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止间欢颜（带我离开）》cece

5、感冒

　　颜笙回到宿舍立刻洗澡换衣服，但还是迟了，感冒的征兆已经浮现。
　　梁冉冉还没有回来，李想好像说是有个饭局，和导师一起陪酒。她胡乱吃了药，倒头就睡。睡着前心底还一直默念，明天就好明天就好，千万别生病。
　　上天从来没有听见过她的祈祷，或者是上帝太忙，没有时间管她生不生病的小事，总之，第二天早上，颜笙就发现自己真的感冒了。
　　她早早起床，冲了感冒冲剂，李想被她吵醒了。
　　“大姐，麻烦你小声点啊，我凌晨才回来的啊。”声音含糊不清，半梦半醒。
　　“嗯，知道啦，你继续睡。”她低着嗓子回答。
　　李想刚刚从长沙回来，又碰上饭局，她多半是因为酒量好，被导师叫去挡酒的。
　　梁冉冉没有回来，大概是因为昨晚演唱会结束时太晚了，就直接回家了。

　　颜笙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病来如山倒的体质还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这几天一直在咳嗽，喉咙痛，也不知道是病菌感染还是怎么回事，舌头还长了溃疡，说话都不方便，吃东西也疼，只好每天眼泪汪汪的看着梁冉冉买稀粥回来。
　　“便宜你了！”颜笙努力恶狠狠地说。本来想好好宰这个小富婆的，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小米粥了，呜呜。
　　相亲的第二天，梁冉冉回校之后就兴致勃勃的问情况如何。
　　颜笙顶着不舒服的喉咙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无奈的瞄了她一眼。
　　“你那是什么耳力啊，居然连人家的姓都听错！也算便宜你了，只用报销我去的车费还有这个星期的午餐晚餐。”
　　“不是啊阿笙，你们这真的算是有缘啊？这样都能让你们遇上！”梁冉冉两眼冒心形，颜笙懒的理会她。
　　“你就继续YY吧。”
　　谁知道李想这个平时不八卦的人也临时插一脚，“冉冉说的也不错，阿笙，说不定你们这叫天生注定呢？”
　　天生注定？颜笙想起她付账时，他不耐烦的眼神，想起他望着自己廉价的背包和布鞋的眼神，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要真有缘，那现在也应该缘尽了。”

　　稽容止这天心情不错，美国总公司传来最新的消息，亚洲的首席暂时不换，他可以安心的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下班等电梯时，遇见了程煜。
　　程煜正在打电话。
　　“啊？生病了？•••怎么这么不巧啊？•••我还想请你一起吃饭呢•••算了，那下次吧。”挂电话后才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稽容止。
　　“稽经理，你也是现在回去？”
　　“嗯，”然后不留痕迹的扫过他还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通话结束，“朋友生病了？”语气里，多了份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关怀。
　　“啊，是啊，就是上次我那个同学，稽经理还记得吧？本来想打电话叫她出来一起吃饭的，感谢她那天的帮忙的，谁知道她却感冒了。”
　　感冒？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还会感冒真是难得。”
　　“是啊是啊，我一开始也这么问，不过她说是前几天不小心淋了雨，着凉了。”程煜随口说着。
　　稽容止也没有再接话，电梯正好上来，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接到稽容止的电话时，颜笙正在看一篇丁晓东发给她的论文。陌生的号码，她等它响了三下，确定不是平时那些响一下就挂断的骚扰电话之后才接起来。
　　“喂，您好。”
　　“颜小姐，我是稽容止。”电话那头传出低沉好听的男声，颜笙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人怎么打电话给她呢？
　　“稽先生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颜笙的声音因为感冒的关系，有点低哑。
　　“听说你感冒了？有没有好一点？”
　　难道是程煜说的？她中午才和他通过电话，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程煜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嗯，没事了，好多了。”
　　对方好像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颜笙正想说再见的时候，那便却有了声音。
　　“对不起，我应该送你回去的。”
　　颜笙忽然想笑，这个男人，真是好心又心软啊。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啊，居然还内疚到要打电话道歉。颜笙想了想，慢慢一字一句的开口。
　　“稽先生，这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呢？何况你本来就已经送我回来了啊。”她的声音比刚刚明快了一点。
　　没想到对方又沉默了，这次颜笙没有给他太久的时间。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要挂了，我接电话要钱的。”她看见桌面上的镜子里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就是故意要说出让他讨厌的话来。
　　“那，再见。”
　　“嗯，再见。”
　　颜笙看了一眼挂断的电话，把之前抽屉里他的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阿笙，刚刚谁来电话？”梁冉冉一边做面膜一边看电影，没有怎么听清楚她对话的内容。
　　“一个朋友而已。”

