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泥泥猫

5、卡萨布兰卡

　　Sakura果然是和不二同班，只是她没想到菊丸也在这班。此刻，他正一手搭在不二肩上，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不二含笑听着，但明显对他的话题没多大兴趣。
　　“不二，你看你看，那不是那天那个女孩吗？“英二小声嚷道。
　　“嗯。“不二短促地应了一声。
　　“她不是冲你来的吧？”菊丸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不是。”不二无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幸灾乐祸呢？”
　　“人家羡慕你艳福不浅，有什么不好！”孩子气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气愤，菊丸悻悻地道。
　　“唉！”不二也懒得跟他废话，百无聊赖地看那着窗外。落满樱花的校园，一只缓步而行的猫吸引了他的注意。
　　“英二，你见过喜马拉雅带斑点的猫吗？”头也不回地，他问身旁的菊丸。
　　“喜马拉雅带斑点的猫？”菊丸向外看去，突然叫了起来：“啊，那是小不点的猫，那个叫卡鲁宾的!”
　　“越前的？果然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爱呢！”不二托着腮想道，正在此时-----
　　“菊丸同学，下一段，请你来读。”老师拿着书喊道。
　　“啊？是！”英二脸上带着殉难者的表情，硬着头皮站起来。可根本没听课的他怎么知道该读哪一段呢？不过，没关系，天才不二同学正在他身旁呢。
　　“87页，从第六行开始读。”不二小声说道。
　　“Thank you。”英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二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英二很是愤愤不平，什么嘛，明明每次都是不二走神，可老师偏偏每次都叫他。不过他也挺佩服不二的，不听课居然都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课间。
　　“真对不起。”不二微笑着向同桌道歉。
　　“还好啦！”小孩子般纯真的菊丸半撒娇地嘟起唇，“这样吧，这个星期你陪我去买牙膏。什么味的呢？嗯，苹果、茉莉花、抹茶……这些都用过了。”
　　“芥末味的如何？”不二微笑着推荐自己的挚爱。
　　“好啊……啊，不二你想害死我呀！”单纯的菊丸猫咪气鼓鼓地嚷了起来，单手叉腰，瞪着这位损友。
　　“唉，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呢？明明很美味的呀！”不二做出惋惜的样子。
　　“怪胎！”英二给他打上深深的标签。
　　“Sakura，”不二走到发呆的少女身旁，“今天有空吗？”
　　“嗯，有事吗？”
　　“只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中国的古典文化。”
　　“当然可以，其实我也对日本文化颇有兴趣。”
　　“嗯？”
　　“比如俳句、‘能’乐、歌舞伎、浮世绘等等。”
　　“那就多有打扰了。”不二微微一笑。
　　“中国的古典文化是很讲究意境的，就拿古诗来说，它本以言情，情不能直达，情景交融，故有境界。似空而实，似疏而密。以唐诗为中国诗歌艺术之巅峰，流派纷陈，风格各异。主要以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为代表。”
　　“唐诗以情景为主，即叙事说理寓于情境之中；以畅叹含蓄、韵胜，故浑雅。美在情致，而贵酝藉空灵，繁丽丰腴，雍容秾华，堂庑阔大......”
