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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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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就是那股魔气来的莫名,消失的也无踪的原因,是佛门的阵法将它封印在了银燕体内,同时阻隔了它的气息,让他没办法查探到。
史仗义将人扶起重新探脉,有了结论的搜寻很快就得到结果。他终于在探查至脑部的时候,发现了一股极微弱的佛气,牢牢盘踞在脑部。担心再次触动佛阵,他收回手没有继续试探下去,而是将人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佛气封印在脑部,那魔气肯定也是被封印在那里。史仗义狠狠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史艳文他们竟然会将魔气封印在这个地方,难道他们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更何况封印还在,并没有破损的迹象,那股魔气是怎么脱离的封印,出来溜了一趟大街?
但还未来得及想出结论,隐隐作痛的胸口让他只能暂时停下思考,苦笑着给史存孝掖了掖被子,然后才挪回自己的地铺去,被子盖到身上的暖意让他舒出一口气。
迷迷糊糊睡过去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种魔气绝不是一般魔族能有……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离史家极远的一处公寓楼里,39楼的房子中,一身深棕色大衣的曼邪音站在客厅中央,环视周遭。
虚张的蛛丝层层叠叠,将客厅里的家具全部覆盖起来。
地板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甚至延伸到了玄关,连天花板上都挂着极厚的蛛丝。
这让她一踏进门,就感觉自己好像进了盘丝洞一样。捏了捏鼻梁,曼邪音顺着蛛丝蔓延的方向一路找过去,最终停在卧室门口。她低头去看时,发现卧室的门把手上也裹了厚厚的一层蛛丝。
蛛丝从卧室里面顺着门缝往外延伸,走廊的蛛丝铺的比客厅里还密,踩到上面的时候只觉得脚底软绵绵的,跟踩着海绵垫子差不多。
曼邪音凝眉细细感应了一会儿,卧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腥甜味道。
知道那股腥味是由蛛毒散发而出,她没有直接去拧把手开门,而是敲了两下门后就静静等在门外,但等了许久,门的另一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耐心已经告罄的曼邪音暗自运气,然后直接隔空一掌把门扇开,门板碰的一声整个凹陷进去,变形后重重砸到墙上,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走进去一看,曼邪音才发现卧室里的蛛丝比外面的还要厚,将墙壁遮的严严实实,房门砸到蛛丝上被牢牢黏住,所以才没发出声音。
她目测了一下,墙上的蛛丝至少有一米多厚,整个卧室被占去了不少空间,看着狭小了不少。
还有几股蛛丝从天花板上垂落,紧紧缠在一起,在卧室中央织成了一张庞大的蛛网,悬在半空,蛛网下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
蛛网中心盘卧这一只巨大的赤红色蜘蛛,几乎有磨盘大,背上蔓延大片白斑,几乎覆盖了后背。四只殷红的眼睛随着房门打开,注视着这个大步走进来的女人。
‘……闼婆尊’它低声呼唤着,灵言密语在房中低低回荡,带起满室灵波。
一声铃响从衣下传出,曼邪音从大衣掩盖的腰间摘下勾魂锯环,环上系着的迷神邪铃被灵言密语催响,声声传入她的耳中。
“妖神将。”看向盘踞在巨网中的蜘蛛,曼邪音显得有些头疼,“你的蜕变即将进入结茧状态,现在你的大部分气力都用来吐丝结茧用以蜕变,根本没有多少自保的能力,为什么你还要冒险出去?”
