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笙公子》天照玉鸾

2、二

　　“小，小，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京生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再看那人，忙低下头，却看见那人藕棒般嫩白的□□竟然有这和自己一样的物什，惊得大喊。
　　“你，你，你是男的？”
　　京生指着眼前的人，惊声大叫起来。这才发现面前的人虽然面容艳丽，却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骨架也比自己要大些，并不像女子，可是那张脸，却真的比女子还要娇媚。

　　“你瞎了眼了，小爷我是货真价实的爷们。”
　　京生没想到长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孔的可人儿，说起话来却像乞儿堆里的糙小子一般。
　　“对，对不起。”
　　京生下意识地将双手遮在胸前，想遮掩什么似的，却又想到两人都是小子，不自然地将手垂在身体两边。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园子的？”
　　京生从头到尾将今天的奇遇讲给面前美貌的糙小子听，那人听得津津有味。
　　“哈，原来你就是嫣红新收的小学徒啊。样子还真不错咧，够嫩的。”
　　京生想躲开抓住自己下巴的手爪子，却没有勇气，只得恨恨地说道，“没有公子俊美。”
　　“放屁，公子我只俊不美。”

　　京生听了想笑，心想这人倒也直爽，没准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几年的乞讨生活，京生是过够了的，还是早点安定下来才是正理。

　　“喂，我叫汶情，别老公子公子的了，生分了，你呢？”
　　“啊！我叫京生，秦京生。”

　　“京生，卓京生。”

　　汶情垂头在口中念了两遍，眼睫浓密，投下两片弧形的阴影。
　　“你这生字可犯了菊老板的忌讳了，菊老板的名字中也有个笙字呢。”
　　“那是竹字头的笙，不一样的。”
　　“你认字？”

　　汶情瞪大眼睛，看着京生，京生被他看的心慌，低下头，轻声说道，“小时候爹爹教过我些字的。”
　　汶情一把拉住京生的手，脸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
　　“你教我认字好不好？我从小到大就会写我以前的名字牵牛。”
　　汶情说得随意，丝毫没有发现京生强忍着笑意。
　　“牵牛？”
　　京生有些尴尬，他实在是太想笑了，“哈哈，牵牛，还放羊呢。哈哈。”
　　汶情被京生气的直翻白眼，照着京生后脑就是一下，脸上羞得通红。
　　“不许笑，当年菊老板听了我名字也像你这样，所以才改成汶情了。”
　　“牵牛，呵呵，还挺趁你的。”
　　“你小子有完没完了，仔细冻死你。”

　　京生止住笑，眼角都挤出了泪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地站在桶里，水早已经凉了大半，赶忙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衣服是和汶情一样的月白色对襟长衫，外罩石青色短袄，京生穿好衣服便帮汶情擦背，汶情是个多话的主，擦背的档，和京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多，原来园子都是和京生差不多大的学徒，资质极高的由菊老板亲自教导，其他的由嫣红教导，嫣红原来是唱旦角的，也算小有名气，却因为得罪了官员，被禁了台。想当初，嫣红也是红遍整个京城的名角，夜夜都有八旗子弟来捧场，什么世面都见过。而如今嫣红年纪也不小了，又曾是个戏子，好人家谁愿意娶她，那些想娶她进门的有多是想狎玩而已，一时间嫣红竟无依无靠，好在菊老板收留了她，让她教戏，也算有了着落。

　　说到天资，汶情很自豪地说自己就是菊老板亲自教戏的四个孩子中的一个，其余三人分别是柳彤，姚芝，梦灵儿。其余的杂事汶情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京生并没记住几件，只记得汶情说那菊老板长得世上少有的美丽，连他们这些十几岁的童男子看了，都浑身燥热不已。

　　京生关好沐浴堂的门出来，两个小丫头正站在门外，已是掌灯时分，两个小丫头人手一个金丝菊的宫灯，黄色的火苗更衬得那金丝菊妖艳美丽，二人引着京生来到了西厢的一间小屋前，个子高些的丫头将房门打开。

　　“这便是你的房间了。要是有事就叫我们俩，我是娇杏，她叫娇蕊。好了，我给你照着，进房休息吧。”
　　这娇杏十分和善，并不像娇蕊那般爱挖苦人，京生谢过娇杏，自己进了房，隔门却听见两个小丫头的低语。

　　“这个京生长得好标志啊，不比汶情差，梦灵儿差呢。”
　　“娇杏，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哼，标致？将来不过也是个戏子，都是下流胚子便宜货，呸。”
　　“娇蕊，你轻声些，被人听了去，告诉嫣红，嫣红定会揭了你的皮的。”
　　“切，那个破落货，隔日的黄花菜，怕她不成。”
　　“别说了，快回屋睡觉吧~”

　　京生听见两人脚步渐远，方才躺下，反复思量那娇蕊说的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思量了几次，终因太累，会了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