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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章·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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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贡大会的沉船事件之后,卫天阶喜欢的那个丫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关乎安危的事情,被白二少爷秘密雪藏了起来,连卫天阶都不知道她的藏身处,这小子天天急得跳脚,在白二少爷身边软磨硬泡,想尽了法子磨碎了嘴皮,始终都没能让白二少爷这尊大神松一松口。
方琮早就看出白二少爷对那丫头很不一般,绝非普通的主仆关系,可惜这话他不能对卫天阶说,否则就成了挑拨他表兄弟俩人的关系了,而且他觉得,如果白二少爷真的对那丫头有意思,只要一出手,卫天阶绝无胜算。
反正卫小朋友迟早有一天会死掉这份儿心——那丫头总得嫁人的,且肯定嫁的不是他,所以方琮也就没劝他,如果劝能有用的话他早把卫小阶劝自己床上去了。
卫天阶进入了暴躁阶段,白府让他翻了个底儿朝天,仍旧毫无结果,暴躁阶段过去,又进入了颓废阶段,诸事提不起精神,生意全都丢给了方琮打理,成天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看到像那丫头的背影就会狼一般地扑上去拦住,为此还被人当做流氓挨了几顿打。
眼看着这小子为伊消得人憔悴,方琮忍不住买了只肥鸭子回来抽他脸:“左右你也是找不着她,不若一门心思地把生意做大做好,她总有再出现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给她瞧瞧你的本事,她要是真铁了心的不跟你,你做到再强也没用,但你若一直这么废下去,她就更不会有一丝儿可能对你动心了,你觉得这二者选哪样做才好?”
“前者。”卫天阶老老实实回答。
“去把鸭子炖了补补,明儿好好回店里做生意去。”方琮继续抽他。
迷途羔羊终于知返,方琮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当老妈子的潜力了,天天跟着儿子早出晚归沤心沥血,所有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连调戏儿子的时间都木有,这儿子不正经则已,一正经起来简直不是人,工作狂都没这么拼命的,单相思化成了无穷动力,方琮觉得如果不拦一拦他,这小子说不定连推翻朝廷建立新政权的活力和精力都有呢。
卫天阶尽情地在工作上挥洒自己的精力,每天回到家后累得连放屁的劲儿都没了,幸好方琮给他买了个厨子做饭,吃完饭洗个澡,倒在床上三秒钟就能睡着——为了没有时间相思。
方琮就借机赖在卫天阶的宅子住下了——反正卫某人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管他,偶尔趁人家睡得跟死猪似的时候他还能偷个吻揩个油什么的,有一次亵裤都扒下来了准备来个趁虚而入,结果正赶上卫小阶让尿给憋醒抓了个正着挨了顿臭揍——除此之外,忙碌的日子还是相当平静安稳的。
卫天阶的面果然被选为了御贡,自此后全天下只有他一家有权生产和销售这种面,方琮和他就更加的忙了起来,忙着跑销路、拉客户、扩大生意圈、开设连锁店。花了一年的时间把连锁店开到了几个外省,于是出差巡视生意就又成了常事,有时候是卫天阶自己去,有时候方琮同他一起去,从此地到彼地,一路风光无限山水纵横,两个人的心胸都为之一宽,卫天阶终于不再那么玩儿命了,开始放松地享受沿途的风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流爱笑。
然而奋斗的过程总是坎坷难免,方琮和卫天阶本就是富家少爷出身,从小到大一应事情都有下人们帮着办妥,如今自己亲自出来做事,面临的困难并不比别人少,这期间两人被人骗过,吓过,打过,骂过,甚至还惹上过几回民事纠纷让人揪到了公堂上去,往来于几省之间的路途上更是遭遇过天灾人祸,劫财绑架,大小病都有,轻重伤皆全。
两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外挂,就这么凭着一腔愚勇跌跌撞撞地一路爬滚着过来,磕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常有,抱在一起哭的时候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他们的起点太高,根基却浅,做着全国独一份儿的生意,身后却没有来自家族的任何一点支持,这其中的困难根本无法想像,哪怕是天纵奇才的白家大少爷,当年出山的时候也是有着白家这个坚固的后盾的。
生意圈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没有人因为你长得俊就会对你手下留情,更何况英俊年轻又多金本就是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方琮和卫天阶两个商场新人没少被人明里打压暗中下绊地收拾过,灰头土脸还算好的,血肉模糊也不是没有过,他们没有亲人可以安慰倾诉,也没有自小长大生活过的家提供温暖和庇护,他们只能自己咬牙硬撑,笑中带泪,不死不休。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青涩俊美的翩翩少年成长得更加韵味十足风姿逼人,眉宇间多了几丝成熟,言行里添了数分沉厚,唯一未变的是那颗稚子之心,恋他所恋,忠他所忠,向往他所向往的一切美好。
卫天阶知道那丫头又重新出现了,兴奋激动地寻去白府,几次未果,方琮看在眼里,难免又心疼他几分,因为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丫头啊……被白府的大少爷白沐云爱上了。白沐云是谁?那就是个煞星啊!是霸王,是恶魔,是传说,是让无数人既崇拜又惧怕的一个存在。
而方琮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他实在不愿回想白沐云找上他并且令他替他办事的那段可怕过程,如果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方琮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怕的,那答案就只有一个:白沐云。
他连死都不怕,可他就是怕白沐云。
因为白沐云那个王八蛋说:老子现在用着你了,不乖乖给老子办事,老子就让你一辈子见不到卫天阶,把你扔到变态老太监堆里当玩物,让你一天【哔】几十次直到再也举不起来!
