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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青木颜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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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夏擦完嘴,正了脸色,看着相处了一年多,然后分开了三年的这群人,心里暖暖。这么久的分别后这份友情还是那么纯粹自然,真的很弥足珍贵。
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可以从无到有,也能从有到无。那么他们之间的这份羁绊该是强化系的吧,完全不受时间的冲刷。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该知道而你们一直瞒着的?”吹夏笑笑,抓了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着大家,神采奕奕,仿佛这时间段不是午夜而是白昼,精神正好。
“……吹夏想知道什么?”
“唔、我想知道的多了,比如青学,比如学生会,不过我们还是先从眼前的开始吧。”她偏过头看着坐在斜对面的青木颜成,眉梢微挑,嘴角弯弯的挂着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但是相熟如他们,都知道那个属于青学的夏姬回来了。
“说说吧,青木颜成,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概青木也没想到吹夏第一个拿他开刀,微愣刹那后便回神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反问。
“怎么,都搬到我家对面了,还不准备跟我这个新邻居打声招呼,嗯?”吹夏睨眼看向他,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水色的杏眼半眯着,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与胁迫。
这便是浅间吹夏,或许清傲或许无赖或许懒散,但内里本质却不改,完全是一个修炼了两世的白骨精,自有其两世为人的优越与气势。
“呵、夏姬,你还是半点没变,”青木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看了眼窝在沙发里口气散漫神情慵懒的女生,“还以为三年不见,你脑袋多少会生锈一二。”
“呀、抱歉,让你失望了。”吹夏哼声。
“让我失望的话就不是浅间吹夏了。”感受着吹夏身上他熟悉的学生会长气势,青木轻轻笑开,眉眼轻柔,如笑春山,“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如你所料想的一样,我从青木家搬出来了。”
吹夏一听,默然。
事情还真的如她想的那样,他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啊。
“抱歉,吹夏,我等不及你三年了。”
“……别拿这话来糊弄我,你们根本就连半月都没等,我一走就开始动手的吧?”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没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贸贸然执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魂淡!!
吹夏心里骂着。
——“浅间吹夏,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你对不起他们对你的好。”
说到底,她不是在责怪他们,她在责怪自己。
魂淡!!吹夏闭眼想想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心揪揪的难受至极。
他们这群人里要数青木颜成的家世最为显赫,但也要数他的身份地位最为尴尬难堪。他父母都是政界高层,但是偏偏都容不下他,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他只是他们年少时酒后意外的衍生结果。
如果他是个女生,或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但偏生他是男生,而青木家这一代恰巧少有男孩儿,所以即使他没被认同却也同样没被抛弃,而是以父族远亲孩子的身份养在家族见不得光的角落,卑微透明。
直到遇到浅间吹夏。
想想那时,因为一场校庆他们认识。
彼时,浅间吹夏还不是学生会会长,而他也不是绘画部的部长。因为校庆事宜,他这个绘画部的顶梁柱被部长大人予以代表身份指派到学生会,负责两部门的沟通合作,那时与他接洽的不是学生会长,而是浅间吹夏。
——一个刚进青学的新人。
想想那时,青木不由好笑。
刚一见面,浅间吹夏就挑着眉梢直言不讳的批判他的老气深沉,嫌弃他批着温润大义的外衣欺骗老师同学;而他则厌恶她那锐利通透的眼神,厌恶她那仿佛能将他灵魂深处的桀骜不羁都看透的打量目光。
相见两厌便是他们的初识,合作过程中更是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扬得满学生会都知道他们的下任准会长和同是绘画部的下任准部长很不对眼,关系糟糕得像是死敌一般。以至后来,校庆画展的成功圆满跌碎了一票人的眼镜,也让他俩都知道彼此是一路人。
“喂,青木,来学生会吧?待遇从优哦。”等到浅间吹夏当选了会长以后,得了空闲她就奔到绘画部,当着绘画部所有人的面理直气壮的说着挖角的话,一遍两遍,不厌其烦,让人很是惊异于她的厚脸皮的同时也把绘画部的部长起了个脑充血。
“浅间吹夏,有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挖人的吗?!!”部长大人愤慨难当。
“阿咧,难道我还要偷偷摸摸的挖?”
“……”部长大人顿时无语凝噎,随即语气肯定的回道,“不管你怎么挖,青木都不会跟你去的,是吧,青木?”
