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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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最近噩梦连连，梦里面总是出现不曾见过的场景，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梦里的事情曾经一遍一遍的经历过。梦里面，他每天都躺在一间空荡荡的，干净的，却又看不见太阳的房间里。他的身体就躺在屋中一张不大的床上，每天都是一动不动的。好像还有看不清面目的人在他身边晃悠，说着他听不懂，听不清的话。每一次顾长安都是一身冷汗的从噩梦中醒来。
梦中那种身不由己，无力，无助，看不见希望的感觉，真是让人太过恐惧。可是这样恐惧的感受却又那么清晰。顾长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那一点支撑他的勇气，到了这一天，却是全面崩溃。
开着车，表面上似乎是漫无目的的闲晃，但是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告诉他，往前开，往左开，往右看。明明是一条陌生得听都没有听过的路名，却能准确无误的开出去。顾长安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这一路开下去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他都忍不住怀疑根本就没有目的地。
车子出了市区，穿过民房，穿过几乎不见人烟的道路，来到民房与工厂混杂的地方。地方很混乱，又是车，又是人，小商小贩，多如牛毛。可是他却很清楚，自己要找的地方不是这里。还要继续往前看，一直往前，也许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间小工厂的对面，很普通的二层楼，没有厂名，没有标识，这样的工厂在附近比比皆是。
顾长安下了车，看着前方的工厂，眼神迷离。这里他敢肯定，他从来都没有来过，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恐惧和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一个小破工厂会让他产生恐惧，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顾长安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一步比一步快，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
“喂，你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工厂，没事走开！”
保安从门房往外大声的冲顾长安吼叫，而顾长安就似没听见一般，愣愣的站在门口，望着前面。若不是一堵铁门横在身前，估计他已经不管不顾的冲进去了。
保安见顾长安还站在哪里，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赶紧跑出门房，狠狠的推了一把顾长安，“喂，MLGB，赶紧滚开。”
顾长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等他站稳了，脑子也回到了现实。
“我想问一下，你们工厂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干你屁事！快滚，这里没你的事。”保安表现得很凶狠，远比一般工厂的保安凶狠很多，反倒像是不务正业的混混。
顾长安见保安态度这么差，也知道自己或许犯了什么忌讳。他有点恋恋不舍的退回去，三步一回头，脑子里闪过几幅画面，总是模糊地比抽象画还要难以理解。
为什么这个工厂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难道冥冥之中，有什么玄机。顾长安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直下不定决心要不要开车离开。这里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小破工厂嘛！可是他终究没有发动汽车，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车里，眼睛愣愣的看着前面。
时间从白天到黄昏，再到华灯初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顾长安一直都没动。似乎有一种力量支撑着他，等下去，只要等下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可是为什么要等在这里，究竟在等什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时针最后指在了午夜十二点，最终他只能失望而归。
而在这天夜里，他再次被噩梦光临。在梦中，他被一圈人围着，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就似在看一头待宰的牲口一般。他左突右串，却每每失败，只是徒增笑话而已。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刀锋反射出他一脸的恐惧和狼狈相。他刚要再次反抗，这次却被数人牢牢的按在地上，四肢大张，赤身裸体，无可遮掩。拿刀的人眼神里满是残忍和兴奋，不待他大叫，刀子准确无误的在他腹部划下，一拉，一条长长的口子，肚子被生生的破开了。
痛，好痛。完全超出了人类极限的疼痛。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顾长安终于从这个噩梦中醒来。满头满脸的冷汗，衣服也湿透了。最重要的是，腹部莫名出现的伤疤此刻真的痛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把刀在他肚子里，一下又一下的挑开他的伤疤。
顾长安伸手死死的压在伤口上，咬牙不发一声。直到他快要虚脱的时候，疼痛终于消失了。顾长安无力的躺在床上，感觉力气一点一点的在恢复。心里止不住的苦笑还有庆幸，终于又熬过了一个晚上。
医院。
吴征一如既往的在为夏天擦拭身体，阅读报章杂志。门被推开，吴征看见一脸惨白，眼睛周围一圈青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丧门星气息的顾长安。吴征心中不悦，可是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顾长安在床尾坐下，弓着胸，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我就知道会看到你。你对他那么好，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做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吴征暗皱眉头，说实话他搞不清楚顾长安来这里的意图。顺着顾长安的话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顾长安缓慢摇头，“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了，我最近过得，可以说是很不好。几乎每天都在煎熬。可是每次我只要到了这里，在这里哪怕只是坐一坐，我就会觉得好了很多。精神上好了很多。你不介意吧？”
