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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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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乘云不由拱手一笑:“林兄的功夫又长了,小弟佩服!”
闻言,男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低下头,手指继续在琴弦上飞舞。
一曲终了,他望着沉沉夜幕,眼中只余无限的落寞:“我不喜欢舞枪弄剑,只可惜…”
乘云点了点头:“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这世间,总有些不想为却不得不为之事。”
听到她的话,林沉的神情有些讶然,他很少见到眼前男子这般沉着镇定的模样。
初见时,他以为乘云不过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仗着是世家出身只知玩乐,但后来与他讨论举试的内容,却发现此人深藏不露,学识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从某个角度来讲,两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相似的。
嵇氏是淮南世族,祖上曾出过宰相,但后来牵扯到皇商勾结官员一案,被抄家。
而林沉出自凉州林氏,这是一个支系庞杂的大家族,原是前朝大凉八国姓之一,是著名的武将世家,但后来卷入大凉皇室复国谋反的纷争。
他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这样紧紧的盯着眼前醉眼迷离的男子:“嵇兄,你这样会累吗?”
乘云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切,原本想说别的,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过了很久,才闷闷的来了一句:“累又如何?只要我的家人好好的,就算落得骂名又如何?”
说罢,她又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天色晚了,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前面的路上有颗石子,绊了一下,随即胃中的酒一荡,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自嘲般的笑了笑,她走回客房,但刚走到中心的庭院,却觉腹中一紧,随即,便是一股难闻的味道翻涌而出。
她扶住身旁的树干,弓下腰,开始不住的吐着污物。
因为胃间翻江倒海,她不由蹲下来,浑身都没有力气。
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依然如同故园时分,却早已同当年相向而去。
倦了吗?
也许。
她咳了两声,随即扶着树缓缓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向房间。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你不舒服吗?”
转过头,她看到在月光下站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青年。
这人的衣衫很明显已经有些破旧,尤其是在袖口处,都洗得发白。
乘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没什么难受的,不过,谢谢兄弟关心啦!”
面前的男子有些担忧的看了他几眼,他伸出手,掌中有一个茶杯。没有多言,他只是将茶杯递给乘云:“这是醒酒的,我方才见你在这里,就找小二要了。”
乘云将信将疑的接过茶,做出一副感激万分的样子,便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在月色下,方才的青年依然安静的站着,清秀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温柔。
望着那人歪歪扭扭向前走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得喃喃自语:“嵇兄…好像并不认识我…”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转身离去,只是脑海中依然想起当日那人的出手相助。
不过乘云可从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个人,回到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杯里的茶倒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随便擦了把脸,她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感觉心里乱的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那股腐朽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唇耻之间,林兄问过的问题又在脑海中回响:“你这样会累吗?”
怎么不会累呢?人非草木…
她了然的笑笑,努力放空思绪,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第二日清晨刚从床上爬起,乘云便立刻抱着书苦读,就连饭都忘记吃。
直到晚上,她觉得胃中实在难受,才起身去客舍里寻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