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许愿绘图本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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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是我的名字，就像是空气中无足轻重、随风散佚的灰尘一样，我在这个世界中孤零零地飘荡，寻找属于我的归宿。】
东京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在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子里，一个六七岁大，瘦弱的黑发小男孩从一个斜放着的、破旧单人沙发上睁开了眼，从为了御寒而堆成一堆的旧毯子旧衣服中钻了出来。他生得很好看，圆溜溜的大眼睛，纯澈乌墨的双瞳，白净的小脸，如果不是他穿着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和他身材完全不符的大人脏衣裳，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小孩，居然是一个正在流浪的孤儿。
他叫灰，灰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条小巷子了。所以，他就一直生活在这条巷子里。
灰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小孩，即便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灰还是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经常会有人偷偷把垃圾扔进这条巷子，因为日本处理垃圾非常繁琐，一些大件的垃圾甚至需要联系专门的垃圾处理事务所花钱处理。所以，一些不怎么道德的人就会把垃圾扔到没有监控的巷子里。
灰很感激这些人。正是依靠着这些垃圾，灰在这条巷子的最深处打造了一个小小的“家”，一个由二手沙发、破旧桌椅堆起来的“家”。不过，灰也有些小小的烦恼，因为餐厨垃圾不会被扔到这里，所以灰需要食物的来源。
好在，距离灰处在的这条巷子步行一个小时的地方，有一条小吃街，那里的店主们都对灰非常友善，会给灰很多好吃的。就比如现在，推着破旧的、和他差不多高的二手小推车的灰正趴在小吃街一家面包店的橱窗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橱窗里香气四溢的甜甜圈，咽了咽口水，对正在忙碌的面包店大叔小声祈求：“大叔，能给我一块甜甜圈吗？我想要巧克力的。”
听见了声音，面包店大叔一顿，低头看见了趴在橱窗前的灰，皱起了眉：“怎么又是你这个臭要饭的，滚！”面包店大叔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同时拿起了抹布，把灰贴过的地方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灰很听话地走开了，虽然面包店大叔对他恶语相向，但是灰并不伤心，因为他知道，面包店大叔会给他巧克力甜甜圈的，就像以往一样。
灰接着在小吃街上挨家挨户地要吃的，然后得到了各家老板和服务员的各种“滚”、“脏死了”、“离远点”、“晦气”之类的亲切问候，一路走到了小吃街的末端，灰的小推车里空空如也。不过灰并不担心，他坐在小吃街最深处的长凳上，抱着膝盖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是夜晚，白天热闹的小吃街现在空无一人，店铺都合上了卷帘门，只有惨白的灯光照亮了道路，和店铺旁的一个个小袋子。
灰欢呼着跑了过去，将小袋子一个个整齐地装在了自己的小推车里，这是他未来几天的口粮，毕竟一个小时的路对灰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实在太远了，他只能一次找小吃店的老板们多要一点。走到了小吃街门口，也是他最开始讨要的那家面包店，店的旁边也放着一个小袋子。灰打开了袋子，拿出了里面的巧克力甜甜圈，啊呜吃了一口，香甜可口的巧克力酱包裹在香酥柔软、还腾着热气的面包圈上，给灰饥肠辘辘的胃带来了不少慰藉。
大家对自己果然很友善呢！吃着可口的甜甜圈，灰幸福地眯起了眼。
解决完了甜甜圈，终于有了力气的灰，在满天的星光下，推着装满了小吃的小推车慢慢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
有了食物的灰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离开小巷子，只是偶尔出去翻一翻有没有有用的新家具。今天，灰发现巷子外有些不一样了，最大的不同在于，巷子外的路灯上被缠上了绿色和红色的塑料缎带，像是要过节一样。
对于时间完全没有概念的灰好奇地走出了巷子，一路上各种红色绿色的绸带装饰得街道非常喜庆。他在一家百货店前停下了脚步。百货店的门外摆放了一颗圣诞树，橱窗里展示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圣诞节相关的节目。
“在圣诞节的前夜，孩子们会把红色的袜子挂在窗头，圣诞老人就会在袜子里装上礼物……”节目的主持人正在介绍圣诞节的各式传说。
礼物！
灰眼睛亮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巷子，从积攒起来的衣服堆里翻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由于长久不清洗已经硬得可以当做凶器的袜子，挂在了自己的沙发床边上，有些期待地盯着这双称不上红袜子的袜子。