“诶?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觉得青木最后一定会去呢?”吹夏偏头看看毫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描着彩的被谈论者,他身姿峻拔,温润如风,专注认真的眼神不知让多少青学的女生芳心落失。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男生都会这样感叹,除了吹夏。换做她的话,她或许会念一句“金玉其外,奸佞其中”。
这个男生,纵使再会掩饰伪装,没经过时间的洗练,终究稚嫩。
“我说,浅间吹夏,你干嘛非要青木不可啊,你们不是谈不来吗?”
“NO, NO,这跟谈得来与否无关,我只是不忍他的领导才能被埋没了。”吹夏一脸惋惜的说话,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这么一个能力好形象佳的劳工,不拉去学生会做牛做马,她浅间吹息要怎么躲懒啊?
拜吹夏坚持不懈的品质所赐,青木颜成最终还是被她死缠烂打的磨进了学生会,而他也因此结识了一群同样能力不俗的交心好友,也慢慢将心底的那个离家计划摊开说了,气得吹夏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我怎么就将你这样一个超级大麻烦招进学生会了?”
“没办法,谁叫你当初死不要脸的非要我不可。”
咳咳咳——
吹夏咳得差点背过气。心里感叹青木身世恶俗的同时,又为他的交心而开心。这个人,终于学会相信人了,学会分享和分担了。但随即又为他的计划烦恼,他那样一个家世,岂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狼窝进了,出来时能剩下骨头就不错了。
何况,青木家族是东京显贵,比狼窝还狼窝。
本来东京就是一个不易生存的地方,经济繁荣的背后是政商两界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实力网,加上一些□□势力的浸透,想要轻易脱离一个政界高官家族,如果是国中生,浅间吹夏自认还没那个能力。
好在,她不是,浅间吹夏或许是,但是夏浅浅绝对不是。
夏浅浅是绝对的白骨精,做事向来思虑周全一劳永逸,而她的离家计划也很简单,既然是政界高官,对于名誉这类的东西就一定很看重,那么就从他们看重的东西着手好了。
利用梅子妈妈的渠道搜集青木家各方面的不好消息,然后慢慢筛选过滤,再挑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谈判或公布,必要时或许还得借助他人之手推波助澜。这样一个计划,简单而繁琐,但稍不注意便会引火烧身危险至极。
要是引起青木家的注意,动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下势力,那么他们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吹夏一想到这里就气得厉害。既生气他们的胆大,也生气自己的突然离开。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吹夏敛着眼随手拿过一杯清茶啜了口,皱着眉淡然开口。
“好了,夏姬,我都出来了你就还担心什么。别管这些了。”青木将吹夏的茶杯拿走,温声,“不是说不准喝茶吗,别喝了。”
吹夏不理,伸手将茶再次拿在手上,放到嘴边慢慢喝着,也不说话,径自沉默。
“夏姬——”
“……”
一室沉默中,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百里依带着嬉笑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随意的却如铁锤般一样砸在吹夏的心上:“夏姬,是你丢下我们的。”
“百里!!”
“依!!”
接连的喝声响起。
百里依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好友,摸摸耳边的樱花耳饰,对着吹夏笑语,“你看,纵使你丢下我们三年,我们还是习惯先去在意你的感受。……可是,浅间吹夏,你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我们心里的感受?”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消失,我们会担心害怕以及自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去习惯没有你的学生会,没有你的青学?”
“你——”
——“对不起。”
一声呜咽突地响起,低低的听不真切。仿佛那不是浅间吹夏的声音,而是小兽失怙的哀泣,哑哑的透着股绝望,了无生意一般。
“夏、夏姬?”
仿佛不敢置信般,几人僵直了身体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手足无措得像个犯错的小孩儿,脸上焦急显现。
浅间吹夏在哭?
他们的夏姬在哭?!
她在哭,他们要怎么办?要怎么才好?!
怎么办?!!
“吹、吹夏——”
“对不起,mina,”吹夏将脸埋在抱枕里,眼里泪水不决,声音疲倦,“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很对不起。”
可是,就算对不起,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离开的吧。
对于他们,她还有回来补救的机会,可是,对于那些逝去的人,那些她生命中对她千般好万般爱的亲人,她要怎么补救?
梅子妈妈,我好想你。
好想你对我笑,好想你骂我没心没肺。
梅子妈妈,我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