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凝冰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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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歌才懒得管身后人的呲牙咧嘴，她径直走到了页慈溪的生尘阁。
齐锦依旧是站在一处台前到药，页慈溪坐在炉边看着医书。
褚明歌目光停就在齐锦身上有些久了。
毕竟她站的位置，做的事，可全都是她之前的“岗位”。
“来了？”页慈溪首先看到她。
褚明歌嗯声，然后走到她的跟前，向她行礼问候道：“不知页长老，有何吩咐？”
“你这几日就先在这儿打打下手吧，毕竟叫你炼丹制药什么的，你也不会。”
褚明歌点了点头，就算自己上一世学过炼丹，但她也没说出来，怕惹得页慈溪怀疑。
“齐锦，你过来守着。褚……明歌，你就代替齐锦的位置吧。”齐锦虽然面露不悦，但她还是让出了位置。
页慈溪将手中医书放下，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你们先干着，我出去一下。”
“是，师尊。”
页慈溪走后，偌大的生尘阁就只有她们二人。褚明歌轻车熟路的捣着钵中的草药，齐锦则是坐在在了页慈溪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扇子扇着炉底飘曳的灵火。
“我昨日听雪烬荣说，你们这里百年前出了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反派弟子啊？”
褚明歌察觉到齐锦时不时向她投来的目光，她主动在齐锦又再次抬眼时与她对视，抓住时机，突然问道。
齐锦摇晃扇子的手一停顿，没有接话。
褚明歌又继续追问道：“你身在内门，应该也听说过她吧？你认识她么？”
齐锦发出一声冷哼，但还是没有抬起眼来看她，只是自顾自摇着手中的扇子，“你到底想问什么？”
“只是想听听八卦罢了，你不说也可以。”褚明歌漫不经心地说。
齐锦目光晦暗，表情复杂。经过一段沉寂之后，她又忽然开口：“雪烬荣昨夜和你说的，你不要信。”
“我……我只是从前心系过她。”齐锦这一句说的细弱蚊叮，褚明歌差点儿没听清。
“谁？”褚明歌下意识地吐出一字。
“那个反派弟子。”
闻言，褚明歌觉得自己手腕倏地一酸，钵中的药草发出苦涩的草本清香来。她大脑宕机，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零碎的记忆。
在凌霜斩杀她之际，的确有一抹身影挡在她的面前过。
目光移去，模糊记忆中的那一抹纤细身影，与堂中摇着蒲扇的身影相重合。
那一天，凌霜一身肃杀黑衣，颀长身姿负手而立。而她被众人压在白玉堂前，又是三堂会审，页慈溪当时闭关，那些个长老见她没了依靠，个个气魄逼人，势必将她斩杀，以儆效尤。
在凌霜抬手，准备将她收入锁魂囊中时，她千钧一发之际，使用了渥丹莲花逃之夭夭。
众多仙门弟子紧追身后，他们追着她一路逃到了剑陵光宗后山的一片芦苇荡，众人逼迫着她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数千白刃迎着冷冽辉光直指她的眉心。
这个时候，的确从那片泱泱人群中涌出一抹身影来。她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护在身后。
“齐锦！你想助纣为虐吗？！”众多弟子开始指责起她来，难听的话语接连不断地涌入她的耳中。
那个被叫做齐锦的女孩不停的为她辩解。
还说出她并未对剑陵光宗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话，祈求剑陵光宗弟子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褚明歌当时虽然觉得那番话挺违背良心的，但她看了一眼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还是真切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向后逃去，她身后的那些弟子自然是蜂拥追来……
居然是她？褚明歌收起思绪，开始觉得这个世界过于奇妙了。
褚明歌想罢，原本软绵绵的手腕开始动了起来，钵中的药草被捣得粘稠稀碎。
齐锦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经大脑自顾自地就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话：“你与她一样的名字，现在又和她在同一个地方……”
褚明歌笑，“那你可别把我当替身了。”
齐锦喜欢的是前世的她，又不是这一世的她。而且说是心系，说不定也只是最表层的、一见倾心的那种，她根本就不了解上一世的自己。
褚明歌怡然自乐，她这样想道。对前方的那个曾经暗恋过自己的人，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齐锦手中摇晃的扇子停滞，她瞪着那个捣药的身影，怒斥道：“你想的美！”
褚明歌呵呵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褚明歌在这几日中白天在生尘阁帮忙打杂，晚上回小山峰从雪烬荣口中了解现在剑陵光宗的真正情况。
