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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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军和老乡一起回到朱老板的工地已经两天，这两天他总感觉心神不宁，时常神思恍惚。有时候就是在干活的时候，干着干着脑子就想到别处去了。为此，差一点生出事来。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老乡林平打好饭来到他跟前。
“喂，知不知道？”
周建军嘴里含着饭，有点心不在焉的，“知道什么？”
“周强啊！”
周建军一听周强的名字，就打起了精神，略显焦急的问：“周强怎么呢？他不是在家里养伤吗？”
林平往周围扫了一眼，然后故作惊悚的说：“死了，就今天早上。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的。”
“死呢？”周建军差点连饭碗都拿不稳，哆哆嗦嗦的将碗放在地上，一脸惊惧的问：“怎么会死呢？不是在家里养伤吗？你……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婆娘乱说，后来打电话到周强家问了，就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河里。”
“真的死呢？”周建军一张脸灰白，瞬间苍老了不少。“他……怎么会死在河里？”
“昨天晚上周强喊热，就跑了出去。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没回来，他家里人以为他又去打牌了，也没管。结果到了今早，才发现死在了河里，被淹死的。”林平说完，不甚唏嘘。“你说周强也真是的，腿还没好完全，就跑去游泳。估计是在河里的时候，抽筋了。天又晚，谁看得到！”林平见周建军一脸土灰色，戳了他一下，“你怎么呢，怎么不说话？”
周建军勉强站起来，“我去趴一会，上工的时候叫我。”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往宿舍走去。
林平低声嘟囔了一声，埋头就见饭碗还放在地上，叫道：“周老二，你的碗。”
周建军似是根本没有听见，疾步往宿舍走，像是后面有狼狗在追赶似地。到了宿舍，他着急的翻出手机，拨了好几次终于拨通了电话，“喂，是我。周强他……”
等放下电话后，周建军是彻底失了心神。仰躺在床上，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头上的床板。内心充满了恐惧，再联想到这几天做的梦，周建军抱着头，痛苦的摇晃起来。下一个会是谁，会是我吗？周建军快疯了，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因果报应？
几个月前
离2011年春节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工地天天加班加点的赶工，每天累得跟狗似地，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周强连着几天做工的时候，都走神，有两次还差一点出了事故。
周建军将他拉到一边，“周强，你怎么回事？刚才你差一点就……”
“哎呀，建军哥，你操什么心，我这不没事嘛。”周强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打断周建军的话，“建军哥，你放心吧，我福大命大，出不了事的。”
可是就在说这话的当天，大个子出事了。大个子被从天掉下的钢筋砸中，穿胸而过，当场死亡。所有人一下子都懵了，这钢筋是从哪里掉下来的，究竟怎么掉下来的？整个工地乱糟糟的，可是却谁也说不清这从天而降的钢筋是从哪里来的。
工头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放了大家一天假。然后又花了点钱，堵住了亲属和那帮老乡的嘴。这件事也就这么解决了。
在大家都在为大个子唏嘘的时候，周建军却是无比的恐慌，他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的气息。那根肇事的钢筋后来终于查清，是从九楼掉下来的，但是经手的人，包括开吊车的人都非常肯定钢筋放得很稳，没可能掉下来。即便掉下来，也没可能单独就掉这么一根。大家都是在建筑工地上做了近十来年的老人了，这点安全常识肯定有。疏忽？周建军情愿相信这是人为事故。可是事实上是，出事的时候，九楼没有一个人。
过了一个星期，大家在忙碌中渐渐忘记了大个子。即便偶尔想起他，也是说：“哎，命不好，走路也能把命走没了。不过幸好，包工头那边还算大方……”
自始至终，周强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评论。他每天依旧似是没睡醒一般，天天神思恍惚的在脚手架上做工。一开始周建军还担心他出事，等时间一长，也没那闲心思去关心了。大家都在为春节快要到来，就要发工资回家兴奋的时候，又出事了。
这一次是周强，他从八楼摔了下来，命大没死，但是他的右腿断了。医生说即便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残疾。周强被家里人接回老家养伤，这时春节也到了。大家都兴奋的数着工钱的时候，周建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是为周强担心，而是在担心自己。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被他们丢进搅拌机的男人，周建军就浑身发寒。老家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传闻，全都冒了出来。周建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春节一过完，工地又接连出了几次事故。有和周建军一起犯事的老乡，也有其他村的老乡。这下子工地是炸开了，这样频繁的出事，虽说没死人，但是人人心里都是恐慌莫名。事故出得太频繁，也太古怪。周建军不敢再待下去了，他觉得下一个很肯定就是自己。
也在这时候，工地宣布暂时停工。不要说工人们，就是那些包工头，上面的开发商，老板，心里都在打鼓。
做生意的，尤其是做建筑这一块，最重风水。风水好，整个工期都顺顺利利，大家一起发财。风水不好，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是没可能。可是这块地，在买之前，朱老板就请高人看过，一块风水宝地。就连房子的朝向，工棚的搭建，都是按照风水师的要求来做的。在这之前这里的确是块风水宝地，朱老板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但是如今，不敢说是凶地，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里不吉利。赶紧停工，情愿停工，也不能再出事了。
