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
把开头那段有点跳戏的小歆的内心独白给改了，顺便随手放了个伏笔【ni
然后师父的信的内容也稍微修改得更加活泼了些，毕竟是和晴明大人这种老狐狸做朋友的人，不可能太死板才对。
番外 初次相遇的表情
羽歆和红莲的第一次相遇，其实并不是在昌浩巡夜的那个晚上，而是在更早以前的曾经。不过，他们两人都不太记得就是了。
那是在晴明时值中年，即将步入老年的时期。
那时候，晴明的幺孙尚未出世。
晴明不远万里来到唐，除了替当今天皇办事外，也打算顺道拜会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他的这位好友是唐的人，在过去某次云游中前往日本，并与晴明相遇，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成了把酒言欢的至交。当年两人分别时就相约，以后若再有机会，一定要探望对方。
晴明这次来唐，是天皇授命的。在处理好天皇交代的任务后，晴明便前往好友现在的居所——昆仑山。
“那个家伙，没事干嘛住在这么冷的地方啊。”
感受着昆仑山的寒冷，晴明忍不住抱怨。想了想，他决定从异界把十二神将之一的腾蛇叫出来。
十二神将，神之排位之末，属于神之一族，现在是晴明的式神。而十二神将中的腾蛇，更是神将中最强的凶将火将。所以，晴明叫他出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晴明，如果是为了这种事，你叫朱雀来就好了。”
腾蛇无奈地说着，却还是放出炎之斗气为晴明取暖。
“不要这么说啊红莲，你也知道，如果把朱雀叫来，他肯定又会生气我为了这种小事打扰他和天一的——他可是会毫不留情的说出那样的话啊。你就勉为其难一下吧。”
晴明笑了笑，眼角似乎多了些皱纹。腾蛇这才注意到，那时的晴明，眉目已染上了沧桑。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晴明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却在这时，晴明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年龄看起来大概五岁左右，只穿着极单薄的衣服便坐在那雪地中。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雪地上，与那满地洁白形成鲜明对比。而她那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瞳，却始终没有焦距地盯着面前无人的空地，空洞而无神。
正当晴明想要叫唤那个女孩，她却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般扭头看向他，乌眸渐渐恢复了焦距。
接着，女孩慌忙起身，朝着远处稍显简陋的屋子跑去。晴明注意到，那屋子周围覆盖着厚实的结界，心下顿时了然。不一会儿，那女孩又从屋子里跑出，朝他而来。到他面前后，她只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袖摆，然后指了指远处的那陋屋。
“你是让我过去吗？”
晴明弯下腰，直视着女孩的眼眸。
女孩眨眨眼，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她又将视线转移到腾蛇身上。腾蛇顿时全身神经紧绷。
十二神将的最强凶将，并不是叫着好玩的。他的神气，连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感到恐惧，更何况是小孩子。而即使他百般收敛，那神气也总会把小孩子吓哭，然后，他们会一直哭到发烧，才算暂时停止。
所以，他最讨厌小孩子了。
也因此，即使是晴明召唤他，如果周围有小孩子，他也绝对不会从异界出来。
正当腾蛇考虑是否应该立即返回异界时，他的手指却传来一阵冰冷的温度。他低头，看见那个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小女孩正眨着黑眸盯着他。
她偏着头，直直地看着腾蛇的金眸，似乎要望进了他的内心深处般。腾蛇心头一紧，却也注意到这个女孩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一片淡漠的寂寥。
“看来这孩子并不害怕你呢，红莲。”
晴明注意到腾蛇有些僵硬的表情，眼里闪过笑意。能看到红莲的窘态，可真是不容易呢。
于是，晴明在前面朝着远处那屋子走去，而腾蛇则被小女孩拉着跟在后面。
感觉到女孩的手依旧冰冷，腾蛇有些无奈地半弯着腰，用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似是打算替她温暖一般。
虽是凶将，但腾蛇的内心真的是非常温柔的呢。
******
走入到结界中，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温暖起来，而眼前的陋屋似乎也比想象中宽大许多。一个爽朗的声音这时从屋中传了出来：
“晴明，你可算来了。”
“哼，老家伙，总算找到你了。”
晴明的语气虽是抱怨，却包含了笑意。他进到屋子里，映入眼帘的是简洁的竹制家具。其中的一张竹椅上坐着一名和晴明年约相仿的男子，此时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刚进屋的晴明。在他手边的竹桌上，摆放着两只样式简单却不粗糙的茶杯，以及一壶仍冒着热气的清茶。
“等你很久了，晴明。”
男子提起茶壶，往两只茶杯里注入茶水，接着朝晴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晴明也不客气，径自来到另一张竹椅前坐下。
“我大老远的跑来，只有这清茶招待，似乎说不过去吧，祭商徵。”
晴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这时，腾蛇和那个迎接他们的小女孩也进了屋中。
“说起来，这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晴明看了一眼小女孩，眼中带着询问地又看向男子。
“……她是我的徒弟，祭羽歆。”
男子也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然后笑着看向女孩身旁的青年。
“看来，我家歆儿很喜欢你的这位式神呢。”
接着，男子起身过去，摸了摸女孩的头，笑容中染上了些许复杂。
