这些流行的衣饰,教我与其送她还不如送给你,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斗篷放到我那里也是无用,今日就送给师妹平日里穿着新鲜。”
徐希的一番解释说得头头是道且极为客气,林拾笙反倒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她装成恍然大悟地点头,接过徐希手里的月白流霞斗篷穿在身上,双手交叠垂立在苍松之下,淑静温婉。
徐希看着林拾笙的面庞微笑,温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更添加了几分纯良之感。
他抬头看了眼天光,叫住林拾笙的动作,缓缓道:“木师妹,我们该下山了,或许下山的时候就能发现珍珠泪。”
林拾笙将领口的抽绳系紧,乖巧地看向徐希点头,正准备跟随他的身影往山下走去,不想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杂草中丢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本来很不起眼,但是林拾笙的视线因为角度变化,这才在倾斜的阳光下瞧见了这个油亮油亮的东西。
同一时刻,徐希也注意到了山顶草丛中的不同寻常,他叫林拾笙先站在原地不动,召唤出长萧剑,踏步上前,持剑拨开了遮在黑亮东西上的绿草。
那个黑色东西约有一个手掌大小,整体呈上窄下宽的扇弧形状,黑色的表面上散落着许多不规则的纹理,而它的背面则是一层偏向乳白色的光滑表面,上面横竖地出现不同走向的裂纹,给人一种看起来很古老的感觉。
徐希认出,这里一块不知是从哪个妖兽身上掉落下的鳞片,他来回地翻看着鳞片的正反面,丈量鳞片的大小,脑中想起了那条消失在仙门宗后山里的烛龙。
“师兄。”林拾笙不知何时凑到了徐希的身后,她指着黑色鳞片旁边的一株长着纤细叶片的小草问道:“师兄,你看那颗小草是不是珍珠泪呀?”
徐希顺着林拾笙的指向着眼望去,那里果然长着一株半尺高的小草,尖尖的草叶上还挂着残留的一点晶莹水珠,那泛着光泽的白色,与乾坤花草舆图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徐希肯定道:“是。”
林拾笙有些兴奋,但是兴奋过后又有些不解:“可是为什么这颗珍珠泪只结出一粒水滴,舆图上说珍珠泪每天最少会结出三粒水滴的。”
徐希看着远处杂草上的压痕,判断道:“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将珍珠草结出的水滴碰掉了。”
“我认为这个黑色的东西应该是块鳞片,它很有可能是来自于之前消失在这里的烛龙身上。”徐希指着面前的杂草说道:“师妹你再看,这片草地上的大多数草茎都有折伏的痕迹,这些痕迹不是一次两次造成的,只有烛龙经常出没在这里,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不挂水珠的珍珠泪同路边的小草一样平平无奇,林拾笙索然无味,催着徐希向山下走去。
徐希又将周围的景致观望了一圈,这才负手悠悠下山,林拾笙觉得他这几天会频繁到这里寻踪。
果然,不出三天时间,门派里就传出了上尘道尊在仙门宗后山的密红峰上斩杀了妖兽烛龙的传闻。
“只听咔嚓的一声巨响,那烛龙的头颈一沉,直直地向地面而落,即使这样,上尘道尊依旧没有轻慢,只见他重新举剑,随着烛龙下落的速度一同追去,他一个翻身滚至烛龙是首面之上,抬手便是一道剑魄而出,气势奔腾,如虹似电,那烛龙的竖瞳在道尊手下登时变做两半,黑黢黢地流出一滩乌血出来。”
林拾笙坐在通幽学舍的石凳上,一边剥着葡萄,一边听着金烟云晃头晃脑地对着仙门宗的弟子讲述着徐希大战烛龙的故事。
“那烛龙散了神力,无法维持化形,很快便缩小成手腕粗细,死在了上尘道尊的脚下。”
林拾笙有吃掉一个葡萄问道:“十一师弟,那密红峰上的草木最后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吗?”
金烟云听完林拾笙的提问,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三师姐,你用你的后脚跟想一想,那可是拥有上古血脉的烛龙,天生便可化形,与之争斗,周围的花草怎么可能没有折损。”
“我早晨去后山上瞧,发现那密红峰都被咱们威风的上尘道尊给削平了。”金烟云怕林拾笙不信,他敛掉灿烂夸张的笑容:“三师姐,我可一点都没有夸张,是真的削平了。”
于是,林拾笙到死都不知道那颗珍珠泪到底会结出几颗水滴,她有些愤愤然地回到听雨阁,倒头就睡,迷迷蒙蒙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自己以后千万远离顾相言。
…
此时,被林拾笙“记恨”的徐希正在仙门宗的监牢里审问楚夷。
楚夷被人挂在十字柱上五花大绑起来,他的嘴中塞着紧实的棉布,因为嘴巴合不拢的关系,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长长的一溜口水。
徐希坐在昏暗的牢室之内,一旁跳跃的烛光将他的面庞照得分明,他的眼角冷冽,锐利得像把刚在水火中淬炼成的兵刃。
“魔域的域使大人,初次见面,久仰。”徐希示意一旁的弟子将楚夷口中的棉布取出:“御史大人在我们仙门宗做了这么久的劳力,是我们待客不周,失礼了。”
楚夷甩了甩脸上的口水,一脸的鄙夷,他啐了一口唾沫道:“你们仙门宗就是一群披着仁义礼智,大喊替天行道的蝼蚁小人罢了,要不是我一时失察,你们这些蠢货是一辈子都抓不到我的。”
徐希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他没有理会楚夷的叫嚣,自顾自地引着他上钩:“好,既然域使大人聪慧无双,我也就不与大人客气,我有几个问题不解,想向域使大人请教一二。”
楚夷满脸得意地扬了扬头,他斜眼睨者徐希,不满自己此时的姿势,冷哼着道:“顾相言,你们仙门宗请教人就是这么绑着请教的吗?”
站在楚夷两侧防守的弟子“当啷”地一声将手中的剑刃拔出,他们望向徐希的脸,很是愤愤不平。
面对楚夷的狂妄,徐希面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愠色,他挥了挥手说道:“给他解绑。”
那两名弟子只得忍着怒气,听从徐希的命令,将楚夷从十字柱上放下来,一边给他松绑,一边握紧剑柄,防止他逃跑。
楚夷见自己的手脚得以自由,立即找准机会向门外冲去,左右弟子见楚夷打算逃跑,纷纷飞身而上,准备上手擒拿,可那楚夷一心奔逃,跑得竟然比兔子还快,他在一群乱刃中躲闪,即使是被剑划破了皮肤,都丝毫没有影响他移动的速度。
眼看自己即将跑出监牢遁入走廊的黑暗,楚夷咧着嘴大笑,心中更加认为徐希蠢笨,他动用全身的魔气化成原身,一个多足的褐斑蝎子,意图使自己跑得更快。
一道白光闪在楚夷眼前,巴掌大的“楚夷”见自己的前路突然被堵,忙又机灵地改变方向,但是他发现自己跑不动了。
他的后肢不停地在半空乱蹬,眼中的视野也在渐渐升高,很快,他就见到了徐希的脸。
“域使大人。”徐希看着浮在空中的蜥蜴,说出的话依旧是刚刚的客气语调:“域使大人这般坦诚相待,倒是让人很惊喜。”
周围的弟子闻言皆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