　　“不二没来吗？”四顾不见那个整天眯眯笑的少年，河村有些奇怪，毕竟，不二不常缺席的。
　　“不二，那家伙、哼！”想来是受了冷落，菊丸有些不高兴，哼哼了几声，引起了大部分人的瞩目。
　　“菊丸，怎么回事？”龙崎教练和手冢一起走过来问。
　　“不知道，不二好像约了那个女孩。”英二撇撇嘴。
　　“约会？”桃城大叫起来，一副比天塌下来还吃惊的样子。
　　“就是那个漂亮的绿衣女孩吧！切，真是还差得远了。”越前不屑地走开了。
　　手冢眉头不自觉轻蹙，俊美的脸上寒冰越甚，“没事了，快去练习！”
　　“不二这孩子一向很乖的，今天怎么会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事缺席呢？”龙崎教练有些费解。
　　“没事了，教练。”手冢打断她。
　　大家继续练习，越前径自走到手冢面前：“部长，我要和你比赛！”拽小孩永远不懂得客气为何物。
　　“越前，还是先练习吧。”看得出部长心情不怎么的，桃城拉拉越前的衣袂。
　　“不要！”不假思索地回绝。
　　“你没见部长生气了吗？你不要命了！”桃城想拉他，却扯了个空。
　　“不要！”越前偏和他拗上了，“就不要！”
　　“越前.....”桃城摇摇头，刚想走开，传来部长大人冰冷的声音：“越前、桃城违反纪律，一人一百圈，跑完后练习！”
　　“什么？一百圈？”桃城欲哭无泪，心里暗暗咒骂越前，哭丧着脸应道：“是，部长！”
　　“切！”越前无视桃城愤恨的目光，径自跑开了。
　　不二悠哉悠哉地走过来。
　　“约会还顺利吧？”菊丸笑得一脸不还好意。
　　“什么约会？”不二不解，不知是不是装的。
　　“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了，喏，大石？”菊丸笑眯眯地问。大石点点头。
　　“我早说过我和Sakura之间没有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呢？”不二无语。
　　“嗯......”众人一齐摇头，露出十分怀疑的神色。

　　“不二，拍被罚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种谎言的可信度不足32.8%。”乾一面在纸上演算，一面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了，别胡扯了。不二既然迟到了，就该接受惩罚，跑完20圈后再开始练习。”龙崎教练走过来说道。
　　“是。”不二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怨言，跑开了。
　　手冢一言不发地望着那个少年渐行渐远，日光刺痛他的眼睛，那个总是淡淡笑着的男孩子，竟有种一去不复返的错觉。
　　“部长！手冢部长----”不知越前喊了多少声，他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事？”
　　越前顺着手冢的目光看去，一丝异样的微笑浮现在他干净漂亮的脸上，“部长，龙崎教练有事叫你。”
　　“我知道了。”手冢说完走了，留下越前一个人站在那儿。
　　“原来如此。”越前微微一笑，跟着走开了。
　　“不二前辈，这个星期六有空吗？”他走到不二身旁，问。
　　“有啊，有事吗？”不二笑问。
　　“当然，星期六早上八点在三汀目门前见。”越前说完走了，不给不二一丝考虑的机会。
　　“张扬的个性一点都没变呢！”不二笑着想，继续练习。
　　“喂，大石，你说小不点找不二会有什么事呢？”英二两手都放在大石肩上，神秘兮兮地问。
　　“我怎么知道？”老实的大石很诚恳地回答道。
　　菊丸失望，拖长了声音：“大石----”忽又来了兴致，“我们跟过去看看好不好？”
　　“英二，别胡闹！”大石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兴奋的黄金搭档。
　　“什么嘛！”英二悻悻地嘟哝着，忽然压低了声音，作出担忧的表情：“大石，小不点刚才因为不二的是无缘无故地被罚了100圈，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才约不二的呢？要知道，越前可是有仇必报，而且是加倍奉还的那种啊！”
　　青学的保姆立刻紧张起来，“他们不是要决斗吧？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英二，我们要过去看看！”
　　“YOYO！”英二脸上泛起促狭的笑容。
　　“去干什么？”手捧笔记本的乾走过来，问道。英二如是对他说了一遍。
　　"又有好资料了！”一向不动声色的乾嘴角咧出恶魔式的笑容。
　　“要不要告诉阿桃他们呢？”英二小声问道。
　　“人多才有趣！最好再通知一下手冢那家伙！”乾笑得一脸奸诈。
　　“那家伙才不会来呢！”英二不假思索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越前和不二的事，他应该会关注。”乾自信地道。
　　“乾，手冢那边就交给你了。”菊丸拍拍乾的肩膀。
　　“放心！”乾咧开嘴，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星期六。
　　三月份清晨天气尚寒，但街上依旧有不少人。
　　“不二学长蛮准时的嘛！”终于见到一身清爽便装的不二，越前冷笑道。
　　“看来是我来晚了。”不二摸摸鼻子，有些苦笑的意味。
　　“还不晚，太阳还没落山！”越前边喝着Panta边道。唇角隐隐有几分不屑。
　　“可越前约的不是八点半吗？”不二做出委屈的样子，可眼底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
　　小小的手掌慢慢收紧，用力捏扁铁罐，越前简直想用它去“K”这只腹黑熊的脸，“不二前辈，请问你的脸是铁皮做的吗？”咬牙切齿中。
　　“因为我很想看到越前抓狂的样子啊！”面前这家伙毫无罪恶感地眯眯笑道。
　　“哼，你还差得远！”越前一扬手，铁罐在空气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准确落入前方的垃圾桶。
　　琥珀色的猫眼斜睨了一下四周，唇角勾起邪邪的笑容：“不二前辈，跟我来！”拉起他转身就跑。
　　“他们跑了。”混在人群中的“侦察兵们”立刻悄悄跟上。
　　“乾，手冢呢？”菊丸问。
　　“他不来了。”乾握着笔沉吟。
　　“我就知道！”菊丸猫咪一下跳起来，“快追喵，不能错过了好戏！”
　　他们终于停下来，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不二一抬头：街头网球场。
　　“原来越前约我打网球吗？”不二笑容越发温柔。
　　“不然前辈以为是什么？”越前瞪了他一眼，“上次和学长的比赛被大雨打断，让我很不爽呢！”
　　“唉，我还以为越前要和我约会呢，白期待了一场！”某只“幽幽地”叹了口气。
　　越前脸刷一下通红，琥珀色的猫眼紧紧地盯住他，期期艾艾地：“不二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难道越前听不懂吗？”不二走近一步，笑容越发迷死人不偿命。
　　越前后退一步，背抵在后面的树上，连呼吸都困难了：“你.....我....”