“歆儿，你先到屋外去吧，为师有事要和这位大人相谈。”
女孩抬头看着男子，像是没听懂般歪了歪头，稍后，她状似想明白了一样轻颔首，抽出被腾蛇握在掌心的小手，转身离开屋子。
“红莲，你去陪那孩子好吗？”
晴明询问腾蛇，腾蛇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应了一声，也转身离开屋子。
直到时隔很久，他曾想那一天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因他本可以直接回到异界去，却莫名地按照晴明的话去做了。
或许那是他与她命中注定的羁绊也说不定。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这边，晴明见腾蛇离开，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快说吧，祭商徵，你把自己的姓氏赐予她的原因。”
******
暂不提男子与晴明的对话，先来说说腾蛇和小女孩这边。
腾蛇从屋子里出来后，在屋子附近并没有看到那小女孩的身影。一直到走出结界，猛然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才急忙用炎之斗气取暖。
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只身穿那么单薄的衣物，在这种极寒之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冷吗？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坐在距离屋子的结界不远的雪地中，背对屋子的方向，脸上没有表情。
鬼使神差般，腾蛇走到女孩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坐下。
女孩望着前方空地的空洞视线因他发出的动静而转向他，里面深邃不见底，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喂，你不冷吗？”
腾蛇忍不住问了。女孩像是思考了良久，然后才轻轻地摇头。腾蛇皱眉，这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是不会说话吗？
——当时的腾蛇并不知道，女孩不发出声音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别的一些令人感到悲伤的原因。
这时，女孩往腾蛇身边蹭了蹭，然后在腾蛇惊疑间，她已然爬到他怀里偎着了。
“喂喂，你做什么啊？”
腾蛇无奈，但是一低头对上女孩黝黑的瞳眸，便也任她折腾了。
那眼里的色彩，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是和他一样，深沉得不见底的，寂寞。
是的，寂寞。
他不知道，为何这个看起来仅有四五岁的这个孩子，眼里会盛满这般浓烈的寂寞。
这孩子，曾经经历了什么，才使得年幼的她本该纯净的眼眸里染上这样的色彩？
女孩爬到他的怀里偎着后，也不再乱动，只是像刚才那样，近乎呆滞地望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地。
腾蛇学着她的样子，也这样看向远方，忽然觉得有种道不明的空旷感。
雪，洋洋洒洒地下了起来。
“好美。”
腾蛇轻声感慨，身上散发的炎之斗气似乎也因这景色而柔和了许多。
女孩偏着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他，纯黑的眼眨了又眨，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感慨。
腾蛇不禁哑然失笑。是了，她住在这里，每日入眼的都是这种风景，又怎么可能会理解他久违一次看到这风景的心情呢。
“喂，我说，女孩子要多笑一笑啊。”
腾蛇难得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看着她的面无表情，忽然有种想改变她的表情冲动。
“……？”
女孩眨眼，摇头。但不知为何，腾蛇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会。
不是不想笑，只是，她连该怎么笑都不知道。
腾蛇叹气，用手指按在女孩的两边嘴角，轻轻往上提，一个浅浅的弧度出现在女孩脸上。
“这就是‘笑’，以后多练习一下，就会了。”
腾蛇松手，女孩又回复到面无表情。
歪着头，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孩自己用手指按在两边的嘴角，往上一提，朝着腾蛇龇出洁白的牙。
“噗！哈哈……！”
看到女孩滑稽的模样，腾蛇忍不住放声大笑。女孩放开手指，仿佛不解地看着他，而他却只是笑着，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
多少年，没有这样笑过了。
突然觉得，小孩子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不知不觉地，腾蛇一直以来的看法悄悄地产生了改变。
******
“原来如此。”
听完男子道出的原委，晴明沉吟半晌，端起茶杯，把已经有些变凉的清茶一口喝完。
“但是我不认为这就是你把姓氏赐予她的原因。”
男子笑着起身，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任凉风灌进屋中。
“晴明，那孩子之前一直活在‘地狱’，她能活下来可谓是奇迹。她的力量只强大是一目了然的，这股力量如果不将它往正确的方向引领，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想必你比我清楚。而我把姓氏赐予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力量，更不是因为无聊的同情心。只是你不觉得，那孩子和你我的过去很像吗？”
晴明沉默。
的确很像。
眼前这名男子的过去先不说，那孩子的经历可谓是晴明的过去的缩影。
拥有强大力量的他，幼年时就是众人排斥的对象。即使是现在，他在贵族间取得了极高的声望，也依旧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妖怪之子。
