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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四百年前,凡界。
老道长渡过澜江,正沿着江边往道观所在的山头走去。
忽而听见清脆的啼哭声,循声望去,果见前方的石堆上趴着一个尚不会行走的幼童。
道长连忙过去,将被江水打湿的幼童抱起,脱下外袍,把他紧紧裹好。
身子暖和了,孩童也停止了哭声。
道长见他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遂与他问了几句,他似听不懂,只呆呆地睁着眼。
道长把他抱回道观,一番详查,才发现孩童魂魄有异,心智不足。
他不忍丢弃,遂将其带在身边。
因在澜江边捡到,给予孩子新生,遂取名——澜生。
*
老道长每日坚持教他修行,虽无法补全魂魄,但可帮他增长心智。
至少听懂言语,且能说出心中所想,不妨碍与人交流。
西鹭初初结识澜生,他的确是个不善言辞的小道士。不过他那时年纪并不小,只是凡人的少年对于妖来说,就是小小的年纪。
她赖在道观住了些日子,发现他虽不爱开口说话,但十分心细。
比如道观的水缸空了大半,没法烧水,她便打算去山里随便找个小湖沐浴。他却叫住她,然后挑起扁担,来回跑了后山几趟,装上满满一缸水,又往柴火房跑了好几趟,帮她把热水烧好。
她笑他何必这般辛苦,妖不分寒暑,想沐浴的时候直接往湖里、池塘一跳就是。
“我即便沉到湖底,也死不了。”她认为这才多大点儿事,让他省些精力去修炼。
他却只听进去了‘沉到湖底’四个,怔怔看着她,最后回了句:“湖底更不安全。”
正因七魄不全,澜生心思单纯,想做什么便去做,并不会过多揣摩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从那天起,他每日起早贪黑去后山挑水,将水缸灌满后才去修炼。
许久之后,她问过才知,他只是希望她随时能用到水,不要去湖里沐浴,因为怕她那句——沉到湖底。
*
多年后,她费心费力帮澜生补全七魄,他的心智也日渐成熟,有了常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
这原本是件好事。
只是她没想过,当一个纯粹之人拥有诸多复杂情绪之后,性情也会逐渐发生不可预估的改变。
她第一次明显地觉察到澜生的变化,是与他成婚近两百年后——
她兴致勃勃地帮澜生做了件衣裳,路蛮蛮却调侃她绣的花三分似桃七分似梅,世间罕见,总之就是一朵看不出种类的花。
所以她每天在家苦练手艺,埋头研究绣花。
一日,她终于将一朵紫色鸢尾歪七扭八地绣完,与织女绣的比对过后,满意地点点头:颜色是对的,花瓣数量也对,形状大差不离。
“澜生!你看,我绣好了!”她将绣布举起,欢欢喜喜想与他分享。
刚抬头,不期与他没来得及撤离的目光撞个正着。
刹那的对视,她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锐利。
自那以后,她不止一次在澜生的眼里捕捉到昔日自己从没见过的眼神。
有时候他的双眼像藏着漩涡,摄住她的心神,将她拽入其中。
有时他的注视极具侵略性,仿佛她是一只毫无提防的小鸟,他是一头狩猎的狼,只需抬起狼爪,就能将她精准捕获。
这样无形的束缚感,令她不自觉心慌。
而她将澜生的转变归咎于自己当初将他七魄补得太全了,许是补过了头,才使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欲。
最令她心慌的一次,是她有一晚醉酒回到八风岭。路蛮蛮那晚醉得不省人事,是东海太子将她送回来的。
夜里,澜生把她抱在怀中。
她昏昏沉沉入睡之际,隐约听到他自言自语:“若是可以,我真想将你囚于掌中,任你如何振翅,也飞不走。”
她刹那惊醒,愣是睁着眼撑了一个时辰,最终实在乏得不行,才睡过去。
大概因为她此后时不时避免与他亲近,澜生也变得冷淡许多,很长一段时日,他鲜少主动与她开口,多半是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
坐在屋内的西鹭,默然回想这些年的夫妻生活。
时光短暂,但历历在目。
婚后尝尽了甜蜜难舍、情深缱绻,却也尝到了争吵时的酸涩。
回忆来到一年半前,她携澜生参加西海龙王的寿宴。
*
那日,宴席中途,崇吾山的山神找她私下到外边谈事。事情谈妥,便转回宴厅。
刚刚进到大堂,她就听到西海的二皇子正与身旁的其他宾客嘲笑在角落默默吃茶的澜生。
说他——是个仗着几分姿色,靠妖族的公主才能修成仙的无能小道士。
“对妖帝而言,他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对公主还是有些用处,起码会讨她欢心,这脸看着毕竟善心悦目。”
虽没有当着澜生的面说,但他音量不低,附近的宾客基本都听得到。
她那日喝了不少酒,对这位跋扈的二皇子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拽,狠狠地摔在地上。
哪里晓得他头发不经扯,这一拽,硬生生将头顶拽秃了一片。
她瞅着手里的头发,嫌弃地往他脸上丢去。被酒水浸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二公子的脸上,好不狼狈。
最后是西海龙王出面,加上众仙劝阻,西鹭被澜生拽离了龙宫,两人才不至于当场恶战。
*
返回八风岭的途中,澜生抓着她的手,一语不发。
她以为他是因二公子不当的言语而难受,遂安抚道:“西海龙王是蛟龙,他们与妖族一样需要修仙才能得道。他尚未修成仙体,修为不高。往后他再胡言乱语,你就揍他,别担心,凡事有我顶着。”
怎料他脸色愈沉,语气是破天荒的严厉:“你如何顶?凭你一千年的修为?还是妖族公主的身份?”