停工了三个来月，再次回到这里，周建军和大家一样，认为一切都没事了，都被高人给解决了。可是整晚整晚的噩梦，让他心生恐惧。再加上周强莫名死亡的消息，周建军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究竟该怎么办？辞工吗？
郭宝宝回到小区的时候，被夏天堵在了楼道口。
“你动手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宝宝嗤笑一声，装糊涂。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傻。”夏天严肃的说。
郭宝宝讥讽一笑，“胖爷怎么没在你身边，他放心你独自出来？哦，想想也是，如今鬼界谁不知道你被胖爷罩着，自然没谁敢打你主意。”
一番冷嘲热讽下来，夏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关胖子什么事？还是说你怕他，怕他知道又一条人命在你手里没了。”
“夏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要出事的。”郭宝宝不怀好意的靠近夏天，将他堵在了墙角。
夏天靠着墙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周家村有个叫周强的死了。”
“每天死人那么多，难不成你都要算在我头上。”
“他怎么死的，我们心知肚明。当然，你不是凶手，你只是个看好戏的。不过，他的灵魂被你吃了，这你不能否认吧。”夏天眼神锐利的盯着郭宝宝。
郭宝宝后退两步，站在夏天对面，靠着墙。双手插，在裤兜里，双腿交叉，笑着说：“鬼界只规定鬼不能杀人，可没规定鬼不能杀鬼。我可没犯规矩。”说完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夏天暗叹一声，平静的说：“郭宝宝，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郭宝宝神色一敛，“恨？恨是什么？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
“什么是你该做的？”夏天陡然拔高声音，“我不知道你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死的。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问。可是你一天到晚冲我阴阳怪气的算哪门子事？我有得罪你吗？郭宝宝，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痴。”
夏天苦笑一声，接着脸色一变，说：“是，我从小就没你聪明，但并不代表我任你欺负。老子还没那么贱。”
“怎么，恼羞成怒呢？”郭宝宝一脸轻松惬意，目光却充满了讽刺。
夏天扬起自己的头颅，高傲的说，“我为什么要恼羞成怒？和某个不要脸的比起来，我好太多了。”
“好？那你怎么跟我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夏天，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别惹火我。”郭宝宝一只手夹着夏天的下巴，阴森森的说。
“啪。”夏天一巴掌拍在郭宝宝的脸上。也不知为什么郭宝宝连躲也没躲，就这么生生挨了一巴掌。
郭宝宝脸色阴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夏天也火了，“郭宝宝，之前我是让着你，不代表我怕你。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个人情。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胖子的剑下；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臭道士给灭了。那还轮到你在我面前嚣张。你不谢我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对我冷嘲热讽。老子不欠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算我看错你了。”夏天甩开郭宝宝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要飘走。
“站住，这么容易就想走？”
夏天转身看着郭宝宝，“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哼，现在你是很强，除了胖子，老鬼之外，估计没谁是你对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怕你。”夏天的眼神很锐利，但是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郭宝宝，你有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吗？”
郭宝宝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他走到夏天跟前，突然出手。夏天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可是手到半途就愣了。
郭宝宝抓着他的头，双手使劲的揉搓他的头发，“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蠢，连装都不会装。”
夏天懵了，接着怒了，拍飞郭宝宝作乱的手，“靠，老子的头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郭宝宝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张着嘴，开心的大笑起来，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对不起。”
好，这家伙真是够奸，现在又来怀柔政策。夏天不吃他的这一套，甩了他一个白眼，讥讽的说，“对不起？说得真够轻巧的。郭宝宝，你还真把我当傻子耍啊！就算我笨，就算我小时候比不过你，但并不表明到今天我依然被你耍。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别在我眼前现。”
“夏天，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接着似是想到什么，猥琐一笑，“难道说胖子没满足你，让你欲求不满？”
“ 我看欲求不满的是你吧。整天阴阳怪气，虚伪做作，你当你谁啊？”反正已经撕破脸，夏天也没了顾忌。
“我还真的欲求不满，要不你来满足我。”
“滚。”
郭宝宝叹息一声，很真诚的说：“夏天，别吵了。我承认前段时间我是有点不对劲，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把你当成朋友。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工地的时候，我可是对你手下留情来着，否则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呢？”夏天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若是手里有把剑的话，他真想戳烂郭宝宝那张嘴。