‘防护……有异……’迷神邪铃震动不休,将灵言密语转成曼邪音能理解的声波,等她听完转换的话后,只觉得自己头疼的更严重了。
别看蜘蛛现在一副静静盘踞的模样,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对方掩藏在腹下隐隐蓄势的尖利足爪,但现在情况特殊,曼邪音也只能试图劝阻对方,“昨夜是出了意外,监视的人全部撤走你才能找到他,现在事情已经让史艳文他们接手,你再过去必然会被他们两个发现。”
‘他……’铃声不休,这让曼邪音从来没有过哪怕一刻,会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么烦躁的一天。
“你现在只是寄魂之身,你本体仍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对付不了史艳文与藏镜人,若是寄魂的躯体被毁,你没时间去找第二个。”
“防护只是有异,并非有损或者被毁,你就应该知道他那边现在没事儿才对。”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该相信他,尽快完成这次的蜕变,聚源而得的能量才能让你更好适应地气,从而找到他们的行踪。”
‘你……’蜘蛛伸出一只鳌肢,压在网上。
铃声入耳,曼邪音直接拒绝,“我不可能离开这儿,我在的地方他们布控的人会相对减少,我必须守着你直到蜕变安全结束,否则你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渡身……’
“妖神将,这是帝尊的命令,我不可能让你离开!”见对方仍然不死心,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把他搬出来这个办法。
‘曼……邪音……’
原本盘踞网上的蜘蛛豁然起身,庞大的身形将蛛网压得晃了几下,但蛛丝坚韧,仍旧支撑着它的身形。蜘蛛顺着网朝她爬去,鳌牙翕张,隐带威胁之意。
曼邪音却不为所动,“昨天你去找他,注入的毒至少需要十五天才能化消,现在你的毒囊也已经空了,威胁不了我。”
曼邪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黄褐色半透明的珠子,朝蜘蛛递了过去,“这是木魅送来的,说是能帮助你更快的结茧并进入蜕变期,只要蜕变结束恢复实力了,我不会再拦你去找他。”
蜘蛛端详了她手中那颗珠子半晌,又看向她。
曼邪音会意道:“帝尊知道这件事情,也是他同意我将它带来。”
得到答案的蜘蛛一口咬住珠子,咬碎将之吞入腹中,随后一股暖流流向全身。
强大的魔气自它体内冲出,磅礴扫荡房中一切。离得最近的曼邪音首当其中,被冲的倒退数步,不得不退到门边并用手挡住脸,才能勉强眯起眼朝它看去。
疯狂逸散的红色魔气充斥房中,却被四周厚实的蛛丝挡住,没有透过墙壁向外渗去。但这也让房间内的温度急剧升高,不过几个呼吸,就如同身处火炉之中,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曼邪音运气抵挡这股越攀越高的温度,让自己得以呼吸。在铺天盖地弥漫的魔气中,看见蜘蛛缓缓退回到蛛网中心。
蜘蛛后背的白斑在不停逸散的魔气中向腹下蔓延,而魔气汇聚到它身体的上方,在它的身体起伏间逐渐凝聚成人形的模样,长长的红色头发虚穿过蜘蛛身体,落到地板上。
看到那个虚影的曼邪音微惊,低呼道:“……网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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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高高挂在客厅,时针指向七。
即使身体疲惫,强大的生物钟依然让史存孝准时醒了过来。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只觉得身体像被碾过似的,又好像扛过什么重逾百斤的东西一直反反复复地爬楼梯一样,全身上下酸痛的不行。
史存孝只是微微转了下头往床边看,就感觉脑袋一阵阵的抽疼,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又让他以为是自己昨晚吹空调吹的太狠,着凉了所以犯头痛。
视线里他只能看到地铺的棉被中间鼓起一大坨,棉被缝隙里隐约露出几撮墨绿的头发。
“……二哥。”史存孝试着喊了一声,但干涩的喉咙并不配合,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呐,他只吐出了两个字,就因为喉咙的不适开始咳嗽。
棉被鼓成的大包动了动,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把被子扒拉开后探出一颗脑袋。睡眼惺忪的四处张望,脑袋转了一圈儿后,终于定在床上咳嗽的史存孝身上。
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两秒,然后史仗义猛地坐了起来,一时之间什么睡意都没了。伸脚直接把被子踢到一边,急急忙忙就扑倒床边去看史存孝的情况,“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手探上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没发烧。史仗义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见他一直咳嗽,便倒了杯水然后把人扶起来,小心喂给他,“渴了吗?来慢点儿喝别急。”
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喉咙顿时得到缓解,摇头表示可以了的史存孝咳了几声,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咳……二哥……”
见他摇头,史仗义便把水杯放回书桌上,应声道:“怎么了?”