方琮能不怕吗?!白沐云真的对别人这么干过好吗?!那件事整个藿城人人都知道的好吗?!那王八蛋从来都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好吗?!他甚至【哔哔哔哔】过他亲叔叔好吗?!
白沐云看上了那丫头,卫天阶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方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结果。
眼下,那丫头就被白沐云金屋藏娇在他的白府绿院里,卫天阶那傻小子用尽各种方法也没能闯进门去过,可怜他一直以为那丫头不过是在里头当差,根本想不到她这会子早就成了他的大表嫂。
方琮一点口风也不敢透露,若是被卫小傻子知道了他暗中同白老大来往着,他这辈子就甭想再在他身边陪伴了,小傻子得恨死他。
小傻子并不真傻,歪点子也是尽有的。今儿八月十六,白府设宴,广邀藿城上流圈子有头脸的人物过府做客赏月,做为白家人的亲戚和朋友的卫天阶和方琮也在受邀之列。晚宴设在湖边,席过一半,卫天阶就开始给方琮使眼色。
方琮知道他的意思,下意识地往白沐云那厢瞅了一眼,白沐云正托了腮似笑非笑地冲着他看,方琮心里头就咯噔一下子:卫小阶啊卫小阶,还真以为自个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殊不知他在人家白老大手底下真是连一回合都走不来。
方琮悄悄冲着白沐云打了个手势:你放心,我看着他呢,不会出格的。
白沐云就偏开眼,不再理会了。
方琮吁口气,跟着卫天阶离了席,被他扯着一路躲躲闪闪地往内宅方向走,行至避人处方琮就伸了胳膊搭上他肩去,笑着凑到耳边暧昧低语:“怎么,你今儿是终于肯遂了我了?”
“去你娘的!”卫天阶照着他肚子狠狠给了一拳,“信不信老子现在打死你?!”
方琮捂着肚子伛偻着腰,苦不堪言却还笑:“咳咳……你若肯遂我一回,纵是被你打死我也心甘。”
“闭他娘的嘴!”卫天阶恶狠狠瞪他,一扯他脖领继续往前走。
“这是要去哪儿?”方琮明知故问,缓了半天肚子方才好些了,抬手握住卫天阶抓着他前襟的手,被其一把甩开,只管大步走在他前面,也只好不再逗他,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
夜色里走了一阵儿前面便出现一所院子,这院子方琮不是第一次来,当然,在卫天阶面前还得继续装傻:“你到绿院来做什么?白老大又不在……啧,莫非你是来找那个丫头的?”
卫天阶不理他,只管带着他到了绿院后门处,而后一拍他肩:“蹲下。”
方琮先是一愣,转而一想就明白了:“你这是要踩着我翻墙头过去啊?”
“知道了还废什么话?!蹲!”卫天阶没好脸色给他,指着地逼他蹲下。
方琮好笑地边摇头边认命地蹲到墙根处,任卫天阶踩到肩上,而后一努劲儿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就觉肩上突地一沉后接着就是一轻,抬头看时见他已经支着墙头翻身跳进去了,便拍着肩上的土靠在墙根儿等他出来。
白沐云要是知道他就这么任卫小阶一个人进了他的老窝去调戏他的女友,只怕会亲手掰断他方琮的命根子,方琮越发觉得藿城这地方不能再久留了,他得想法子带着卫小阶跑路,离白沐云那恶魔混蛋越远越好,最好连中原都不要再待,一直跑去塞外大漠,那里没人认识他们俩,没有牵绊,没有顾虑,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开始新生活。
事实上方琮已经把面铺的一部分资金未雨绸缪地投到塞外去开分铺了,这事儿也提前给卫天阶打了招呼,卫天阶在生意上倒是极放心他的,对于他的这一举措也给予了支持的态度。方琮认为是时候忽悠忽悠卫小阶了,否则他们俩就是联起手来拼上性命也不是白沐云的对手啊!
出乎方琮意料的是卫天阶很快就从绿院的后门出来了,便迎上去低声和他笑:“我还道你会把那丫头直接带出来强行弄出府去呢,怎么出城、怎么走得越远越好、怎么在外头找房子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卫天阶并不理他,只管靠了院墙,就着月光打开了手里多出来的一个小匣子。
月光流转,遍地铺银。方琮静静立在旁边,看着卫天阶一页页翻着手里的簿子,簿子就是小匣里装着的东西。
翻着翻着,卫天阶慢慢蹲下身去,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将头埋进了臂弯里,一动不动,宛如石雕。方琮探了探头,看见那簿子封皮上笨拙却工整地写着几个字:枕梦居回忆录。字体明显出于女子之手,方琮只略一想就明白了:枕梦居是白沐云生母生前所居之处,唯一能进去的只有他和他的生父,这个丫头在此前近三年的时光里,想必一直都被白沐云藏在枕梦居,《枕梦居回忆录》,除了记载着她和白沐云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外,还能有些什么呢?
