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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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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烟雾缭绕，阳光透亮而明澈。
距离展芊纹回到现实已有小半年，一些老师在假期里约着一起爬山，展芊纹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边景色好，”有个老师说，“我们一起在这拍个照吧。”
姜霜和展芊纹一起凑过去，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
登这座山并不算太费时，大家到达山顶时兴致勃勃。
展芊纹朝远看，视野辽阔，绿意壮丽。她忽然想到许观桴。
《近梨》新出的番外不长，交错着许观桴上一世的高中生活和这一世的工作，故事中完全没有展芊纹。
严格来说，还是有的。
是他最后一句祝福。
可是他们不在一个时空，看不见对方眼中的风景，他甚至不知道她所生活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她也只能在只言片语中试图窥看他生活极小的一个侧面。
展芊纹在生活的好多个时刻总能想起许观桴，尤其在下班的路上。他们分享的不是同样的景色，可平平无奇的下班路的每一角她都想与他一同看。
“芊纹，你肯定带来了吧？”姜霜凑过来，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背的包。
展芊纹笑了笑，拿出本子道：“习惯了随身带着。”
她把关于许观桴的《近梨》番外在本子上抄写了一份，随身带着。
展芊纹恢复记忆，也想起了穿越的办法是烧掉那本小说。她第一次误打误撞，想与过去告别，烧掉了这本对她来说意义不同的书。
第二次回来前，系统告诉她，如果想继续后面的情节，可以使用同样的方法。只是穿越之后，她忘掉了这部分记忆。在第一次穿越后回来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想清楚要回去了。她早就做出了这个选择。
展芊纹说：“不带在身上总是怕丢。”
“之前真没想到你最喜欢的竟然是许观桴，”姜霜感叹，“幸好作者写了这个番外，要不然都没办法知道他，毕竟小说正文里他没怎么出现过。”
“姜老师、展老师，来一起拍个照！”那边有老师喊她们过去。
两人连忙笑着往那边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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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择敛已经有点怕了许观桴了。
许观桴又抽出时间光顾霍氏集团的时候，霍择敛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无奈道：“该不会又要问吧？”
许观桴点头。
霍择敛熟练道：“如果你有了爱的人，你想给他怎样的祝福？”
许观桴面无表情：“语气太敷衍了，你要认真问。”
霍择敛已经没脾气了，正了正色，保持住了刚才开会时的态度，重新问了一遍。
霍择敛果然听到了那个早已不知听过多少遍的答案。
许观桴说这句话时好像真的在想着谁，他自己不知道，但霍择敛看得很清楚，他的目光中竟带着温柔。
霍择敛过去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两人结束许观桴要求过的常规对话，霍择敛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许观桴说，“多谢。”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他总是用尽机会与霍择敛进行这个对话，并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两人一问一答之后，他留下句“打扰了”、“多谢”就会离开。
霍择敛之前问过好几次都没得到回答，他这次换了个方式问：“你是在追谁吗？”
许观桴停住脚步说：“追不到了。”
过了片刻，他轻声补充：“我只是想让她看到。”
离别那天，他在情绪的冲击下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剩无尽后悔。而今唯一可能传达到她的世界的，只能是和男主霍择敛的对话。
他知道这本小说早就完结了，但他想试试。毕竟在他的空间，在展芊纹曾参与过的空间，霍择敛距离完成婚礼并不算过了太久，所以也只是刚刚结局。
他们本无法再见，可哪怕只传递到这句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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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桴抽出时间去了一次一中。
他倒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随处转转。走到操场某一角落时，略微驻足，竟看见了舒近梨。
不久前，对他来说似乎是不久前也像是过了很久，展芊纹还试图在这告诉舒近梨一切并阻止她的婚礼。
舒近梨率先朝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上次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吧？”
舒近梨结婚当天收到一封手写信，信尾没有署名，却是以许观桴的名义寄给她的。许观桴后来也没有对此进行特别的解释。
“是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写给你的，”许观桴说，“她非常崇拜你喜欢你，特意拜托我将祝福传达给你们。”
展芊纹遗憾于不能参加舒近梨的婚礼，便写了一封信，因为知道自己离去后会被抹去名字，索性一开始没有署名。
舒近梨好奇道：“我认识她吗？”
许观桴顿了顿，语气淡淡：“不认识。”
舒近梨没多追问这个人的信息，只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不过你与她关系一定很好，特意帮她寄信。”
舒近梨话音落下，似乎看见许观桴眸光变得温和一瞬。可又不仅是温和，还有隐在其中的悲沉。
他说：“她是我爱的人。”
许观桴离开学校，回到了展芊纹曾经住的地方。
他买下了那里，尽管那里没有留下任何展芊纹生活过的痕迹。
许观桴总是在卧室门口站许久，他很少走进去，他停留在卧室前时就知道自己仍然不能面对现实。
可今天，被一种不可能的期盼推动着，他走进卧室里，仍想要翻找她用过的东西。万一之前看漏了呢，万一有什么被留下来了呢。
虽然就连她用过的厨具都消失了。
他细致地翻之前就翻过的抽屉，直到翻到最后一层，手蓦地一顿。
他能确信抽屉原本是空的，现在却多了一个蓝色的本子。是沈如遥给展芊纹的那本，上面写着远离许观桴的那本，本子中藏着写了《近梨》的纸张的那本。
许观桴的手指发颤，恍惚想起从前世回来之后的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她一边吃着他做的饭，一边告诉他：“系统告诉我，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展芊纹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是书中人物，不想再被此限制，最终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许因为你前世的她已经去往其他时空，所以我才去到了你的前世。”
意识到自己是书中人物。
展芊纹离开后，所有人都忘了她。
只有他，只有他记得一切。
因为记得她，所以，也记得自己是书中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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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姜霜水喝完了，问展芊纹还有没有水。
“有，我特意多带了水。”展芊纹打开包，把水给她。
姜霜接过道谢，喝完水了却见展芊纹仍然没有合上包：“芊纹，你找什么呢？”
展芊纹焦急道：“我的本不见了，可能是落下了，我回去找找。你们先下山，我很快就回去！”
姜霜还没来得及反应，展芊纹已经转身往山上去。
天色有些暗了，展芊纹一路留意，但并没有找到。到达山顶，她有些累了，索性休息一会儿。
下山的时候她可以再仔细看一看，但一个本子掉出来其实很难不被注意。难道还会落在其他地方吗？
山中鸟鸣清脆，树木在稍暗的天色下显得深重。
展芊纹目视远处晚霞，忽觉空中有一秒出现了燃烧的火光。只是再一眨眼，仍是那片晚霞。
她带着探究之意，看得有些入神了。身侧一阵微风吹起，展芊纹感知到了，却仍看着天际。
“芊纹。”
她心知是幻听，却下意识猛地回头。
一道身影站在她几步之外，背靠一片深重绿意。草叶被吹得摇动不定，许观桴站在壮丽景色前，以她熟悉的目光看着她。
晚霞在她身后似烈焰燃烧，她转头的瞬间，他的眸中山海呼啸，却只专注于这一人。
几月不见，如久别，而今重逢，却一刹永恒。
-2024.3.9-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