瞎编！这是吴征的第一感觉。这顾长安越混越回去了，连像样的谎话都不会编。可是看见顾长安脸上平静的表情，吴征却忍不住相信他说的话。这真是荒谬。可是就是这点荒谬，让吴征没有开口将顾长安赶出去。
屋中安静极了，最后还是顾长安开口，“谢谢！”
吴征偏头，冷声冷气的说：“只要你不打扰我们就行。”
顾长安苦笑一声，表示同意。
两个男人守着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就这么静静的待在一起。吴征翻看着自己带来的杂志，好久都没听到一点声音了，抬起头就看见顾长安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跟老母鸡啄食似地。这家伙竟然跑到这里来睡觉，吴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要将他叫醒，可是瞥到顾长安眼睛周围那一圈青黑，吴征就忍住了。算了，便宜他了。心中暗自腹诽，神经病，跑到这里来睡觉。估计是被李木给刺激的，活该。
顾长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感觉到嘴角的湿润，赶紧擦掉。抬起头就看见吴征一脸鄙视的看着他。顾长安尴尬的笑一笑，“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间。”
睡觉流口水，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吴征没好气的暗中诅咒。
等顾长安收拾一番出来后，吴征也恢复了他一贯以来的棺材脸。
“睡够呢？那就赶紧走吧。还有这里是病房，不是你家，也不是旅馆。想睡觉就回家睡去，别往这里跑。”
“如果在家能睡得着的话，我就不会跑这里来了。”顾长安说这话时，一脸苦涩，就似死了爹妈似地。
吴征很好奇，但是还不至于因此对顾长安客气。“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我以后准备天天来这里看看夏天。”
“不准，这里不欢迎你。”
“你管不着。你又不是夏天的亲属，你没权干涉。”顾长安嗓门子也够大的。果然睡了一觉，有了精神，连声音也大了起来。
吴征抬起头，目光似刀子一般的刻在顾长安的脸上，“你没脸没皮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若不是因为你和李木那个王八蛋，夏天至于躺在这里吗？你他妈的还敢振振有词的说资格，你算老几，你跟我讲资格。滚。”吴征彻底火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这种王八羔子也敢说资格，真他们的该死。
“吴先生，我不想跟你吵。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来这里，的确不是为了看夏天。主要的是我想在这里睡一觉。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我想尽了办法，可是没有法子，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安稳的睡一觉。”语气中有苦涩，有恐惧，有坚持。就连顾长安的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是打定了主意，是要赖在这里了。
“吴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要不这样，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在这里当着夏天的面说这些，也不好。你的意思呢？”顾长安恳切的看着吴征。
吴征一肚子火，可是一看见床上的夏天，吴征只有妥协。“好。”
整个用餐时间，吴征就听着顾长安颠三倒四的，其中带着个人主观色彩的各种揣测，臆断的话。听得吴征直呼倒霉，怎么就真的信了这个家伙的话。颠三倒四，颠三倒四，就没一句是真的。吴征甚至恶毒的猜想，这个家伙估计被李木分手给刺激的，得了臆想症，说不定下一阶段就成了一个妄想者，还是个被害妄想者。这样的人还留在社会干嘛，早该送精神病院了。
吴征心里冷笑，要不自己做次雷锋，为社会除害，赶紧打电话给康宁医院，叫他们来抓人。
“吴先生，你相信我说的吗？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医院睡觉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每天晚上伤口都痛得根本睡不着觉。”顾长安说起这些天自己的经历，真的是心有戚戚焉。
你个神经病，妄想者，活该。吴征腹诽，脸上却装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顾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现在没有上班。要不我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顾长安以为吴征要为他着想，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我觉得你目前该行写小说，挺有前途的。还是那种玄幻题材。怎么样？如果写得好的话，到时候我介绍几个出版商给你认识。”说完，吴征哈哈的笑了两声。笑声中是掩藏不住的讽刺，戏弄。
啪的一声，顾长安猛地拍了下桌子，“吴先生，你什么意思？就你这态度……”
“我态度怎么呢？”吴征一张脸冷得跟北极似地，“我容忍你到现在，态度已经够好了。反倒是你，得寸进尺。别以为你跟李木分了，就能把以前的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顾长安，我告诉你，以后别出现在夏天眼前。夏天的事情，现在就是我说了算。”说完，冲顾长安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顾长安气得浑身颤抖。多日来的恐惧，折磨，吴征的奚落，真的把他逼疯了。若不是最后一点理智挽救了他，他一定会无所顾忌的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摔了。还好，他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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