会给我什么礼物呢？灰撑着下巴想，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好，根本想不到圣诞老人会给他带来什么礼物。
不过，第二天就知道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灰睡着了。因为太过激动，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灰就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了沙发边的红袜子，原本干瘪的袜子里鼓起了一块，像是多了什么东西。灰艰难而又小心翼翼地扒开硬硬的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铅笔。
本子是非常普通的本子，黑色的纸质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里面都是纯粹的白纸，而笔则是市面上常见的、百元店里卖的那种一百円一打的铅笔。
即便这两样加起来一百円都不到，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的灰对它们还是非常珍惜的。
或许圣诞老人是想给自己一点事情做。灰想，因为他平日待在小巷子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再有就是发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空白的本子倒是可以用来画画，不过画什么好呢？灰望着空白的本子发起了呆，他回忆起昨晚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圣诞节大餐，里面的火鸡、树干蛋糕和姜饼，都让从来没有尝过的灰食指大动。
虽然自己吃不到，但是可以画一下嘛！想好了画什么的灰拿起了铅笔，开始照着记忆在空白的本子上一点点描绘出火鸡、树干蛋糕和姜饼人的样子。
只不过灰从来没有学过画画，除了最简单的姜饼人还能勉强看出形状，火鸡和树干蛋糕不能说栩栩如生，只能说纯纯的抽象艺术了。灰倒是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他想了想，在这三样东西外画了个大圈，表示这三样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最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的火柴人，这个火柴人就是灰自己了。
只不过只有自己的话吃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多了？灰想其昨晚的电视里，会有非常多的人围坐在一起吃圣诞大餐，于是他又在自己的火柴人旁边画了另外两个火柴人。
那么多出来的两个人又是谁呢？灰脑海里蹦出了“父母”两个字——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那么自己理所当然也会有，于是灰很顺畅地在多出来的两个火柴人上标了两个箭头，在旁边写上了“父”、“母”。最后，露天吃饭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在整个绘图的最外围，灰画了一个简笔的房子，旁边标注了“家”。
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幅艺术作品，灰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不过身体却发出了抗议——该吃饭了。于是灰把本子和笔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在自己的小推车里翻出了昨晚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开始愉快地啃了起来。
吃着吃着，灰皱了下鼻子，嗅到了一股非常有食欲的肉香混合着奇妙香甜的味道。灰转过头，发现原本只放了本子和铅笔的桌子上，突兀地多出了一盘烤得火候正好的火鸡、一盘树干蛋糕和一块姜饼人，和灰昨晚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灰拿起了姜饼人，塞进了嘴里，甜甜的味道中还掩藏着一丝姜的辣味。他三两口吃完了姜饼人，随后翻开了黑色的本子，意外地发现，原本本子里画的火鸡、树干蛋糕和姜饼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房子里的三个火柴人围着一个空荡荡的大圆圈桌子。
是画里的东西变成了真实的吗？灰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火鸡和树干蛋糕，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就不用来回两小时去小吃街要吃的啦！
不过姜饼人太甜了，有点齁，灰想在本子上画一杯白开水出来，但他再次打开本子时，发现第一页又变成了白纸——不管是代表家的大房子，还是代表他自己、他父母的火柴人以及大圆桌子，都消失了。
诶？
在巷子外，正在手拉着手逛街并进行圣诞节大采购的齐木国春和齐木久留美突然闻到了非常香的食物气味。
“啊，孩子他爸，我好像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是啊，孩子他妈，我们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许愿绘图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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