　　“越前真的不懂吗？我好伤心.....”换了一副深闺怨妇的口气，不二进一步靠上来，居高临下。
　　“不二前辈你有这方面的癖好请另请高明吧我对你没兴趣！”越前几乎是一口气说道。
　　“哈哈，越前你这个样子好可爱！”不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二前辈，你现在正常了吗？”越前吁了口气。
　　“开个玩笑而已，越前这副样子真是绝好的资料呢！可惜不知乾有没有看到？”罪魁祸首作出欠扁的惋惜表情。
　　“看来待会我有必要让你多吃点苦头呢！不二学长----”拖长了尾音。
　　“啊啊，越前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很难过呢!”不二“黯然神伤”中。
　　越前再也不想理他，拿出准备好的球拍：“不二前辈，被我打败不要紧吧？”
　　“哼.....”不二笑而不言，眼神却蓦然凌厉起来：“想赢我，还早一百年呢！”
　　“那么，开始吧。”
　　“等等！”不二突然道。
　　“怎么了，前辈害怕了吗？”越前半嘲笑地问。
　　“不是。”不二也不生气，蓝眸扫了一眼四周，“大家不如出来观看如何？”
　　“什么嘛！原来小不点约不二打网球啊！”英二不满地嚷道，大失所望。
　　“嘘，小声点，菊丸前辈！会被发现的....”桃城一扯菊丸的衣服。
　　“啊，我忘了。”菊丸吐吐舌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不二“温柔”至极的声音。
　　几个人只有无奈地走出来。
　　“前辈们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强呢！”越前试了试球拍拉线的韧度，头也不抬地讽刺道。
　　“小不点！越前！”菊丸和桃城一左一右地抱住越前，两个人几乎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越前身上，“你是怎么跟学长说话的！”
　　“你们...太过分了吧1”越前被压得喘不过起来，大叫道。
　　大石见没事，方才吁了口气。
　　青学的“保姆”真不是白叫的！乾暗暗赞道。
　　“嘶·····还以为会有好戏看呢！”海堂双手揣到裤兜里，不屑地走开了。
　　不二则悠哉悠哉地坐到一旁的长椅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备受折磨的越前，丝毫没有上前援助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我有这样一群狡猾的学长呢？”越前嚷了起来。
　　“只能怪你时运不济。”将球拍放在椅子上，不二肚里暗笑。欣赏别人的痛苦也是他不二周助人生的一大快事啊!
