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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牡丹灯记（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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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你就让他成为眼中永远的回忆了，真知，你要我说你愚笨还是某个神经欠缺啊……”段珂泠托着下巴，闲闲地开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会跳进贼窝，应该说是‘霉运’，还是‘孽缘’啊！”
翻着手中的《古事谈》，真知偶尔抬头瞄了瞄正畅谈所见的少女，“倒是珂泠你啊，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得意样还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话说的不疾不徐，但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切，想到这个我就来气，不就是念了一首和歌吗？用的着这么义愤填膺吗？还死命的追了我好几个巷子，只有那群思想呆板满腹糟粕的混蛋才会想用脚程来丈量平安京的版图，哼！平安京的未来要是靠他们就完蛋了！”珂泠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把那群人活吞了。
“先不提这事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真知放下了手中的《古事谈》，一本正经地说道，“桓武天皇为了不受因藤原种继暗杀事件而遭株连，被废黜的早良帝王冤魂的诅咒而建的这个都城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咒法空间，其源于中土的阴阳五行说，北方有玄武船冈山，东有青龙贺茂川，南有朱雀巨椋池，西则有配有山阳、山阴二道作为白虎，而东北角鬼门方位，则置以比叡山延历寺……你到底是听的懂还是听不懂啊！”
看着因用脑过度而两眼旋成涡的珂泠，真知讲解的肩瞬间垮了下来，“我干脆换一种说法吧，若从处于大内中心的紫宸殿来看，则东北面，即艮（丑寅）方位，而艮的方位，就是鬼门，除了大内外有比叡山延历寺镇守，就数土御门小路以北，西洞院大路以东的安倍晴明的住宅了。就是我家旁的那户。”
“……”珂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又怎么样？”
“你难道忘了阿露了，那个女鬼的灵力能匹敌以往所有百鬼合加的力量，这应该是很不合情理地才对，她出现的方位刚好是偏东北方的一带，灵力应有所镇压才差不多，我怀疑，有人破坏了阵法，强行使百鬼变异，而……”
“够了！”珂泠眉宇间皱成难得的认真角度，“真知，不要把这些话对我以外的人说，要不然你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平安京的贵族是不允许有这样制造混乱的人出现的。”
“……”气氛似乎被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绕了一圈，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咚咚！”轻轻叩响了木檀和纱缯做成的拉门，侍女毕恭毕敬的声音贯入了耳中。
“小姐，源将军求见。”
“我知道了，让将军先到大堂等候。”
“是！”被纱缯映出的一轮窈窕影子，微微地弯了弯腰，随后踩着木屐的“噔噔”声逐渐的远去了。
“哎！”当溽热的伏天拖着自己华丽的尾巴再次把珂泠的小阁踱上了一层轻艳而磅礴金黄色之时，那声打破寒冷的悲怆叹息竟表现得如此明白。
“源将军？”真知也觉得绕着那种话题中作垂死挣扎根本没这个必要，再说珂泠的警告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在这些诸多因素的累加后，她的思维很完美的进行了一次过渡。
“是醍醐天皇的第一皇子克明亲王的子孙，我父亲看他是皇亲国戚的后代，又贵为将军，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家伙得提亲，真是的，也不问问我高兴不高兴，那个死老头……”珂泠眉间拧成了团，冒火星的瞳孔中又在甲子间略含几分呆气地汇成了一点，“要知道，两个站在不同纬度上的人，将执手偕老是多么遥远又无期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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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水干的源游佐时不时把弄着茶几边穷极匠心的珠宝古玩，那如刀锋般的眼眸带着几分冰冻的狂气，扫荡着周围精巧别致的工艺设计。虽说是将军，却没精悍到如棕熊转世，反而却像少了书卷呆气的嚼字泼墨的文人，或是像缺了纨绔放纵气息的富家公子。
游走的霜冻视线却在伯仲间，停滞在榈木匣子旁的竹笛上。
随后，悠邈娴雅的柳笛声淡淡地荡出了大堂。
“真好听！”真知陶醉地合了合眼，由衷地赞叹道，“是从大堂传出来的吧，看来珂泠的未婚夫不是一个只会武功的莽夫。”
“很抱歉，这个绕圈子的赞美我不怎么爱听！”换了一身简单清雅的十二单衣，有点淑女样的段珂泠却还是谈吐间带着别扭的孩子气，“我不准你夸赞那个毁了我自由恋爱的家。”
“嘻嘻……”托着腮的真知笑得干净又娴淑，“好了好了，我们的珂泠大小姐，别让源大将军等急了……人家可不像你那样一天到晚闲的慌。”
“我说真知，你这么快就吃里爬外了。”珂泠惊呼着跳了起来。
“是……吗？那就看看我怎么吃里爬外。”真知的眉毛没想法的抖动了两下，转而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想看看是哪个没眼光的冤大头喜欢上了你。”
当真知与源游佐四目相对时，她一下子就楞住了，为什么是他？珂泠的未婚夫为什么是他。
“……”源游佐放下了竹笛，礼貌似的像真知欠了欠腰。转而，就像珂泠走去，“听说你受伤了，不过，好像没什么大碍了，那么我也该告辞了。”声音依旧是北极上空的冷空气流，但温柔了许多。
“喂，你来就是说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啊。”珂泠不悦地说道。
“珂泠小姐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我吗？”
“你……”
“不是的，还来送这个。”源游佐迅速地跨到了珂泠面前，把挂在颈部的玉佩取了下来，轻轻地为她戴上，“这是我们家的护身符，现在，送给你。”
好快，珂泠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快啊，这是什么感觉啊，珂泠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源游佐，脑子却还在混乱当中，是明明很糟糕却讨厌不起来的感觉。
“谢谢！”珂泠觉得自己好像疯了，明明是打算拒绝的，却变成了欣然接受。
看着如此不一样的源游佐，真知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惆怅，上天还真是爱开玩笑。她默默地移出了大堂。
思绪随着枝头樱花地飘落，哀愁缱绻出一句句染了胭脂的叹息，只是，在这花海地的一处，真知并不知道，有个戴着钟馗面具的少年正注视着她，她也不知道，在这片花海阴影的蔽护下，少年对着她发出峭寒的笑声，夹揉着这温热的暖风，缓缓地飘逸开来。
似乎这是一种讯号地传达……在这烤糊空气的日子里……坨成了冰。
发现真知不见了，珂泠的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那种感觉就像全身上下被虫咬了一样，那是什么？希望不要有太糟糕的事发生……
珂泠陷入了这段冗长的沉思，而没有发现源游佐脸上的表情突然的转变，与若有所思的不安。眼角的余光在定点后，直射目标竟是戴着钟馗面具的少年。一丝冷光扫过，碰撞出地竟是熟悉又冰冷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