　　自从上周日晚上下雨之后，G市的天气一直不好，天空整天灰蒙蒙的，仿佛被压得很低很低。周五的时候，她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趁着还可以敲诈梁冉冉几顿，忙拉着她出去吃。
　　梁冉冉和她坐在独客居，吃着烤鸭大餐。
　　独客居离她们大学不远，骑自行车只要十分钟就能到。许多大学生喜欢来这里吃饭，当然，情侣就更多了。
　　“阿笙你看，那不是乔放吗？”
　　颜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可不是那位乔大公子嘛，挽着一个高挑身材的美女，坐落在离她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里。
　　“又换人了？”颜笙看了一眼那个高挑身材的女子，“我怎么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哼，他这种天天发情的雄性动物不换人才怪，眼熟也是正常的啦，她是艺术系的，你不记得了？几个月前好像代表学校拿了个全国什么奖，照片贴在公告栏好久了。”
　　颜笙想了想，好像有点像。
　　幸好，沈颖玉当时抽身得快。要是深陷下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竟然是这种人，不知道有没有会不会更痛苦？
　　“冉冉，这些不要跟颖玉说，免得她难受。”
　　“知道，我还不至于这些分寸都没有。”梁冉冉咬着一个鸭腿，口齿不清的回答。
　　颜笙忽然想起了林清。
　　林清也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那是在高中的时候，女朋友是他们初中的校友。她现在已经想不起那个女生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小小的个子，性格活泼，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小虎牙。
　　可是，大概是高三的时候，他们分开了。颜笙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她那时候也不关心这些，而且，那也和她无关，何必关心？
　　其实，她还是记得初中的时候，林清曾经请教她数学题。那时候，她的数学很好，但是物理化学一般，有一次换座位之后，两个人成了前后桌，交流就渐渐多了起来。有一次，他上课走神了，老师提问的时候他回答不出来，便踢踢她的椅子，向她救助。
　　她当时悄悄告诉了他答案。
　　其实，也不算是悄悄吧，提问时，老师同学都会望着回答问题的同学，所以他们的小举动全被大家看在眼里。
　　那时候，她的心底悄悄滋长出类似于战友的情感。
　　现在林清走了，自己也只是难过了一下。
　　想想，或许真的很薄情吧。

　　“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一个同学。”颜笙无意的笑了笑。
　　一路走好啊，林清。
　　“哦，我吃好啦，要不，剩下的打包给李想带回去？”梁冉冉看着两人桌面上的一小堆骨头，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好啊，她最近被她导师折磨死了。”
　　李想的导师是一个很严厉的老教授，每一份数据都要求是用国标的方法测定出来。李想为此不知道私下抱怨了多少次，如今这么严谨的做实验的教授全国没有几个了。可是，颜笙其实挺羡慕这样一个教授的，严谨的做实验，严肃的做人，轻松的生活，这是一个清高的老教授。
　　“阿笙阿笙，你现在嘴巴不疼啦，快给我讲讲你们相亲的经过！”颜笙不用看梁冉冉的表情，就已经知道此时的她绝对是一专业八卦狗仔的模样。
　　颜笙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选择忽视。
　　“说嘛说嘛，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去相亲呢，我都要好奇死了！那个稽容止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上次也没有说清楚，究竟是不是特别帅啊？敢叫这个名字要是不帅我就和他拼了！”
　　颜笙想，其实，那次的相亲，不算得上是愉快的吧？

　　颜笙坐下来的时候，稽容止示意服务员可以点菜了。
　　她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吃，看着菜单随便点了两个招牌菜，一杯果汁，稽容止也没有客气，点了三个。
　　两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她觉得自己是代替梁冉冉来的，总的来说，也是自己理亏，应该负起避免冷场的责任。
　　“稽先生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看书，打球。”
　　“在外企做销售，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
　　颜笙悲哀的发现，她不适合和陌生人交谈，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引起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额•••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都感兴趣的话题。
　　颜笙沉默了，她觉得，她还是少说话，多吃东西吧。

　　两人沉默了近十分钟，两人慢慢的吃饭。颜笙偶尔偷偷望他一眼，觉得这顿饭其实很难下咽。大概，他是在生气吧，给他介绍梁冉冉的人，应该会说，对方是个挺漂亮很会说话的小姑娘，性格活泼开朗•••而现在却是在和自己这样一个沉闷的人吃饭•••
　　餐厅很热闹，也许因为是周日的晚上。
　　颜笙看见不远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两人吃的是牛排，丈夫细心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才放到妻子面前，妻子对他嫣然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也只是一般家庭出身，妻子有点发福了，露出的半截手臂白白胖胖的，大概妻子的右手不太方便，她左手用叉子叉牛肉，丈夫拿纸巾细心地帮她擦嘴角边不小心粘上的咖喱。颜笙的视力很好，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颜小姐，你和梁小姐平时都有哪些休闲活动？”稽容止忽然的提问让她吓了一跳，忽然一想，对啊，自己本来就是替冉冉相亲的，当然要说点她的事情。
　　“冉冉她平时喜欢看书，许多书籍她都喜欢，涉猎很广的。”她不好意思说梁冉冉喜欢看小说和漫画，有损朋友形象的事情，她一般不会做的，怎么说，她也要对得起那五斗米啊。
　　“你呢？”
　　“啊？哦，我平时没有什么休闲活动，一般就是做实验。”
　　“梁小姐不用做实验？”
　　“不用，她是环境教育类的。”
　　“你是环境化学方面的？上次看见你们实验室里有很多酸。”
　　“也可以这么说吧，是做化学类的实验。”颜笙顺着他的话回答，也不想细说什么，反正，说了他也未必会懂，而且，也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一个女孩子，接触这些危险物品，家人也不担心？”
　　颜笙忽然有点愣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到好几秒之后，才发现自己有点失礼，里忙转开视线。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即使知道他也只是随便问问，但是自己还是有点吃惊。家人很久之前除了某次之外就没有再干涉她的选择，也不太会问她在学校的生活，因为问了也听不懂，朋友之间也很少谈论，有几个比较要好的，在她抱怨的时候，虽然会安慰她，但是绝对不会担心她。大家都习惯了她的独立，她的坚强。
　　结果她一发呆，又因为之前的直视而不好意思所以埋头吃东西，错过了他的某些表情，也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

　　这样的谈话，其实，真的不算得上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