“感谢说不上。我死的那么惨，又被困工地半年，你总要让我发泄一下。”郭宝宝靠着墙根，一脸诚恳的看着夏天。好似自己的之前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值得原谅的。
夏天暗恨，照他这么说，就是把自己当成出气筒了。“郭宝宝，你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那几个民工是不是跟你的死有关？你之前虽做得小心，但是真要追究起来，胖子自有法子办了你。”
郭宝宝走上楼梯，站在夏天跟前，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抽吗？”
夏天拿了烟但是没抽，他等着郭宝宝的的回复。
“你真想知道？”郭宝宝偏着头，似是恶作剧一般的望着夏天。
夏天点点头。
“好吧。有这么一个倒霉蛋，半夜不回家，趟在大马路上当醉鬼。被几个过路的民工当肥羊打劫。倒霉蛋身上有伤，一反抗，伤上加伤。几个二百五民工以为倒霉蛋被他们打死了，就把倒霉蛋丢进工地的搅拌机里。就这样原本可以不死的倒霉蛋，最后被搅拌机给杀死了。”郭宝宝一脸平静，吐出一口烟圈，似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语气淡漠的不像话。
而旁边的夏天却是一脸的心惊和同情还有愤怒，深吸一口气说：“你死得可真够怨的。”
“可不是。”郭宝宝嘲讽一笑，“见过倒霉的，没见过像我这么倒霉的。我被困在工地，出不去，只有练血影秘法。只要练成了，我就能出去了，杀他个片甲不留。没想到半路跑来一个程咬金，还是你这个笨蛋。”
郭宝宝虽是笑着说，但是夏天依然感受到他凌厉的杀气，。对于笨蛋的称呼，夏天此刻也没心情去计较了，他担心的看着郭宝宝，“你准备杀光他们吗？”
“不，你错了。”郭宝宝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我不杀人，我只杀鬼。我是守规矩的，坚决拥护胖爷的好鬼。”
这话说得很无耻，可是夏天笑不出来，他更多的是感到悲哀，“这么多条人命，郭宝宝你承受得起吗？”
郭宝宝目光阴狠，惨笑一声，“夏天，你不懂。”郭宝宝的手抚上夏天的面颊，慢慢滑下，最后停留在嘴唇边上，一直留恋不走。“在我被我的亲生父亲卖了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没了郭宝宝。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没了心的壳而已。杀人算什么？杀鬼又算什么？谁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包括胖子。只要我还存在，我的双手必须沾染鲜血。血才是我存在下去的必要条件，而杀戮才能为我带来快感，你明白吗？”
夏天一脸苦相，他不敢相信郭宝宝所说的，可是他很清楚，此刻郭宝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真的被他的父亲卖了，这不仅仅是传闻。他真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就在之前，有一个人死了，连灵魂也没有了。
夏天冲远去的郭宝宝大叫，“郭宝宝……”叫出声后，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说不要再杀人了，说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的，说世界总会还他一个公道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说得出口。夏天狠狠的捶打，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无法帮助朋友，同样也无法劝阻。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着，看着郭宝宝逐渐沉沦。
胖子从墙里面飘出来，从后面抱住夏天，拍拍他的背，“夏天，别难过了。”
夏天埋着头，心里纠结得难受，“你都听见了。”
胖子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可是我难受。郭宝宝很惨，活得惨，死得也惨，可是我不想看着他杀人，却什么也不做。”夏天痛苦得整个身体都痉挛，脸色发白，嘴唇被牙齿咬着。
胖子急忙把夏天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夏天，松口。”见夏天浑身抽搐着，胖子急忙伸手在他额头定着，嘴里念念有词。果真不一会，夏天脸色红润，神色也变得平静。夏天睁开眼，淡淡的说：“谢谢你。”从胖子身下下来，夏天埋着头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胖子跟在后面，想了想，说：“夏天，你到底是纠结于郭宝宝的遭遇，还是纠结于他杀人的这事？”
夏天停了下来，摇摇头，“都有。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那些杀人的人死有余辜，但是我不想见到郭宝宝背上这么多条人命。
“其实你也看到了，郭宝宝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而且他不仅仅是要杀那几个民工，估计在他名单里，还有一长串的人要收拾。哈，后面有得热闹了。”
“你是鬼使，你不管？”夏天质问。
“我管鬼，不管人。他没杀人，只是杀鬼，我管不了。”胖子实事求是的说。
夏天冷哼一声，“这就是所谓的钻空子。”
胖子伸出手抓住夏天的肩膀，两只面对面，胖子说：“夏天，你根本没必要纠结。无论是阳间还是鬼界，大家都是按照游戏规则再玩。玩输了，是他命不好。如今郭宝宝有机会做庄家，稳赚不赔，换了谁都不会放弃。而且，他只要不杀人，我就不会动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天嘲讽一笑，“游戏规则？果然是我太天真。”
“你是很天真，不过我就喜欢你天真。如果你变成郭宝宝那样的，我估计该郁闷得吐血了。”胖子趁机抱紧夏天，“夏天，不用担心。你身边有我，凡事我帮你扛着。还有，我们现在算是正式交往了吧？”
“你做梦！”
“不带这么耍赖的。”
“就耍你了怎么样？”
“那我就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先上车，后补票；先做，爱，后恋爱；啊……痛……轻一点……好，好，我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你就用力的亲我吧，爱我吧，蹂躏我吧……唉哟……谋杀亲夫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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