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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此时此刻,姜初妤正被男人捆住双手固定在腰后,额头抵着门柱,在心里暗骂着:
      春蕊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还不快来救我!

      方才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呢,就被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双臂翻了个身,直接押在了柱上。

      她下意识挣脱了一下,手腕却被抓得更紧,男人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实点。”

      姜初妤感到有什么坚硬的的物体正贴在她腰侧,往腰后挪动,吓得登时不敢动了,紧张地原地长成了一棵树。

      顾景淮用带着刀鞘的佩剑探了探她的腰间和双袖,确认她未携带可疑物后,才松了手。

      重获自由,姜初妤猛地转身,后背抵柱才勉强感到些许安心,撇见了他拿在手中的剑,明白过来刚才碰自己的硬物是这个东西。

      她又羞又怕,额头被压出了淡淡的印子,耳垂还染着可疑的红,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要是落在寻常男人眼中,很难不生出怜香惜玉之心。

      可顾景淮只是拂了拂刀鞘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问她:“搜身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心里有鬼?”

      “民女只是有些诧异。”歇了几息,姜初妤堪堪恢复了淡定,反问道,“我记得顾将军少时不喜碰人也不喜被人碰,怎么如今却改性了?”

      可顾景淮抽出佩剑,铛啷一声剑尖指在柱上,姜初妤感觉那剑穿过自己的身体,把她钉住了。

      他眸中寒光比剑光还冷: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或许是被人那句“陈芝麻烂谷子”的话戳了心,城门一开,姜初妤就叫车夫改道跑来了军营附近,急着想与他叙旧,除了一腔孤勇,什么计划都没有。
      此刻她后悔得不行,暗骂自己太心急、太蠢了。

      她杏眼转了转,扫视到不远处的春蕊,顿时眼中有了光泽,无辜又真诚地抬眼与他对视:
      “我、我在跟我的侍女玩捉迷藏呢。”

      “……在军营的辕门前?”顾景淮鄙夷地瞥她两眼,不屑拆穿这拙劣的借口。

      “……”
      她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食指在身前紧紧绞着,忽然失去了直言是来找他的勇气,拼命思索更合理的借口。

      可顾景淮却一转攻势,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不喜被人碰触的?”

      他将佩剑别回腰间,双手抱胸立在她跟前,一幅再不如实招来就要把她吊起来严刑逼供的架势。

      姜初妤闭了闭眼,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问了出来:“顾将军难道不觉得我,像以前认识的什么人吗?”

      顾景淮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
      “哦?你是谁啊?”

      他问,你是谁啊。他居然……
      勇气骤然塌陷,明明身处阴凉地,姜初妤却感觉正在被烈日炙烤。

      到底是才十七岁的姑娘,心思单纯,即便想死撑着面子,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眼神飘忽、双颊涨红。

      她眉睫轻颤,见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更为懊悔,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认错人了,冲撞了将军。”

      说罢逃似的跑开了,拉上懵然的春蕊一路跑回大路上,跳上停在路边的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她咬着唇,几欲落泪,春蕊问什么都直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另一厢,顾景淮回到军营,方才守人的将士迎上来问:“将军,那女子擅闯军营,不用捉来审一审吗?”

      “不必了,我认得她。”

      将士十分诧异,说话也客气了起来:“敢问那姑娘是……?”

      顾景淮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仇人。”

      ***
      后宫,倚兰殿中。

      清澈的水池中躺着朵朵荷花,园内群芳竞相开放,主人喜爱的芙蓉花被种在最显眼的地带。

      一只白皙素手轻轻一折,粉嫩花朵搬了家,开在了美人鬓边。
      姜凝婉收回手,端详了几眼,满意地轻抚妹妹俏丽的脸蛋,点了点她的鼻头:“你都不给我来信说一声就敢自作打算,若是被守卫以擅闯皇宫之名治罪了可如何是好?”