自从回剑陵光宗搬到小山峰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凌霜了，就连生尘阁的主人页慈溪也时常不在。
所以连着几日生尘阁中就只有她和齐锦两人。
齐锦此人严肃正经，从她口中能打听到的也就只有规章制度那些。一些闲谈八卦，她是一点也不会开口和自己说的。
所以褚明歌往往会在夜晚从雪烬荣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八卦。
是夜，月光澄澈，夜风啸然。
“你明日就要去朝云阙测试灵根了……你会紧张么？”雪烬荣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从容淡然的少女。
她与她相处也有几日了，她却还是探不出来她的实力。
褚明歌摇了摇头，“不会。”
雪烬荣欲言又止，想了想也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她从自己的灵戒中拿出几个锦盒来，放桌上递了过去。
褚明歌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
“我想让你留下来，吃了这些会让你状态更好。”雪烬荣无比认真的望着她说。
褚明歌轻笑，原来是元鲤丹宗的丹药。
眼前的这个大小姐倒也有趣，说是不喜炼丹，却随身带着丹药；说是喜欢剑道，却又几年过去还身在剑宗外门。
“你身为元鲤掌门的子女，不好好学着炼丹，为何会选择修剑道？”
雪烬荣头埋得低低的，“元鲤有一个雪樱就够了，不需要什么雪烬荣。”
雪樱？褚明歌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怎么她又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就是又想不起来了。
雪烬荣大概知道了她的疑惑，今夜月色太过适合吐露心事，倾诉烦恼了。
于是她便向她主动说道：“雪樱神女从小出生自带华光，且身体内有着一颗不死丹心，是一出生就丹宗被奉为神女的人。她炼丹天赋极高，是百年都难一遇的天才，人人都说她的存在就是来庇佑元鲤亘古长存，兴盛不衰的。”
“那我为什么没听说这个名字？”
“你不知道也正常，雪樱神女早就在一百多年前就沉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爹爹说了，她一醒来，整个元鲤都将会是她的。
我爹爹只是暂时委任掌门之位罢了，况且门中还有大哥帮忙。我来剑陵光宗，不过是为了寻一处栖身之所，找找自己的价值罢了。”
寻一处栖身之所……
褚明歌将雪烬荣失落的神情收入眼底，陷入沉默。
不过她的确没听说过这位雪樱神女的故事，怕是在上一世她进入剑陵光宗之前，就已然陷入沉睡了吧。
“谢谢你。”褚明歌将那些锦盒都垒在一起，对她说道。
雪烬荣收起自己的落寞神情，扬起一抹笑容来，再次正经地对她嘱咐道：“你可一定要过下七层，一定要留下来。”
“放心吧。”
——
群山之巅，玉宫之中。
明珠发出的银澈光芒之下，冰座之上的女人白衣垂曳，冷汗淋漓。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已然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肌肤之上。
她双目紧闭着，紧抿着一双唇瓣，平静的面容之下隐着几分狰狞。手臂上的青筋似乎要冲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
看似平淡的表面，但也只有为她运法的人才知道她所承受的是何等痛苦。
她身后站着的青衣女子双手之间着运转流光，不断地与她身上散发的暴戾之气相冲抵抗着。
莹润流光逐渐暗淡，那端坐的女人口中蓦地溢出一行血来。
暗红的血滴落地，冰瓷的地板顿时破出一个黑洞来，那血滴也是瞬间消失不见。
页慈溪长呼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了那依旧闭着眼的女人身上片刻后，抖了抖袖子，就离开了。
页慈溪走后不久，那发如雪衣如银的女人终于悠悠睁开了眼。
冰雪双目，雪睫凝霜。
凌霜起身，眉眼之上的霜雪便也倏地融为雪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下来，如同一朵坠落露珠的垂丝海棠。
美而凄凉。
她动作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一面墙前。
她眸色冰冷，衣袖轻拂，雪墙大开，眼前景象顿时发生转变。
须臾之间，置身森冷地宫。
凌霜脚步轻移，沿着长长的甬道缓慢走着。
最终停留在甬道尽头的一道冰棺处。
脚下踏着的冰瓷生出的寒凉之气将那一抹雪白身影映得如同身在虚幻之境中，飘渺虚幻，有了几分朦胧之色。
倒是有个百来年没进来过了，凌霜眼底情绪晦暗，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了突然来看那个人的想法。
墙间嵌入了一面书架，书架之上的一朵血红莲花，依旧散发出隐隐流光，如同虚影，仿佛血莲转动，花苞绽开。
冰棺之中的人面容恬静，眼尾的那一抹飞红似乎从未消淡分毫。
凌霜目光沉凝，伫立在那冰棺之前，如同神主一般的睥睨着棺中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凝冰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