这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想用她和白沐云之间无可比拟的感情来让卫天阶知难而退,她想要让他明白: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没有人能像白沐云那样带给她这些幸福,所以,卫天阶,你死心吧,就算你能给她摘星星月亮,也给不了她最想要的那种幸福。
望着卫天阶那因紧紧捏着簿子而关节泛白的手,方琮眼底划过难掩的心疼,却没有吱声,仍只在旁边默默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天阶终于站起身来,将那簿子揣进怀里,边低头去抻被压摺了的衣衫下摆边问方琮:“你定好了几时去塞外?”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方琮就笑了:“你想几时走咱们就几时走——要不,今晚就走?”
卫天阶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干脆现在走!”
“走,索性招呼都不打了,出门直接北上!”方琮咧嘴,月光下白牙晶亮。
卫天阶便迈步走在前头,方向正是府门,方琮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月光洒径的梧桐甬路,沐着迎面而来的带着桂花香的幽爽夜风,不紧不慢,不迟疑不后悔。
方琮望着身前这个轻衫飒飒的家伙,莫名地想起哪本书里这么一句形容男人的话来:翩翩浊世佳公子,皓皓清华美少年。这世间除了卫天阶,还有谁能当得起此二句?曾经的年少轻狂,更雕琢了稚子如玉,如今的蜕变成长,愈完美了往昔时光。
方琮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赶上去,与卫天阶并肩而行,笑道:“大漠风沙固然猛,鲜衣怒马却更畅快,还有三碗就倒的烈酒,辣味儿十足的蛮妞,万里无际的长天广漠,磅礴大气的巨石古城,这辈子不去一回塞北,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爷们儿……”
“就你还叫爷们儿了?”卫天阶哼笑。
“啧,不是我夸口,到了那儿比骑马你肯定比不过我,不信打个赌?”
“赌什么?”
“你若输了,这辈子不许再找女人,我若输了,这辈子只找你一个男人,如何?”
“滚你娘的!信不信老子把你活埋在塞外黄沙下头?”
“那不成,我死了是要同你埋在一起的。”
“少他娘的恶心老子!没皮没脸的!到了塞外就给你卖小倌馆里你信不信?!”
“爷,不用费那个事儿,您买了小的,小的倒贴您十二两银子!”
“滚你的罢!贴不够十八两老子才不要……”
“十五两行不行?”
开着玩笑,方琮知道卫天阶在努力地掩盖着心伤,心伤到竟然能对着他和颜悦色地说着平日最不喜听到的话,这伤也许要花去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慢慢愈合,不过不打紧,方琮会一直陪着他,天涯海角,红尘黄泉,从年少到白头,从今世到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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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第二天乘马车离开藿城的时候,白二少爷到城门外送行,相互叮嘱了珍重,这一去不知再见时又是何年何月,卫小阶是个善感的好孩子,大约怕自己动容丢人,早早就钻进了车里不肯再冒头,方琮在外头同白二少爷说再见,白二少爷微笑着请他照顾好卫小阶,方琮就忍不住盯着他看。
看了半晌,终究还是因好奇问出了长久以来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当初你为何要把天阶推给我?”他指的是在白府外庄上初遇卫天阶的那个时候,很明显,卫天阶接近他是出于白二少爷的授意,虽然当时是为了做生意,可方琮不信白二少爷在那之前没听说过他的“爱好”和风评,卫小阶这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小人儿,白二少爷怎么能放心得下?
“因为我想要让他认识到,要是再继续颓废叛逆、破罐子破摔下去,他将来就会变成你这副样子。”
“……”方琮目瞪口呆地看着神仙般的白二少爷,没想到神仙也会这么毒舌。
——特么的全文就数白老二最坏!方琮算是看清了,这腹黑家伙绝对和他哥有一拼!可惜啊……现在重口乱X文被和谐得太厉害,否则他真想旁观一场白家哥儿俩相爱相杀的好戏,啧啧啧……腐女之友方琮忍不住意淫了一些21禁的画面,最终还是顶着锅盖逃上了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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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到了大漠之后卫天阶还真跟方琮比了一场赛马。
赌注在方琮的激将法作用下临时换成了:卫天阶若输,就得答应做方琮的好基友;方琮若输,从今往后就只能把卫天阶当成普通朋友。
至于最后谁赢了这场比赛么……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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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纵有百媚千红,☆
☆怎奈何,我独为你情钟。☆
☆愿这般,鸳鸳相抱终老,☆
☆自此后,倚天阶、醉芳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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