　　风中突然送来一阵极清的笛音，清丽空灵，宛如发自于天边。笛音极细，微不可闻。不由为其所吸引，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渐行渐近，终于在一棵参天大树下站定。吹笛的是个浅碧衣裙的少女，坐在高高的树枝上。
　　仿佛知道他在下面似的，虽然她并未低头去看。Sakura停止了吹奏，“不二君，我等了你好久。”
　　“哦？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蓝眸微眯，不二哑然失笑。
　　“不二君，我还欠你一场比赛，适时还你了。”Sakura只是笑了笑，说道。
　　“那么时间？”不二微微一笑，问。
　　“如果不二君有空，那么现在就可以。”Sakura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那根树干离地少说也有三四米，可面前的女孩居然若无其事，令他多少有点诧异。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微笑了一下：“我学过一点中国的轻身功夫。”
　　“刚才那首曲子很美。”不二突然笑了。
　　“多谢夸奖，那是《迈坡塘》，元好问的名篇。”
　　“可以请小姐背诵一遍吗？”
　　“当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欢痛饮，来访雁丘处。”
　　“去街头网球场吗？”
　　“嗯，除了手冢君，其他人应该都在那里吧。”Sakura轻笑了一下，肯定地道。
　　街头网球场。
　　“不二君，可以请你.....稍微认真一点吗？”
　　不二的微笑蓦然消失，看着她，不语。
　　“即使网球只是一种刺激的游戏，也要认真一点才有趣，不是吗？”
　　不二没有回答。发球。
　　“弹地发球吗？”Sakura后退一步，然而只是很普通的一球。
　　“她的姿势好美，简直就像在跳舞！”四周自发地云集了一些人，有人叫了起来。的确，宛如御风的脚步，伸臂、屈肘、弓膝....俯仰之际，每一个动作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菊丸，这和你的舞蹈式击球是不同的。你的更类似于特技，而她简直就是在跳舞，华美而绚丽的舞步。”乾一边狂记，一边说道。
　　“这个女孩绝非泛泛之辈。”不二反手将打过来的球回击，眼眸犀利。
　　“这个球看似普通，其实不然。”Sakura盯着再度飞来的小球。果然，球飞到面前时突然上旋！
　　“是‘白鲸回击’吗？”桃城叫起来。
　　“不，这和‘白鲸’的原理颇为不同；而且，‘白鲸’是借助风力的，而今天并没有风。”乾沉声道。
　　“是吊球!”Sakura果断地向上一跃，一个扣杀，将球打了回去。
　　“不好！”刚一挥拍，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果然----
　　不二背对着她，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雨燕。
　　球落到Sakura背后，她轻笑，“好一个‘棕熊落网’，不二君，不愧为天才！”
　　不二起身，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4---3，不二领先，交换场地。”
　　不二左手执球，拇指和食指一个错位，球旋转起来，然后球被打过来。
　　“弹地发球！”见过的人一起叫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消失的发球’吗？”Sakura一动不动地站着，索性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闭上眼睛了，这不是更加接不住了吗？”菊丸叫起来。
　　“菊丸前辈，你很吵！”越前扁扁嘴，有点不满地道。
　　“小不点，我是你的前辈的喵！”菊丸用力地压在越前身上，“蹂躏”着可怜的小支柱的头发-----居然敢说我很吵，我用力捏！
　　只见Sakura一动不动地站着，待听到风声时随手一挥，球被打了回去。
　　“出界！15---0！”
　　“好厉害！虽然出界了，但是居然能回球，做到这一点就好厉害！”众人议论纷纷。
　　场内。
　　“用‘心’去观看球路，不愧是Sakura小姐！”不二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能有这样华丽球技的不二君岂非更是神乎其技？！”Sakura柔中带刚地回敬了一句。
　　当Sakura的一个旋转球被不二的燕回闪轻易破掉后，她就在考虑无旋转球的必要性。即使是无旋转的球，也会被对方轻易地玩转于股掌之间吧！但是总胜于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弃权好了。
　　球在两人之间平稳地飞来飞去，却有渐低的趋势，局面僵持着，突然一个球滚网而过。
　　“糟了！”Sakura苦笑，果然是试了才知道不二的球技有多么的神乎其神，不愧为天才呢！
　　“won by Fuji，6--4！”
　　终于还是输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掩饰了失落与不甘，她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Sakura小姐......”不二叫住她。
　　“嗯？还有事吗，不二君？”Sakura没有回头，怕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
　　“虽然不知道Sakura小姐一直在为什么而忧郁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你一贯都过于消极了，为什么从来都不试着去主动争取呢？即使失败了，也比无谓的空虚等待来得更加真实，不是吗？”不二微笑着，声音很温和。
　　“是吗？”Sakura轻喃，也许吧，毕竟才过了半个月，她还有时间，不是吗？
　　“谢谢你，不二君。”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起来，也许正是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接下来的时间，你真的要努力了呢！”Sakura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永不磨灭的爱情-----卡萨布兰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