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贰》小新茶

3、赐婚

　　在二二眼中，她的嫡姐沈景玉是个沉静的女子，她精通琴棋书画，才华过人，是世人眼中大家闺秀的模范。

　　辰王的后院繁杂，十几个姨娘和几十个孩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确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从来没有谁会被慢待，也没有人会缺吃少穿。

　　姨娘们争宠，也不敢逾矩，因为沈景玉必定能很快就查到所有陷害的幕后真凶，后院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

　　二二与她交往不多，但是却很佩服她。

　　这样的人，要被皇帝指婚。
　　辰王与辰王妃，似乎都很不喜欢这桩婚事。

　　二二正坐在亭子里发呆，沈韵玉匆匆忙忙赶到她面前，“听说你昨日被二姨娘欺负了？还被赶出了竹玉轩？”

　　她吸了吸鼻子，昨日受了冻，有些轻微的风寒。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二二笑笑：“哥哥睡了，我不好去打搅你。”

　　“你呀，”沈韵玉真拿她没办法，“能不能多多为自己着想。”

　　说着，见二二精神不振，他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二姨娘。”

　　“不必了，她是老样子了。”

　　二二摇摇头，她早就习惯了二姨娘的偏心。
　　她昨日不小心偷听到了王爷和王妃的说话，她有了心事，注意力被分散，对二姨娘的气也早已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对了，哥哥，”二二突然问道，“汝阳王是谁？”

　　“汝阳王？”沈韵玉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昨夜听人提到，想问问，他和我们关系好吗？”

　　沈韵玉没有多想，便说道：“汝阳王是外姓诸侯王，之前随高祖打江山，可到现在兵权已经上交，只是世代荫庇做个侯爷，有名无实，我们和他们也没有交往过，不过他们家最近倒是在京城里头挺出名的。”

　　二二晃了晃脑袋：“出名？”

　　“他们家里有个傻子儿子，是个十足的呆子，年纪二十多了，尚未嫁娶，听说前些日子他入宫的时候被三皇子哄着自己跳进了冰湖，躺在床榻上病重不起，汝阳王听了游方道士的话，要娶妻为儿子冲喜，把京城里头各户小姐家的门都敲遍了，你说，谁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要死了的傻子呀？他家可算是落得了个十足的笑话。”

　　二二脑海中又想起了辰王说的话。

　　只能委屈孩子了……
　　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她……

　　皇帝本与辰王，外人看来可真是一对好兄弟。
　　可是，若真感情甚笃，皇帝怎么舍得将自己的亲侄女嫁给那样的人？辰王又如何会筹谋多年准备谋反？

　　二二看着灰色的天空，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涟漪荡漾。
　　她忽然间惊觉，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种平静祥和的环境之中，遇见最大的事情，不过也只是姨娘间的争吵。
　　然而，她此刻才发现，不知道这府中的平静，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就好比这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数不尽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见二二心情还不好，沈韵玉便摸摸她的头，“二二，你应该还没出过京城吧，三月三那日国子监内有组织学生出校踏青游船，学子可携带家眷，哥哥带上你一起去可好？”

　　“呀？”二二掰着指头数了数，“三月三，离现在还有很久。”

　　“不妨事，我本想临近那时候再告诉你的，可惜没忍住，二二就放在心里期待一下吧。”

　　二二笑了，“这样期待着，倒也不算久。”

　　然而正月到三月三这段时间，辰王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嫡女沈景玉与父母闹翻，离家出走三日，家丁们巡遍整个京城都找不着人。
　　后来她蓬头垢面地回来，又跪在父母面前请罪说她任性不懂事，因为一己之私不顾家人。

　　正当府里的姨娘们议论为何大小姐要和王爷王妃置气的时候，宫里头的圣旨下来了。

　　辰王府嫡女沈景玉温婉贤淑，端庄贤惠，赐婚汝阳王嫡子，愿永结两姓之好。

　　辰王府中众人皆惊，那汝阳王府是个没落的王侯，嫡子是什么人模狗样人尽皆知，他就算娶个良家少女也未必有人要，他怎么配得上辰王的千金啊？
　　沈韵玉听旨后不敢置信，双眼通红地冲向来传旨的太监，却被辰王派人死死按住。

　　而那被赐婚的主角，却双手虔诚地捧过圣旨。
　　规规矩矩地跪下，三叩九拜，回天子的礼。

　　“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