他是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已经被这样的言语说道了这么多年了，但也因此，真正能与他成为至交好友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在这之中，与他能力相当，境遇相似的好友，只有眼前这个男子。
而那个小女孩，她所背负的过去只怕比晴明的更可怕。
他想，他大概明白男子的用意了。
“老家伙，没事带着她……嗯——小歆来我那里历练历练吧。”
晴明自己拎起茶壶，往茶杯中注入茶水，呷了一口，看向男子。
“作为交换，你倒是快把这茶水换成美酒啊。”
男子对晴明的话失笑出声，他转身朝窗外看去，见到那两个偎在一起的身影，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采。
“对了，晴明，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还请求呢。说吧，什么事？”
“以后……若是以后，歆儿能得到那个式神本人的认可，请你允许歆儿呼唤那个式神的名字。”
“名字？”
“嗯，名字，你赐予那个式神的。”
红莲。
融化冰雪的温暖。
******
晴明在昆仑山上与男子促膝长谈了两日之后，便要启程回平安京复命了。
在这两天中，腾蛇竟非常稀奇地没有返回异界，而是一直陪着那个女孩，在结界外坐看昆仑山的皑皑白雪。两人的相处意外的十分融洽。
晴明将要离开的时候，女孩瞪着黝黑的眸子，躲在她师父身后看着腾蛇。腾蛇苦笑了一下，走过去摸了摸女孩的头，说：
“以后，会再来看你的。”
女孩听懂了他的话，于是朝着他展示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是这两日相处下来，他所教会她的唯一的表情。
腾蛇看到她的笑脸，眼里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
和晴明一起走在下山的路上，腾蛇这才想起，当时晴明询问女孩的名字时，他没注意听，所以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本想问晴明的，但想了想，他没有开口。
虽然她不会说话，不过若是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该学会写字了吧？
下回再见面的时候，让她自己写出她的名字吧。
此时的他尚未注意到，自己的内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与女孩的下一次见面了。
******
两年后，男子带着女孩前往平安京拜访晴明。
“没有在……”
女孩盯着晴明的身后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到那个教会她笑容的青年，不禁有些失落。
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女孩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让那个教会她笑容的青年知道，她还有好多事想和他说。可，那个人没有出现。
“晴明，你的那个式神呢？”
男子看见自己的徒儿脸上明显的失落神情，于是打开折扇，低声问晴明。
“他……不肯从异界出来呢。”
晴明有些无奈地叹气，红莲一直是这样，只要周围有人或其他神将在，他就不会从异界出来。
“……和歆儿真像呢。”
男子轻叹，收起扇子，看着女孩变得没有表情的小脸，摇摇头。
大概正因为太相似了，所以才会相互吸引吧？
不过，就算这样，只要他们能够相互填补彼此的空白就好。
两个人，总会比较温暖。
他只希望，被他如亲生女儿般带大的歆儿，能够幸福。
后来，男子带着女孩回去了昆仑山。
再后来，随着女孩逐渐长大，年幼时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唯一还能想起的，只剩下青年那句已不太真切的“女孩子该多笑一笑”的话语。
******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安倍家最小的孩子，安倍昌浩降世。男子派遣式神前来祝贺，却没能亲自前来。
而一直呆在异界的腾蛇，却在这次被晴明召唤出来照顾幼小的昌浩。腾蛇本想拒绝，但是这种想法被晴明一句话就打消了：
“红莲很会照顾小孩子的不是吗？”
很会照顾小孩子吗……腾蛇看着满屋子到处爬的昌浩，忽然想起那个坐在雪地中眼神空洞的小女孩。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十二年后，安倍昌浩顺利加冠。恢复了见鬼视力的他开始像晴明年轻时那样巡夜，守护平安京的和平。
与他的搭档小怪一起。
然后，在某一天夜里，他们邂逅了从唐前来的少女。
少女扬起温暖的笑容，声音清脆如银铃：
“你是安倍家的孩子吗？”
少女的名字，唤作祭羽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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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午后，小怪像是想到什么般问羽歆：
“歆，你为什么总是笑着呢？”
羽歆愣了一下，抱起小怪，歪着头似是在回忆什么般地说：
“唔，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有谁对我说过，女孩子应该多笑一笑的……诶，是谁呢……”
小怪的身体在听了羽歆的话后怔了一下，抬头，看见羽歆偏着头思考的样子，和那时候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渐渐重叠了，忽地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他放松身子，偎在羽歆怀里，晚霞般的绯红眼眸里充满了温柔的情绪。
“嘛，谁知道呢。”
重修。
番外的话添上了师父大人的名字XD然后也为了之后介绍小歆的身世重新埋了铺垫【ni
总觉的铺垫越来越多的感觉呢【笑
那么到这里，穷奇篇总算是修改完了~不知道修改过后的版本大家有没有觉得比之前更好一些呢？希望能让大家重新喜欢上这篇文~
然后就是昨天说过的。
从明天开始某夜要出门大概一周的时间，这一周不会有更新也不会有修改_(:з」∠)_
以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等到约定之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