      姜初妤皱着脸吐了吐舌:“皎皎知错了。”

      两姐妹拉着手,年纪稍大的眉眼弯弯,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更添婉约清丽;稍小的妹妹杏面桃腮,眼中盛着盈盈水光,顾盼生辉,二人坐在一起说笑,尽显女儿情态。

      得知舅母竟如此给妹妹打算的婚事,姜凝婉秀眉一蹙:“你先安心在我宫里住下,我断不会让你再回渝州。”

      “久住宫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其实我本想着,求阿姐安排,将我依照婚约嫁与茂行哥哥,可是……”
      姜初妤哽了一下,涩然道,“我方才见过他了。”

      帐中绣帏重重,袅袅沉香微动。
      暑气被地上的冰桶散去大半,她心中的郁气却迟迟化不掉。

      “阿姐你瞧我的样子跟从前比,变化大么?”

      姜凝婉当然也是知晓那婚约的,她呷了一口茶,支着下巴打趣道:“没想到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与嫁老汉相比,我能不惦记着……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
      姜初妤环住双肩,软着身子趴在桌上,“其实说到底,我只是想过安稳日子而已。 ”

      姜凝婉瞧着妹妹落寞的侧脸,忽然想起她当年提着特制的轻剑,跟爹爹练习剑法时的乖张样,忍不住鼻头一酸。

      姜父还在世时,对膝下两个女儿可谓是摘星星捞月亮,什么东西都挑最好的,绝不将就。可惜,回不去了。

      她轻柔地将妹妹的鬓发绾到耳后:“别怕,还有我在呢。”

      几年不见,姐妹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入夜,姜初妤顾及阿姐孕中辛苦,才恋恋不舍回到偏殿休息。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思绪冗杂,不知不觉走到窗边望着月亮出神,可白日与顾景淮重逢的画面又蹿进脑海,害她顿时没了赏月的雅致,扑回床上将脸埋进薄被里。

      “啊——”

      这声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动了春蕊,她哒哒哒跑来:“小姐遇到老鼠了吗?”

      “春蕊,你知不知道什么巫术或者蛊虫,能叫人失去与下蛊人的记忆?”她看上去异常丧气,好像如果春蕊说没有,就要哭天抹泪到天明。
      真想让他忘了这一切,重新来一遍。

      想起白日见到的秘辛之事,春蕊也红了脸,仿佛揣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快要包不住。

      “小姐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连忙跑开,生怕被下蛊。

      “?”
      姜初妤只当春蕊是替她尴尬,没做他想,兀自郁闷着。

      谁知第二日晚,就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

      晚膳用完后,姜凝婉深深地望了妹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皎皎,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了?”

      姜初妤与她大眼瞪小眼。

      “那我问你,你和定远侯,是否已经……暗渡陈仓了?”

      姜初妤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

      她这反应,更让姜凝婉又气又怜,厉声追问:“既非两情相悦,那果然是他轻薄你了?!”

      姜初妤双眼圆滚滚的,好似一只被定身的小狐狸,懵然地愣住了。
      “……阿姐究竟在说什么呀!”

      姜凝婉瞧妹妹的反应不像是刻意要瞒自己,虽依然有些狐疑,也放松了语气:“春蕊都告诉我了,她说、她说她看见……”

      一向端庄淡定的阿姐居然结结巴巴的,姜初妤轻蹙眉心听着——

      “昨日她看见定远侯把你按在门柱上,似在轻薄你。”

      姜凝婉一眨不眨地观察她的神色,生怕她有一丝躲闪。

      姜初妤眼睛都瞪圆了:“哈?!”
      只是搜了个身,谈不上轻薄吧?

      见她这样反应,姜凝婉略略放下心来:“春蕊还说,你气冲冲地撇下定远侯走了,脸很红,唇上还有齿痕,问你你也不肯说,还以为你们……”

      “春蕊这个丫头!长了一个该去写话本的脑袋,跟在我身边真是屈才了呢!”