他看看史存孝有些发白的脸色,又问道:“哪里不舒服?来,慢慢跟我说。”
“我浑身酸痛,头好疼啊。”虽然刚刚喝了一些水,让喉咙里好受了不少,但史存孝说话前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润喉,他神色恹恹,有些担忧的道:“我是不是发烧了……”
史存孝打小身体好,健康的不行,同样的冬天,别的小孩儿得裹成球才会被父母放下地。他却穿两件棉衣就能四处蹦跶,跟着他二哥到处玩儿。一路长到十九岁,别说发烧了,连感冒都很少。以至于他现在不舒服,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就只能往发烧上面去联想。
史仗义闻言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确实没有发烧的迹象,便安慰他道:“别胡思乱想,我探你额头温度还是挺正常的,应该不是发烧。”
他想到昨晚满房间的炽热魔气,看了看史存孝的脸色,发现他对昨晚的事情似乎毫无印象,斟酌一会儿然后才说,“可能是昨晚睡觉盖着被子捂得慌,让你觉得空调不够凉快,所以才把被子踢了,反而着了凉。你躺一会儿养养神,我去给你弄点儿粥和感冒药,你吃了以后再睡一会儿,下午再去学校报到也还来得及。”
史存孝忍着头痛略点了点头,史仗义便把扶他躺回去,盖好被子,重新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让它更加舒适。然后就去收拾自己睡觉的地铺,等他把被子塞回柜子里之后,才出了房间准备去煮粥。
客厅里史精忠刚好从浴室洗漱出来,应该刚起也没多久,一头白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肩上只垫着一张毛巾,发梢不停往下滴水。
忆无心已经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身旁放着自己的书包和校服外套。
史仗义诧异道:“无心,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衣服?还有叔父呢?你不是要上学吗?他不送你去学校?”
“我没带多余的衣服,先穿这身没事的。”忆无心拿出一张纸条,指了指纸条上的字,对他道:“昨晚父亲说的那个案子,今早有了新的发现,局里打电话把父亲和伯父都叫去警局了,他给我留了纸条。”
史仗义闻言不由得皱眉,“昨晚不是嘱咐过你,这附近刚刚发生了一个命案,上下学记得让叔父送你吗?你没跟他提?”
忆无心嗫嚅半晌没说话,史仗义不用想都知道着小姑娘大概是看她爹太累了,所以没把这事儿跟他说。
史精忠刚好走到客厅,听见他们俩的话,抓了肩上的毛巾边擦头发边道:“没事,父亲今早应该是坐了叔父的车去警局,他的车还在,等会儿我送无心去学校就好。”
不想麻烦他人的忆无心张口就想拒绝,史仗义一把摁住她的头。
小姑娘涌到嘴边的话一停,下意识抬头看他,就看见史仗义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姑娘家要乖乖听话,让你的好堂哥送你去学校,知道吗?”
忆无心顿时把口中的话咽回肚子里,乖乖点头。
史仗义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一旁的史精忠看见他俩的反应,不由得笑出来,“无心,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吹个头发换好衣服就送你去学校。”
忆无心连忙点头,“没事精忠大哥你慢慢来,学校八点半才上课,我不急的。”
虽然小姑娘说着不急,史精忠还是决定早去比较好,避免堵车发生迟到这种意外,他摸摸小姑娘的头后就回房间去打理自己。
史仗义去厨房里给史存孝煮粥,趁着煮粥的功夫给忆无心热了一杯牛奶,还泡了一碗麦片。招呼小姑娘进来吃早餐的时候,她还挺开心。
等到史精忠收拾好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高压锅里的粥已经煮的差不多了,忆无心也已经吃完麦片,正在剥史仗义塞给她的鸡蛋。
见史精忠进了厨房,史仗义也给他泡了一碗麦片,然后扭头就去盛粥。
看着他盛粥的举动,史精忠才发现史存孝不在,便问他道:“存孝还没起吗?往常这个点他应该已经起床了才对啊。”
史仗义看他一眼,不能确定他知不知道昨晚史存孝体内魔气四溢的这件事,但一想到史存孝脑内的佛门封印,他又有些不痛快。最终只简略道:“昨晚踢被子着了凉,有些感冒的倾向,我让他再睡会儿,等会儿吃些粥垫垫再吃药,下午应该就没事了。”
史精忠手上动作一顿,惊讶的抬头看他,“存孝感冒了?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