她被澜生质问的口吻弄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反劝:“他嘲讽的是我,我既然没有开口,你不必与他多说。往后遇到这等事,你权当没听见。”
气得她一拳打在他胸口:“我是妖,遇事就靠拳头,不像你这满口仁德的仙,更不必与我讲大善大爱的道理!”
“我只是不希望你与他人发生冲突,倘若我不在,而你遇到更凶悍之人……”他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你止不住,太过在意反伤自身。倒不如放宽心,权当犬吠。”
刚才在龙宫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又在与二公子动了手。他非但不安抚,还尽说些听着像责怪的大道理,醉了酒的西鹭心头火气愈旺。
她将澜生推开,恼道:“你看不惯我的粗鲁,我也看不惯你的无动于衷。今日我就与你解除夫妻关系,往后你走你的仙路,我过我的妖生,咱们各归各道!”
这是两人成婚以来,她话说得最狠的一次。
***
直到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渐渐沉入山林,月色拂过窗台,淡淡地落在西鹭的脸上。
不多时,妖帝过来。
他询问了几句,见她并无大碍,叮嘱她多加注意,这才放心离开。
“父王。”她忽然叫住。
妖帝于门口转过身,她问:“这是澜生的屋子,父王怎么不问他去哪里了?”
妖帝一愣,随即笑道:“他来去自由,我不必多问。”
“父王不是叮嘱我须照顾好他,免得他又受刺激坠落山崖?”西鹭反问:“他会不会因为我被掳走而惊慌失措跑出去寻我?情急之下,发生了其他意外,所以至今未归。父王不着急派人去寻他吗?”
妖帝回道:“明日他若再不回来,为父便派人去寻。”
西鹭默了默,才道:“有劳父王。”
妖帝听言,以为她一再追问是因担心澜生的安危,心里略略宽慰,看来女儿对澜生并非全然没了感情。
***
妖帝离开后,西鹭又坐回窗边。
半夜,未燃烛火的屋内越发昏暗。洒落窗台的月光只能勉强照亮她半张脸,另一半则陷入阴暗中。
忽闻脚步声临近,她骤然睁眼。细听对方在屋外顿了会儿,才提步继续前行。
不多时,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她只默默看着,也不出声。
澜生刚刚踏入门槛,就看见端坐在窗边的身影——晦暗的光影下,辨不明她脸上的情绪。
他快步进屋,不经意看到桌上那筐没来得及收拾的山茶花,愣了一下,随即捻一簇火苗点燃烛灯。
澜生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抬头定定看着她:“鹭鹭?”
“昨日山里来了一头异兽,是一条冰龙。”她语气淡淡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点点头:“我听妖帝说了,你没事就好。”
“偏偏你不在。”她说。
“我有事暂时离开,好在冰龙没伤你。”他的确愧疚,后怕自己当时失控伤到她。
西鹭忽然一声轻笑,抬起右手,搭在他胸前:“冰龙的胸口,有一道痕迹明显的伤疤。”
澜生的气息陡然一滞。
就在他暗觉不妙时,西鹭突然抓住他的领口,往两侧一拽,胸膛的伤疤登时展示在眼前。
“偏偏那么凑巧,你胸前的疤痕形状和那条冰龙胸前的伤疤,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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