      她脸红是被羞的,齿痕是自己咬出来的,当时要让她把这些讲给春蕊听是怎么都不想开口的,没想到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姜初妤终于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逗得姜凝婉笑了好一阵。
      笑过之后,又发了愁:“哎呀,我原是想着这事定要叫他负责,才跟皇上提了……”

      “提了什么?”

      姜凝婉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给你二人赐婚呀。”

      “什么?!”

      ***
      今夜的月亮普通到只有抱着闲愁的人才会注目,说不清是月照人还是人照月,毕竟在诗人笔下,人间的悲喜总倒映在月色中里。

      镇国公府中,入夜后反而比白日更为喜庆。

      房檐下的灯都点上了,仆役们恭敬地端着膳食鱼龙而行送去膳厅,乍一看与平常的日子并没有太大不同,但气氛却是透着喜气的。

      世子归家,又有军功在身,可谓大喜!

      然而此时,顾景淮正手握一只铸金虎符,站在房中陷入沉思。

      皇帝的登基算不上名正言顺。

      先帝驾崩后,本该是太子继位,可彼时边疆战事一直告紧,太子主和,引得许多朝官不满,兵权又正好握在主战的五皇子周承泽手中。

      太子与五皇子暗斗许多年,朝臣也暗暗分成两派,最终夺位之战,以太子被囚禁于东宫,五皇子登基结束。
      再后来,得知自己的侧妃被新帝册封为婉妃的那天,先太子吞金自尽了。

      而这些荒唐事,在维护正统、始终是太子一派的镇国公府眼里,是罔顾天罡。

      那时顾景淮已身在边疆,不时收到家信,得知皇帝在朝中开始有了动作,培养自己的亲信,打压旧亲族。

      所以他才会……

      敲门声响起,是小妹顾疏芸来喊他用膳,顾景淮将虎符收好,踏出房门前往膳厅。

      晚宴依着顾府惯例,顾氏三房分席而餐,他与父母弟妹五人同桌,偶尔与两房叔父敬酒言欢。席间热热闹闹,祝贺的话听了个尽兴。

      酒过二巡,顾疏芸放下筷子,美滋滋地端详葱白的指甲,被亲娘周华宁轻拍手背:“好好吃你的饭!”

      “娘你偏心!你整日操心阿兄的婚事,说等他回来要探探他的意思,怎么他真的回来了又闭口不提,反而因为这种小事来教训我!”

      顾景淮眼都不抬:“好好吃你的饭。”
      转移矛头失败的顾疏芸:……

      周华宁叹了口气,这一年里她在家书中提过几位适龄女子,都是万中挑一的大家闺秀,可得到的回复总是“再议”。
      她刚要就这事再说道说道,却听长子冷淡开口,吐出惊人之语:

      “皇上为我赐婚了。”

      几人皆默契地停了手,一齐扭头看向他。

      “你说真的?是哪家的姑娘?”周华宁喜笑颜开,想也知道皇帝给国公府赐婚,一定是挑不出错的名门贵女。

      古往今来,簪缨世族之间互相联姻,以巩固在朝野的地位。
      可若是皇上偏偏想见到,顾氏长媳的位置落在一个徒有虚名的“贵女”头上呢?

      顾景淮敛了敛眸,放下筷子,说出了一个让母亲险些两眼一黑晕厥过去的名字。

      周华宁怎么也不敢相信,皇帝赐婚,竟是那个她都快忘了的、与姜家的婚约?

      顾景淮见母亲反应这么大,始终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讽刺:“您二老当年给我们定下亲,不是说的她会旺我吗?”
      当年,也只不过是看上了姜家彼时的地位罢了。

      周华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拧眉问道:“你难不成是心悦她,才一直不肯娶妻?”

      顾景淮差点嗤笑出声。
      “怎么可能,您多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已录音,大结局时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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